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乾留钧暗自腹诽封岸祝挑食时,钟宿越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原本还算平和的用餐氛围。
他抬眸看向封岸祝,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语气平稳却不容置喙:“封岸祝,你的精神力暴动的频率加剧,所里说你已经损坏了三把A级武器。”
封岸祝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原本随意握着筷子挑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然对这个话题极为抵触。
钟宿越仿佛没看到封岸祝的抗拒,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冷白的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冷静地分析道:“我是你的疏导师,一直拒绝我的建议,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乾留钧听到这话,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感到讶异。
这两人原来认识,可看这气氛,两人相处得不太友好。
他暗自思忖,这场景有点像自古以来就紧张的医患关系,医生苦口婆心,患者却未必领情。
“你的建议?让我吃你那些不稳定的失败品吗?”封岸祝言辞犀利地嘲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眼中写满轻蔑。
钟宿越的脸色难得变幻,一向沉稳的他,此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坚持道:“我已经跟你强调过很多次,那不是失败品,它只是还在试验阶段。”
“那谁是试验对象?是我?还是你自己。”封岸祝却没有就此放过,他步步紧逼,声音带着质问的意味,眼神直直地盯着钟宿越,仿佛要将他看穿。
“别以为今天的事情你可以这样轻易地糊弄过去,你刻意压制精神力,发生意外你收不了场。”封岸祝眼神扫过一旁的乾留钧,语气暗含警告。
他深知精神力暴乱的危害,自己也深受其扰。
然而被揭穿的钟宿越却毫无悔意,为了研究,他不认为自己的行为过激,眼也不眨一下像是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的精神力等级太高,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模拟。”
乾留钧坐在一旁,虽然获取的信息有限,但作为刚刚事件的亲历者,他也渐渐明白过来。原来钟宿越不是没有精神力,而是一直刻意压制自己的精神力。
他不禁在心里惊叹,目的居然只是为了模拟封岸祝的精神暴动状态,来试验药物能不能起效果吗?
那他刚才精神暴动难道是有意为之?乾留钧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在心底默默评价:真是个疯子。
三人之间的气氛却愈发凝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谁也不愿意先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各自怀着心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乾留钧是最先从这种氛围挣脱的人,他本来就是个局外人,却又被卷入这场复杂的纷争之中。
“再不吃,菜凉了。”他不尴不尬地提醒。
封岸祝不买账,“我的是沙拉。”
给你们台阶你是不知道下呀,乾留钧暗暗握拳。
话是这么说,封岸祝还是继续机械地吃他的菜叶子。
沉滞的空气重新流动,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终于,封岸祝的光脑突兀闪烁,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死寂。
低头一看,已经到了他的训练时间,他匆匆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告辞。”说完,他大步向门外走去,背影带着几分急切与决绝。
乾留钧望着封岸祝离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待其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猛地转头看向钟宿越。
“你刚才是故意的。”他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身处险境。
钟宿越轻描淡写地擦手,“是又怎么样。”
乾留钧冷了脸色,对方显然是个疯子,跟他理论没有任何必要。
“从明天起,我不会再来。”他直接宣布自己的决定,不打算征得对方的同意就要离开。
钟宿越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他擦手道,“可以。”
乾留钧知道,钟宿越的办法对他自己的身体伤害最大,他留下忠告,“我在挑选矿石的时候,难免会遇到品质欠佳的材料。那些杂质会影响最终成品的质量,所以我必须想尽办法去除它们,才能锻造出满意的作品。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有时候甚至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我始终明白,不能为了挽救一块本身就有缺陷的材料,而毁掉整把刀。”
钟宿越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突然回头,叫住乾留钧,“等等。”
“我改主意了,我有一个新的方案。”钟宿越的语气带有笑意,“我要给你换一个工作,去采集到封岸祝精神暴动的样本。”
乾留钧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随后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钟宿越神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表示:“你看见了,他很抗拒我。”
那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让乾留钧去做他自己都办不成的事而感到心虚。
乾留钧内心疯狂吐槽,拒绝了你,就不会拒绝我?
要他接近封岸祝,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但他还是强压下这份荒诞感,没好气地回道:“不可能,他见到我不跑二里地就算好了。”
乾留钧不会因为封岸祝帮他一两次就觉得二人的关系会有所变化,
钟宿越却仿若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只是淡淡地反问:“你觉得我不上网吗?”
见乾留钧一脸疑惑,他接着说道,“在你来之前,我就看过你所有的资料。”
乾留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钟宿越早就知晓他的过往,可即便如此,还是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丢给了他。
钟宿越见乾留钧仍在犹豫,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轻飘飘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那串数字背后代表的巨额财富,足以让大多数人瞬间心动。
然而,这次乾留钧却不为所动,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钟宿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不要钱,我要一个设备齐全的锻造工作间。”
他早就看出钟宿越财力雄厚,一个工作间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果然,不出几天,钟宿越就按照乾留钧的要求,精心安排好了工作间。
乾留钧走进工作间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里的设备不仅齐全先进,每一处细节都按照他的心意设计,甚至比他在学校时用的设备更适合他的锻造。
抛开其他不谈,乾留钧满是感激,由衷地道谢:“多谢。”
钟宿越却对这句感谢毫无反应,他一心只惦记着自己的研究样本,嘴上不忘催促:“别忘了你的本职工作。”
讲实话,乾留钧根本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样本?
难道要在封岸祝精神暴动的时候让他打上一拳,自己变成样本?不过如果是这样,他大概也七零八碎了。
突然,他想起自己上次昏迷被封岸祝抱上机甲,他当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因此保留了片刻的模糊的记忆。
封岸祝的机甲,肯定记录他精神力波动的频次,只要拿到机甲的数据,估计就能让钟宿越满意了。
但这事情难度也太大了,精神力暴动这么敏感的事情,封岸祝真的愿意毫无防备的告诉他一个过去疯狂的追求者吗?
虽然钟宿越说他研究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实验精神暴动时抚慰剂的功效,但是封岸祝的性格估计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弱点。
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乾留钧照常在学校上课,这个世界的矿石种类他已经了解了一大半。至于极其稀有的珍稀矿石难以找到,所以对它们的了解仅限于全息投影。
这几天他课上都没有闲着,没有陈文峰的打扰,他的实践课出乎意料地很顺利。
他们专业财大气粗,练习用剩下的矿石材料并不会回收。
这就给了乾留钧机会,课上实践他正把矿石小块小块地切割,准备把剩余的带回去做储备物资。
乾留钧将切割成型矿石块堆叠在一起进行二次融合,这样再次锻压延展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材料。多次堆叠锻压融合之后,乾留钧并没有选择立刻塑性。而是将原胚进行大力扭转,这是一种传统的锻造方法,经过扭转之后堆叠的矿石会形成规律的花纹。
这是乾留钧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既能给成品装饰又不需要花大价钱买好看的稀有矿装饰的办法,如此重复多次,乾留钧进行手锤塑性后将刀身复温进行淬炼。
原本朴实无华的银色缎面出现了繁复却齐整对称的暗色花纹,犹如镌刻了古老神秘的符咒,锐利中不失光华。
手慢慢抚摸他在这个世界锻造的第一刀,乾留钧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只是目光落到刀尖处时,神情一僵。
果然还是大意了,他对各种矿石的了解还是不够,何况他手里那么多碎矿,熔点不可能相同。眼下就自食恶果,刀尖出现了几道不可忽视的裂纹。
乾留钧有些挫败,这是他攒了好久的材料。他举起刀身,一只手差点没有拿稳,等等,这个重量,他心中略迟疑,瞬间了然。
只考虑硬度锐利度还有外观这些标准,他竟然忽略了使用者的手感,因为他的材料有限,他的刀身不够长,作为一把近战刀给机甲用过于短小了,只能通过加长刀柄来实现整体的完整度。
但是如果给人携带,他的长度绝对足够了,唯一的缺点大概是这个重量过于笨重,不便于灵活挥砍。如果切割掉刀尖的裂纹,做成一把肉身使用的短刀,应该效果还不错。
说干就干,乾留钧很快切割掉有裂痕的部分,也不打算再添加什么累赘增加刀身的重量,直接在尾部拉长,锤打出一体成型的刀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乾留钧从白天干到夜幕降临,手工捶打是最费力气的,得亏他一直没有落□□能锻炼。但是原主之前的身体素质实在过于柔弱,乾留钧直到两只手都肌肉发酸,快要抬不起来才完成这件几经波折的短刀。
最后打磨开刃一气呵成,乾留钧在测试了锐度硬度韧性以及使用手感,终于满意地将刀身放入盒中。
相信这把刀,一定能帮他赚到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