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的午后,暖阳透过窗棂洒进讲习所的宿舍,宽美整了整衣襟,向讲习所申请外出用餐。她当然是要去见中村先生。
在餐厅里,木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宽美小心翼翼地将热茶倒入杯中,轻轻吹了吹才抿了一口,而中村则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觉得,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宽美突然开口,眼神清澈地看着他。
中村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事,让我忍不住思考。”宽美低下头,勺子轻轻搅动着碗中的汤。“我学习看护,是为了救人,但有时候,明明已经尽力了,还是无能为力。”
中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丝深沉:“我的父亲曾是武士的后代,从小就教导我武士精神。他告诉我,人活着,必须有责任,有使命。我希望能守护我们的国家,让日本变得更好。”
宽美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中村的想法如此坚定。
“所以,你选择成为警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她试探性地问道。
中村点点头,目光微微闪烁:“不仅仅是成为警察,而是通过努力,让我们的民族更加繁荣。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珍惜,而一个国家的强盛,必须建立在健康的国民之上。”
宽美轻轻点头,像是在消化他的话。她抬头望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街道上,映出柔和的光影。
“虽然我不像你一样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但至少,我也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她轻声说道。
中村听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宽美望着中村,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愉快,仿佛一切烦恼都能暂时放下。饭后,她随中村回去下了几局棋,直到天色渐暗,才提着皮箱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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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习所放假这天,宽美和哥哥荣三相约在街角的小摊吃饭。摊位上炊烟袅袅,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荣三啃着一串烤鸡肉串,漫不经心地听着宽美说话,直到她提及中村先生得了伤寒又康复出院,他才猛地一震,心里暗自庆幸:“真是万幸,我没沾到这件事情。要不然连我都染到伤寒。”
宽美注意到荣三脸上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疑惑地问道:“欸,你在想什么啊?”
荣三忙不迭地摆手,故作正经地说:“没有啦,我只是在想,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先告诉我?不然我也该去医院看看中村先生啊。”
宽美轻轻一笑,拆穿道:“别假好心了,人都已经出院了。”
荣三一边咀嚼,一边随口道:“哦,出院就好。”突然,他反应过来,皱眉道:“欸不对,你们讲习所的人也真是夭寿,竟然让你们这些菜鸟去照顾那些病人。要是再有人染到伤寒,你不就要继续留在医院?”
宽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啦,状况已经稳定了,所以才让我们放假啊。”她接着说道:“这次卫生课从台北调来了一批治疗伤寒的药,所以大部分患者都能康复。”
荣三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么厉害?不对啊,我听说伤寒还没有药医的。”
宽美解释道:“这是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新药,还在试验阶段,数量很少。上次送来的已经用完了,今晚又会有一批运来。”
荣三眼神闪烁,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这么说来,这药不就很稀罕?”
宽美点头:“医院里的人都说,这药比黄金还宝贵。”
荣三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念,轻佻地说道:“如果照你这么说,要是我欠人家钱,就去你们医院偷点这个药出来卖,不就发大财了?”
宽美脸色一沉,急忙制止:“哥!那些药是拿来救命的,怎么可以拿去卖!”
话音未落,几个彪形大汉突然从阴影中走出,把荣三团团围住,二话不说便将他拖走。宽美惊慌失措,连忙追上去,却被推开。她急得不知所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中村求助。
她快步跑到中村的住处,急促地敲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焦急地说道:“我哥哥被人抓走了!我拜托你,想办法救救他好吗?”
”宽美声音带着哽咽,眼中透出无助。
中村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拒绝宽美的请求。
——
另一边,荣三被债主带到一处隐秘的屋子里,被拳打脚踢,脸上和身上满是淤青。他捂着腹部蜷缩在地,耳边是债主们的咆哮:“钱呢?还不出来就废了你的手!”
荣三疼得咬牙切齿,情急之下喊道:“等一下!有个东西能值很多钱!”
债主们停下手,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医院今晚会运来一批治疗伤寒的药,那东西比黄金还值钱!你们要是拿到了,随便卖给谁都能赚一大笔!”
债主们对视一眼,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很好,那我们就去医院走一趟。”说罢,他们松开了荣三,把他放了。
夜色下,荣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路上却遇到了正在询问路人的宽美和中村。他顿了顿,走上前去。
中村见状,微微皱眉,开口道:“赵荣三,这次你的麻烦越来越大条了,要不要我去找你的债主好好商量一下?”
荣三猛然想起,债主们威胁过他不准泄露偷药的计划,否则就会伤害宽美。他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地说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中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转头对宽美道:“我送你回讲习所。”
一路上,宽美忧心忡忡地向中村倾诉对哥哥的担忧,中村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
夜幕降临,荣三和债主们潜入医院,成功盗走了治疗伤寒的药品。不幸的是,宽美送给荣三的帽子遗落在地上成为他偷药的证明。次日,医院发现药物失窃,立刻报了警。在那之前,一位妇人和她的儿子感染了伤寒,紧接着,护士长也被传染了。
因为医院的药量有限,所以目前药剂只够供给两个人,并且优先给日本人。妇人绝望地哭喊着,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药让给儿子。护士长见状,心生不忍,将自己的药让给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