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她不仅靠着他肩头休息了一阵,还无意识下抓着他的手,或者还有更出格的行为?
常以念不敢细想,因为这一系列已足够荒唐。
若是清醒的时候,给她八个胆都不敢占江序礼的便宜!
她微微撅了撅嘴,耳朵红彤彤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松手。”
“我若不松手呢?占哥哥便宜还想全身而退?”
她咬了咬唇:“你一个大男人,占你便宜怎么了。”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硬气,江序礼愣了一下。
常以念唇咬得紧紧的,内心早已兵荒马乱,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的眼神会吃人,把她给吃了。
她忽然听到他低低笑了两声。
男人两排长睫跟着乱颤。
“行,你牛。”
他松开手指,她得以抽回自己的手,皮肤上依然遗留着男人的温度,连同她的脸颊,烫烫的。
江序礼瞥了眼她羞赧的模样:“还要再吃点吗?”
桌子上放着他买的东西,一块蛋糕和半块巧克力,还有三分之一瓶水。
常以念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
“为什么突然不舒服?”
常以念发现,今天的江序礼格外有耐心。
“可能送雪雪来的时候跑来跑去用了太多力气。”
江序礼想起在病房里丁昕雪说的话:“你背她了?”
常以念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觉得自己不自量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点严肃:“以后像这种情况,你可以叫人帮忙,或者叫救护车,自己什么小身板不清楚吗?她都快有你两个重了。”
丁昕雪若听到男人说自己重估计会笑不出来。
常以念乖乖挨训:“知道了。”
“存没存我号码?”
“我们只加了微信。”
“现在存,以后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有飞行工作,会叫别人帮你。”
他说的话,总叫人无法抗拒,常以念不敢不听,拿出手机记下他的手机号。
他做这些,应该也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吧。
她又吃了半块巧克力,就着剩下那点水,蛋糕没动,跟服务员要了个袋子打包,这才前往停车场。
常以念钻进兰博基尼的副驾,如果她没记错,他上次开的是辆宾利。
她系好安全带,看着开车的江序礼,那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线条,欲言又止的。
“有话直说。”
“序礼哥哥,你车很多吗?”
“看上哪辆,我送你。”
常以念咋舌,对于他说的话并未当真,而是问:“你对女生都这么大方吗?”
他扯了扯唇:“你猜?”
常以念看着江序礼,忽然想起在苏家那一年,苏言澈一般出去聚会都会带着她,而那些兄弟聚会的场合,江序礼一般都会在场,几乎每一次他身边出现的女人都不一样,像他这种身份显赫加上外貌优越的太子爷,少不了女人主动往上凑。
其中有一次,他刚坐下,几个漂亮女人为了争抢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不顾形象大打出手的,一边狠狠抓着对方头发,一会用做过美甲的长指甲去抓对方,嘴里还骂骂咧咧:
“就你这个丑八怪有什么资格坐到序爷旁边!”
“你才丑八怪呢!你不仅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骚货,你就算脱光了序爷都懒得看你一眼!”
常以念被这个阵仗吓到,缩到苏言澈身后。
苏言澈拍了拍她的肩膀,悄悄对她说:“阿序当兄弟还行,如果我是女人也不敢招惹他,没安全感。”
这个男人,很吸引人却也很危险,像毒品一样。
最后,是江序礼忍无可忍,不耐烦地出声呵斥才结束这场闹剧:“够了!再闹就滚出去。”
说着,常以念感觉他淡淡扫了自己一眼:“别把小孩吓着了。”
这么多年,他始终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常以念看着驾驶座上的江序礼,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戴着一枚白金和玫瑰金融合的宽戒,在车厢里迸发着低调的光,往上,耳垂处的黑玛瑙耳钉引人注目,张扬着一股桀骜劲儿。
常以念张了张嘴:“序礼哥哥,你现在有几个女朋友啊?”
车子来个猛刹车。
江序礼重新把握好方向,困惑地瞥她一眼:“你说什么?”
常以念看着他的目光平静而真挚:“我的意思是你同时谈几个女朋友?”
江序礼听清楚了,被气笑: “我看着像脚踏几条船的人?”
常以念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有点失礼,咬了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他以前总是被很多女人围着,她才会有他有很多女朋友的错觉。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这么直接开口。
他莫名地较真:“那你是什么意思?”
常以念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找补。
“我……我的意思是您魅力无边,是个女人都想要占有你。”
“所以,你也想占有我?”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江序礼单手搭着方向盘,嘴角邪邪地上扯,眼角压出一个玩味的弧度,注视着她。
常以念咽了口唾液。
什么叫越描越黑,这就是了。
现在轮到自己成被挑逗的一方,不知咋滴感觉舌头很烫,在男人的注视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继续调侃:“怎么,这是被我说中了?”
她脸颊通红:“我才没有。”
“没有什么?”
他总是这样,一步一步诱她深入话题。
“你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肖想你啊。”她神情认真,不似托词。
江序礼瞳孔缩了缩:“那你胆子还挺小。”
绿灯,他再次启动油门,却不再开口说话了,常以念敏感的察觉到车厢气压略低。
是她说错哪句话了吗?
他不开腔,她也就不敢吱声,免得又说错话。
只是这漫长的时光着实让人难受,她如坐针毡。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常以念试图找话题缓解尴尬:“序礼哥哥,你当飞行员多长时间了?”
“三年。”
江序礼毕了业就进航空公司,升为机长是在24岁那年,而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
“那你飞哪座城市比较多?”
“粤城。”
常以念愣了一下:“我大学就是在粤城念的。”
“我知道。”
无论她问什么,他总是言简意赅的。
常以念困惑,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粤城读大学呢?是从苏言澈那听说的?
常以念觉得这个怀疑比较合理。
-
苏言澈动完手术,清水冲刷着刚脱下手套的双手,抹了点肥皂,来回清洗几遍。
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可以下班了。
他拿出手机,边走边拨通江序礼的电话。
“在哪?陪我出来喝点?”
江序礼坐在阳台茶几桌前,刚点了根烟,入眼,是京城最繁华的夜景,他置于高楼之上,俯瞰着底下的灯火阑珊:“不喝,明天还要飞。”
“几点飞?”
“下午三点。”
“早着呢,出来吧,老地方等你。”
“没事吧你,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救死扶伤的苏医生很少喝酒吧?”
“我今天高兴。”
江序礼夹着烟,薄唇张开,喷出一口烟雾,遮住他眼里的深沉。
夜来香酒吧。
琥珀色和暗红色的灯光交替,爵士乐和弥漫在空气里的鸡尾酒香相得映彰。
苏言澈举起高脚杯碰了下江序礼的杯子。
他畅饮了口特调的鸡尾酒,心情大好:“阿序,念念能回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江序礼长指夹着烟,闷闷地“嗯”了声。
看着满面春风的苏言澈,江序礼不由想到四年前的那个夏天的夜晚。
苏言澈也是半夜喊他出来喝酒,然而当时的心情和今晚是完全相反的。
那天苏言澈原本兴高采烈地等着常以念高考结束后回京,房间从新精心布置过,添置的全是常以念喜欢的物品,但他等来的却是常以念的失联,她拉黑了苏家所有人。
她给苏言澈写了封信,告诉他不要来找自己,她想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那夜,苏言澈拉着江序礼宿醉酒吧,喝高之后,悲痛诉说:“念念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对她不够好吗?连我也信不过吗?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过得好……”
苏言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到今晚的江序礼兴致不高,他慢慢饮着高脚杯里的鸡尾酒,感激地看着江序礼:“谢谢你,这几年飞粤城时,帮我去看她。”
江序礼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不客气,也不全是为了你。”
三年前,江序礼升为机长,第一次飞粤城过夜,被朋友叫出去吃烤肉。
烤肉店的老板是他资助过的大学生林特,手头不差钱的他喜欢投资大学生创业,林特通过他拿到的创业资金就有几笔。
不仅开了烤肉店,还开了连锁咖啡店。
林特亲自为他烤肉,跟他交代近来烤肉店的状态,邀请他以后在粤城落地有时间就带航空公司的朋友们过来吃烤肉。
“序爷,待会你尝一尝我们家咖啡店的新品,我已经叫店员往这边送了。”
江序礼颔首,他话不多,尝了几片烤肉,点评了几句。
他摸出烟叼在唇齿间,林特眼疾手快地拿起打火机为他点上。
江序礼呼了口烟雾,望向玻璃墙外。
烤肉店对着网红街道,晚上热闹非凡,也给烤肉店带来不少人流量,饭点时门口坐着凳子排队的不在少数。
江序礼刚要收回目光,视野里忽然闯入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女孩骑着电动车,在烤肉店门口减速停下。
起初江序礼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秒她便摘下了头盔,提起一袋保温袋,保温袋上面赧然印着“幸时咖啡”几个大字。
她转身面对他这个方向,江序礼赧然看清了女孩的脸。
三年不见,褪去了些许稚嫩,个子长了不少,身材纤瘦,小号的T桖长裤穿在她身上显得很肥大,五官变得更加立体,眼神平静看似岁月静好,实则是生活压迫下的不易和伪装出的淡漠。
“序爷,我出去拿一下咖啡。”
江序礼的视线并未离开,他看见林特接过女孩手中的咖啡,女孩笑了笑,复又坐上电动车,随着电动车开走,微风掀起女孩的长发,露出的侧脸恬静美好。
林特回到座位时,察觉到江序礼的目光,打趣道:“那是我们学校的小学妹,英文系的系花,现在在我们的咖啡店兼职,漂亮吧?”
江序礼收回视线:“你哪个学校的?”
林特当初毛遂自荐时可是递过简历的,但大佬贵人多忘事,他无奈回:“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