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来宫里玩怎么不先去找朕?”
盈悠震惊地抬起手,颤颤巍巍道:“你......你......”
你居然是皇帝!
“这不是丞相吗?”陛下饶有兴致道:“丞相和朕的表妹认识?”
丞相低着头不敢看盈悠,那狗腿子哆嗦着,飞速瞥了她一眼,又飞快把头贴在地上。
盈悠:?
哦吼。
此落水狗不痛打,更待何时。
“原来是郡主殿下,是臣有眼不识泰山了。”丞相恭谨道。
“哼。”盈悠自然不会放过他:“丞相大人,起身吧,我还没去大理寺逛过呢,不过我有手有脚,就不劳您捆我了。”
丞相强撑着笑容,比哭还难看:“殿下莫要打趣臣了。”
“大理寺?表妹,这是怎么回事。”陛下站在一旁,也不制止她,只是朝她使了个眼色。
盈悠要去拉丞相,那狗腿子却连连求饶道:“殿下,殿下不可啊!您要打就打臣吧!是臣眼拙,没有认出殿下!”
说你是狗腿,还真拿自己当狗了。盈悠奇怪地看了一眼陛下,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表妹,朕知道你喜欢拿鞭子抽人,但丞相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是给事中的错,就罚他一人即可。”
......皇帝的表妹脾气也不好啊。若她真是皇亲国戚,自然要好好折腾丞相一行人。但她毕竟不是,若是日后被认出来了,殴打朝廷命官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于是她傲娇地把头一甩:“那就听陛下的吧。”
嗯?等一下,那狗腿子是给事中?她“唉”了一声,指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臣乃七品给事中兰效业。”
职业正确,姓氏正确。盈悠立刻换了副语气,恶狠狠道:“这人方才好生大胆!我不过在这看书,他竟说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妄想巧遇陛下攀上高枝呢,这种德行低劣的人竟是给事中,陛下可要好好罚他!”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哼,敢给老娘造黄谣,看我不给你脱层皮。
污蔑皇亲国戚的罪名可不小,何况还有把皇帝说成了好色之徒的嫌疑。那给事中吓的脸色青白一片,频频看向丞相,希望他能替自己求情。
“陛下,兰效业的确对郡主出言不逊,不过他前不久因着煜州一事有功,功过相抵,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陛下沉吟片刻,问道:“表妹觉着呢?”
“这功是功,过是过,既然犯了错,就不能免俗。不过,兰大人既然是有功之人,挨上几十板子也不好,这皮肉之苦便免了吧。”
兰效业连连谢恩,盈悠特地等了几秒钟才开口:“圣人说书能静心养性,兰大人既然德行有所欠缺,陛下不如让他担任翰林院编修一职吧。都是七品,也算不上罚了,如何?”
兰效业立刻僵在了原地。这给事中和翰林院编修虽然都是七品官,但手上的权利可天差地别。给事中虽官职小,但可监管六部,直接向陛下揭发官员,朝中官员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正是因给事中一职才得到丞相青眼,把女儿嫁入国公府,可是现在,却因得罪一介女流,努力都付之一炬!
这比打他几十板子还要严重!
“表妹说得有理。”陛下冷声道:“来人,传旨。”
—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此话一出,其他官员连忙谢恩,恨不得自己能长八条腿,免得这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陛下朝盈悠眨了眨眼,盈悠若有所悟,从香囊里掏出他先前给自己的那颗小石头,瞄准了就要往丞相头上砸。
陛下没想到她突然发难,来不及阻拦,那颗石头就飞了出去,在582xx的友情帮助下,精准的砸歪了丞相的官帽,证明了自己是个高科技的事实。
那边是一片鸡飞狗跳,陛下无奈叹了口气:“表妹,你可害惨我了。”
“分明是我帮了陛下,你刚才是没看见,那兰效业嚣张的很,这种人能当给事中吗?”
“是,是。表妹,你怎么在这,是想找玄济吗?我带你去。”
要是回去再遇到丞相那行人就不好了,先去表哥那也不错,盈悠索性跟着他一起去。
眼下礼部因科考的事忙的很,陛下带着盈悠从一小路走,避开了其他人。推开门,赵玄济看到他们二人后先是一愣,后又皱起眉,盈悠连忙解释:“表哥,我找不到膳堂迷路了,陛下说带我来你这。”
“表妹,你刚才怎么不早说,我直接带你去御膳房了。”
“陛下。”赵玄济端着一张冷脸:“不可忘了礼数。”
“朕知道啦。”
赵玄济面色稍霁,对盈悠道:“我的膳食还未用,你去吃吧。”
桌上放着一食盒,盈悠打开,里面却是些白菜烧豆腐,芹菜炒豆干,唯一带点荤的还是丝瓜蛋汤。盈悠夹了块豆腐,没酱少盐,吃着一点味也没有。
她不解道:“表哥,你天天吃这些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就是啊。”陛下应和道:“看着怪可怜的。”
赵玄济不慌不忙:“陛下今日的奏折处理完了吗?”
“表妹有空来找朕玩啊!”
盈悠转个头的功夫,人都没影了,真够快的。
“学堂的膳堂就在学堂内,你是遇到陛下的?”
“啊?可是我在后门那看到了膳堂的牌子,结果顺着那条路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花园。”
眼看赵玄济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盈悠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我走不动了就在那休息,还遇到了丞相,要把我逮到大理寺去,幸好陛下也在那儿。”
短短的一个上午居然能发生那么多事情。赵玄济等盈悠把饭吃完,方开口道:“学堂的后门一直是关着的。”
“啊?可是我没撒谎,那就是后门!”盈悠有些着急。
“我没有说你撒谎。”赵玄济语气变缓:“那条路一直通向玉园,是朝臣出宫必经之地,陛下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那散步,倘若不是陛下认得你,麻烦就大了。”
这番话弄得盈悠愣在原地,那门原本锁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了,还特地摆了膳堂的牌子。这学堂里就她一个人不认得路,怕是故意引诱她往那走,皇宫里突然出现一个生面孔,就算不是刺客,那也是居心裹测。
盈悠越深思,心也就越沉。
赵玄济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免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刚准备宽慰她几句,就见盈悠狠狠哼了一声,得意道:“那他们可是搬石头砸到自己脚了。表哥,我和你说,今天丞相他们可是吃大亏了!他们以为我是郡主,差点挨鞭子了呢!”
赵玄济:......
“胡闹!”
—
盈悠回学堂时,还特地去后门看了一眼。那后门却关的好好的。之前挂的牌子也不翼而飞。
是哪个缺德的干的!
她闷闷不乐的回到教室,兰九正在温习之前学的文章,见她现在才回来,奇道:“应姑娘,我中午怎么没在膳堂看到你?”
“我没找到,都转到后门那了。”
盈悠撑着下巴,究竟是谁做的呢?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一位身形高挑的大嗓门姑娘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不等有人问她,就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八卦:“听说有官员冲撞了郡主,被狠狠罚了一顿!”
“啧啧,郡主打了他几鞭子?”
盈悠好奇问兰九:“郡主脾气那么暴,那群言官居然没人弹劾吗?”
兰九压低声音:“嘘,郡主脾气本来挺好的,结果有人说她不守妇德,天天出门抛头露面,甚至管到陛下面前,郡主知道后勃然大怒,直接跑到陛下那,顺手拿墙上挂的鞭子就抽。”
“...郡主她不打女人吧?”
“放心吧,听说郡主平时脾气可好了,谁让那些人骂的这么难听,郡主不生气才怪呢。”
“对对对。”盈悠大为赞赏,要是兰淑芸在这,肯定要说这个郡主不知礼数,竟然殴打朝廷命官,看人家兰九多讲道理。都说歹竹出好笋,那兰效业生了那么多,还是有概率出好人的。
盈悠打开那本厚厚的律法,字又小又密,看着就头晕,贺朝律法繁杂,细密至极,对百姓自然是好的,大部分事情都有详细的条文可参考,甚至连中途可能出现的变量也考虑进去。就是苦了背书的,这要背到何年马月啊!
“应姑娘,你看我的吧。”兰九见她唉声叹气的,拿出自己整理的笔记。
“律法虽考的不多,但要记不住也可惜。”
盈悠感激道:“你给我了,自己看什么呢?”
“我都记在心里呢。”
一下午,盈悠都在那埋头苦背,到了酉时放学时,眼睛都要看花了。
兰九见她背得刻苦,还借了她好几本笔记,盈悠自是千恩万谢,准备明天给人家带点心来。
出了宫门,盈悠看到梅双站在马车旁,很是开心:“梅双!”
她走近后,发现梅双的表情很不好看:“怎么了?”
梅双小声道:“那边出事了。”
那边?难道是祖母、或是哪个姐姐出事了?
盈悠一时又惊又怕,梅双看出她心中所想,连忙否认:“是二夫人那边。”
盈悠松了口气,也对,元家那边应该也知道兰效业出事了,说不定忙着切割关系呢。
“是不是二叔母父亲的事?”
“不止,还有兰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