冰凉的手指触碰上温热的肌肤,能感觉到手心里鼓鼓的肌肉,还带着些微弹性。
柏回手指僵硬,猛地想起自己应该挣脱。
江祁言却像早有预料,面对他的反抗,就跟看小孩子把戏似的,指尖毫不费力地从禁锢的手腕滑向他的手指,交叉、缠绕,再死死摁住,不留一丝逃跑的机会。
柏回几番挣扎无果,只能狠狠瞪着他。
江祁言扬起唇角,俊美的笑容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更加暧昧,带着一丝危险而又蛊惑的气息。
他倾身靠近,左手如同一条蛇般迅速滑过他的腰,嘴唇贴在他耳边:“医生,听到了吗,它在为你疯狂跳动。”
温热的气息刮得人耳朵痒痒地。
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就这样近距离盯着他,瞳色浅淡,里面藏着花纹繁复的琉璃,极有生命力地还在一张一合收缩。
衣摆在不经意间被人撩起,下方有冷风悄然灌入,柏回一激灵,回过神来,扒住那张美颜用力推开:“谁要跟你玩那些,这不是你的床,快下去!”
江祁言被推后也不恼,顺势斜靠在床头,右手托着下颌,挑眸望着柏回红透的耳廓:“老婆,不要害羞嘛,我都帮你把床位暖好了。”
江祁言掀起身前的被褥一角,拍了拍床垫,示意他上来。
柏回看着那不到半尺宽的位置,这是要让他半个身子睡在他身上?
眼看江祁言并不准备让位,柏回果断选择拿过床头柜上的耳机:“你就在这睡吧,我睡外面。”
江祁言的笑容收住,表情一瞬间委屈下来,跪坐在床沿:“老婆,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睡吗。”
柏回躲开他的手,严声道:“不准跟过来。”
江祁言不闹腾了,柏回退出卧室,关门前,他看了江祁言一眼,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巴巴地望着他。
望着也没用!
柏回赶忙把房门关得死死地。
他刚才是疯了么,干嘛在那里跟他掰扯那么久!
就该早点出来。
客厅里的被褥被江祁言弄得有些凌乱,柏回上前将被子整理好,躺了进去。
没有床垫的地铺睡着是有点硬,若是让江祁言带着伤睡在这儿,确实也不太合适。
夏秋交错的夜色带着点儿凉意,很平静。
柏回被江祁言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境。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压力太大,
他竟然在梦里见到了小时候在路边捡到的那只小白猫。
小白猫是他小学二年级时在小区附近捡到的,取名叫“小团子”,捡到时才两个巴掌那么大,很可爱,平日里总爱摇着尾巴扑到他怀里蹭来蹭去。
柏回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小团子了,有些怀念,不自觉多抱了会儿。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的小团子的毛比以往触碰着更加粗硬,落在脖颈间,痒痒地。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小团子的喜爱。
他任由小团子在他脖子还有胸口处窜来窜去,还安抚地摸了摸对方有些扎手的脑袋。
只是摸着摸着,手感突然变得奇怪,他低下头,眼前出现了一道极其诡异的画面。
怀里的小团子竟长出了触角,身子也在不断变色、膨胀,直至变成一只巨型的八爪鱼怪物。
怪物全身粉红,脑袋上顶着双占据大半张脸的布灵布灵大眼,闪得让柏回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两步。
可怪物却一脸兴奋地一边叫着“老婆”,一边伸出灵活的触角准确缠上他的脚踝。
光滑的触角没有想象中冰凉,而是带着点温热,顺着肌肤纹理缓缓爬向别处,直到将他全部包裹住。
这梦有种既魔幻又真实的感觉。
就在柏回以为自己会被对方一口吃掉时,画面散去。
他猛地睁开眼睛,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松了口气,可很快身上的怪异就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低头,就见胸口搭着一只结实的胳臂。
“……”
难怪他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
江祁言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了他的被窝,不光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半个身子还躺在了他身上。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哪怕隔着一层布料,他也能感觉到江祁言是全/裸扒在他身上!
柏回脸都快黑成煤炭了,想一巴掌扇醒江祁言。
伸出手正要叫醒对方,却又在碰到对方手臂时,突然停了下来。
平日里总是贱兮兮的脸蛋在此刻变得十分平和,睫毛纤长,鼻梁挺翘,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轻合的双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个香甜的微笑。
许久,柏回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
因为就算现在叫醒,保不准又要迎来一场争斗,他已经累了。
“老婆……”睡梦中的江祁言忽然冒出几声呓语,唇角那浅淡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些。
柏回愣了下,见江祁言没醒,便将江祁言的头往边上挪了点,小心掰开他的手,身子也往往边上挪了挪。
怕江祁言又抱上来,他在中间隔了一个枕头。
果然,没多久,江祁言就把枕头当作他紧紧抱在怀中,那力度,仿佛要把他揉进血液里似的。
柏回盖好被子。
但不知是不是江祁言就在旁边,总感觉有些睡不着。
过了会儿,他听到旁边传来:“医生,我××也好痛,可以帮我看看吗……”
柏回敛下眼眸,假装自己没听见,可接下来——
“医生,你快摸摸它……”
“它好像很喜欢你哦。”
“再快一点……”
靠!
意识到江祁言在梦里跟他做什么,柏回脸一阵红一阵白地。
果然他就不该把江祁言带回来!
他干脆拿过耳机往头上一戴,头戴式耳机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任何杂音,柏回终于能安安静静睡个好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柏回迷迷糊糊中睁眼,就感觉身侧有一抹炙热的视线,回过头,就见江祁言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中间的枕头早已不翼而飞。
“老婆,早。”
柔软的晨曦落在对方俊美深邃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优美而又性感的唇。
每一处都恍如雕刻的艺术品,精致得不像话。
脸侧忽然被宽大的手掌包裹住。
柏回醒过神来,按住那只蠢蠢欲动的大手,丢开,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老婆,不再睡会儿吗?”
柏回低眸就见江祁言那光秃秃的胳膊和若隐若现的锁骨,想起昨晚的触感,脸一黑:“我给你的睡衣呢?”
“那个啊,我不喜欢,我喜欢这样!”
柏回克制着动手的冲动:“现在立马去把你的衣服换上!”
“可是我——”
“三、二……”
江祁言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嘴巴翘老高。
他掀开被子,随着被子垂落,完美无暇的身材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柏回面前。壮观的那一处,还正好对着他的脸。
柏回一惊,忙挪开脸:“请你不要不在客厅里裸/奔!”
江祁言:“可是我的衣服在卧室。”
柏回:“你难道不能叫我帮你拿过来么!”
江祁言:“那麻烦老婆帮我把衣服拿出来~”
柏回:“……”
现在说还有屁用。
柏回:“你自己进屋穿了再出来!”
江祁言还想再挣扎挣扎,举起胳膊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老婆,你难道不喜欢我的身材吗!”
“……”柏回一个头两个大,“你要再敢裸/奔,信不信我把你的××掰断!”
江祁言连忙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嘴里念叨着:“我老婆真凶残。”
迈着小碎步溜进了卧室。
等到人没了影,柏回颤抖的心才终于放下,紧握的拳头也随之松开。
但还是想揍他!
柏回努力甩掉这些暴力想法,趁江祁言换衣服的空档,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一看,只有一个鸡蛋了,他拿出来简单煎了煎,顺带热了点儿牛奶。
往常他都不怎么做早饭,一般都是在楼下随便买个包子,或去学校食堂点一份便宜的学生餐。
新鲜的鸡蛋出锅,柏回摆好盘,江祁言也差不多穿好衣服出来。
他闻着味来到厨房,接过柏回递给他的鸡蛋。
可当他看到只有一个时,立马收回了垂涎欲滴的表情:“老婆,你的呢?”
柏回:“没蛋了,你吃吧,我随便买——”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江祁言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捂着自己颤抖的唇说:“原来我们家穷到连蛋都买不起了么。”
……倒也不是。
江祁言将盘子递回柏回手中,作出毅然赴死的决心:“老婆,就算是你把我卖了我也不能让你苦到连蛋都吃不起!”
他倒真想卖了,可惜卖不了。
柏回:“人口贩卖犯法,还有,咱们家不是买不起蛋,是蛋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江祁言立马又恢复往常的样貌:“老婆你早说嘛,吓死我了,不过人家知道你肯定是舍不得卖我的。”
“……”柏回把盘子还给他,想让他快点闭嘴,“快吃吧。”
“那老婆你呢?”
“我一会儿下楼随便买点。”
江祁言整个人停住:“老婆你要出去?”
“嗯,我上午都不在,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休息。”
班主任帮江祁言向学校申请了病假,说是让他好好休养,等看什么时候情况合适了,再让他回学校上课。
但柏回今早不光有课,等下了课,还得去江祁言的寝室帮他把东西搬过来。
江祁言听到他不在家,表情瞬间染上星点焦急:“我也要跟你出门。”
“不行。”柏回坚持道,拿上休闲挎包。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身体出了点状况,不能随意外出。”
江祁言似乎很不解,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老婆,难道、难道我是得了什么……”
柏回忙解释:“不是,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外出!”
江祁言脸色又恢复过来了,但还是不开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中午之前。”
“那我想你怎么办……”
江祁言收起玩笑的模样,神情变得十分认真。
柏回倒不自在起来,慌忙避开视线,想起两人还没联系方式,便让江祁言把手机拿出来。
幸好江祁言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没忘。
柏回打开电话簿,准备把他的电话录入江祁言的手机里,结果输到一半,发现对方已经存了自己的号码,还备注的【小柏柏】。
“……”
给死对头备注这种名字,是为了故意恶心对方吗?
不过他确实被恶心到了。
柏回看着这个令人肉麻的称呼,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参加校比赛后没多久,他似乎有接到过江祁言的电话。
对方打过来一瞬间就自顾自地把自己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快介绍了一遍,还让他做自我介绍。
他嫌吵,就把对方拉黑了。
果然,他在自己的手机黑名单里找到了江祁言的号码。
有些无语。
但还是把江祁言的号码解放了出来。
柏回:“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想到江祁言抽风的性子:“有重要的事才打电话。”
江祁言点点头,看起来心情好了一点。
在江祁言无比关切的注目下,柏回出了门。
走到三楼时,遇见了正在浇花的房东。想到昨晚的事,柏回有些尴尬,但房东一脸神清气爽:“去上学啦。”
柏回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
房东问道:“你老公呢?”
房东身旁正在浇花的房东老婆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向柏回:“你结婚啦?”
房东的老婆是位长得有点敦实的老太太,人挺好,就是有些八卦外加大嘴巴。
柏回忙解释:“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