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的蓝焰在触碰到夏宇的瞬间,突然像触电般剧烈震颤。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十岁的夏宇踮着脚尖,把奖状举到雄哥面前。阳光透过窗户在那张纸上投下晃眼的光斑,却照不进母亲低垂的眼帘。"妈妈,这是我得心算第一名的奖状。"
"哇哦,夏宇好棒哦,"雄哥手里的衣服堆成小山,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放着待会儿妈妈看。"
小夏宇的手指在奖状边缘捏出皱褶,转身又走向沙发上的死人团长。"爸爸..."
"好...小宇乖,"报纸后面传来模糊的回应,"去旁边玩爸爸在忙。
突然大门被撞开,脸上挂彩的夏天和鬼娃形态的夏美冲了进来。整个客厅瞬间炸开锅,雄哥惊慌失措地跑去查看夏天的伤口,死人团长手忙脚乱地追着到处搞破坏的贞子。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夏宇默默打开了蛋糕盒。他一根一根插上蜡烛的动作那么认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当雄哥的惊呼和夏美的尖叫在身后此起彼伏时,烛光在他眼底摇晃的光晕。
"祝我生日快乐..."稚嫩的童声在嘈杂中微不可闻。小夏宇闭上眼睛,睫毛在烛光中颤抖:"希望我能有异能,这样爸爸妈妈就会关心我..."
小夏宇独自坐在楼梯转角,听着楼下传来雄哥担心夏天身上伤口的声音。他默默翻开数学竞赛的奖状,用橡皮一点点擦掉上面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擦去自己的存在。
深夜的台灯下,少年夏宇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着从雄哥那里偷看来的手势,直到手指抽筋。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止不住眼泪砸在练习本上晕开的墨迹。
她看见的不仅是这些画面,更是那个在每个记忆碎片里,都固执地许着同一个愿望的灵魂。
夏宇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魔气开始不稳定地波动,时而暴涨时而收缩。十七能感受到他内心撕心裂肺的呐喊:【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什么从来不是我?】
十七的视线模糊了。泪水在眼眶中积聚,最终不堪重负地坠落。她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指节在脸颊上擦出红痕。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疼痛,大步走向夏宇。
“别碰我!”他像只受伤的野兽,能量不受控制地炸开,“你们现在装什么好心?!明明……”
话未说完,他突然僵住,十七的手像是穿透了暴烈的火焰,死死扣住夏宇的手腕。冰蓝色的纹路顺着她的指尖攀附而上,与夏宇体内翻涌的暗红能量交织碰撞,发出刺眼的银紫色电光。
“夏宇。”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像是要一字一句凿进他的灵魂里。
“你说我是麻烦精——”
她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肤。
“那我偏要赖在这里一辈子!吃你的用你的,让你算账算到头疼!”
夏宇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掌像是被烫到般退缩了一瞬。十七趁机逼近一步,拽着他的衣领强迫他直视自己。
“你说雄哥偏心——”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就天天去告状!让夏天偷你的账本,让夏美烧你的衣服,让你不得不追在他们后面收拾烂摊子!”
舞台的木板被夏宇踉跄后退的脚步踩得吱呀作响,他跌坐在地,领口散乱,呼吸急促。魔化的戾气与清醒的意识在他眼中疯狂撕扯,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可十七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她跪下来,双手捧住他的脸,额头狠狠抵住他,逼迫着夏宇抬头看着自己。
“你说……只有异能才能被爱……”她的声音终于哽咽,滚烫的眼泪砸在夏宇脸上,混着他自己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那我告诉你——”
“我他妈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这个斤斤计较的麻瓜!喜欢你这个连异能都没有,却还要逞强保护所有人的笨蛋!”
众人被这句话惊呆了,可又迅速调整好,趁着夏宇现在冷静,弹奏洗魂曲。
“现在怎么办?又没有东城卫可以弹这个洗魂曲,以夏天现在的异能根本无法开启洗魂曲,所以…”雄哥担忧地说着。
“我来弹…我的异能已经恢复了。”十七站了起来,她的手抚摸着蒲桃之前送的红绳,像是给自己打气。
"十七你..."雄哥的疑问被死人团长按住肩膀。这位叶赫那拉家的大少爷第一次露出郑重的表情,指尖在洗魂曲乐谱上摩挲出沙沙声。
最后大家留下来给死人团长和十七传递异能,让他们来演奏曲子,强迫让夏宇用洗魂曲洗去魔性。
"开始吧。"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十七的瞳孔骤然收缩。乐谱上的符号活物般钻入脑海,每个音符都在撕扯她的神经。剩下的人见状传递异能缠绕上琴弦时,十七听见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脆响。
"继续!"死人团长厉喝,他也在强忍着泪水拉着小提琴。
十七看见夏宇蜷缩在地板上,魔气正从他七窍中钻出,化作张牙舞爪的黑影。手上的琥珀坠子在异能激荡中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那些曾经被封印的能量正顺着经脉苏醒。
到了演奏到了最后的关键阶段,她绝对不能倒下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只要她撑住夏宇就是一分机会。
十七深吸一口气,继续调动着仅剩的异能,手中的吉他弦跟随者红绳断裂一起断裂四周出现金色的光芒。
夏宇的身体在强光中剧烈抽搐,那些黑影发出尖啸被硬生生扯出。十七看着最浓稠的那团黑雾、它幻化成十岁夏宇的模样,对着生日蛋糕无声哭泣,最终消散在音符中。
当最后一个余韵震颤着消失时,十七的吉他轰然炸裂。她踉跄着扑向昏迷的夏宇。
"结束了..."雄哥跪下来抱住夏宇…
夏宇睁开眼时,窗外的月光已经将窗帘染成了银灰色。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几秒,右臂传来的刺痛感提醒他,那场混乱并非梦境。
"嘶—"他试着坐起身,纱布粗糙的触感让他皱眉。借着月光,他看见自己手臂上歪歪扭扭的包扎痕迹,有几处甚至打了死结。眼前突然浮现十七手忙脚乱抓着纱布的样子。
"笨手笨脚..."夏宇轻嗤一声,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过那个歪斜的蝴蝶结。
下楼喝水的路上,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冰水滑过喉咙时,他突然想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
十七的吉他弦崩断的瞬间,她扑过来时袖口渗出的血迹。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十七的房门前。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夏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荒谬,半夜站在女孩房门口,像个变态跟踪狂。
"门都没关..."他小声嘀咕,推门的动作却比拆账本时还轻。
昏黄的台灯光晕里,十七蜷缩在床的一侧。夏宇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这么瘦,被子下的轮廓单薄得像张纸。消毒托盘放在床头柜时发出轻微磕碰声,但十七没醒,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手腕上缠着新换的绷带,那是弹洗魂曲时被琴弦割伤的痕迹。
夏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某种灼热的情绪。
记忆的碎片突然尖锐地刺入脑海
十七染血的虎口穿透魔气攥住他的手腕,她撞上来时带着血腥味的呼吸,还有那句像惊雷般劈开混沌的告白。
“我他妈就是喜欢你这个斤斤计较的麻瓜!”
耳尖的热度瞬间蔓延至脖颈,他下意识想挡住发烫的耳朵,却被十七翻身的动静吓得屏住呼吸。
他看见十七睡梦中无意识舔了舔嘴唇——那个结痂的伤口是他魔化时咬破的。
夏宇的指尖抽搐着想要触碰,却在半空硬生生拐了个弯,转而揪住自己皱巴巴的衣摆。
他又想起自己魔化时对十七做的事情又感觉无比愧疚…十七有苏醒的迹象,夏宇不敢面对十七慌忙的想要逃离。
"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的癖好?"十七沙哑的声音惊得夏宇差点从床边滚下去。
他慌乱起身时撞到床头柜,消毒瓶里的棉签撒了一地。正要逃跑,却突然被拽住衣角,十七的手指还缠着歪歪扭扭的绷带,力道却大得惊人。
两人僵持间,一滴消毒水顺着夏宇颤抖的指尖滴在十七手背上。他盯着那滴水珠滑过她狰狞的琴弦勒痕,突然单膝跪地抓过她的手腕。
"别动。"夏宇的声音比镊子夹起的酒精棉还要冷,可撕开创可贴的动作却很轻。
当看到伤口深处嵌着的半截琴弦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洗魂曲最后爆裂时留下的。
棉签按上伤口的瞬间,十七倒吸冷气的声音让夏宇手抖得比她还厉害。"现在知道疼了?"他扯出嘲讽的语调,却低着头不敢看她,"逞强的时候不是挺..."
未尽的话语突然哽住。十七的指尖正轻轻拂过他手臂上那个歪斜的蝴蝶结,睫毛在台灯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对不起。"
这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十七愣住,她看见夏宇低垂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破碎的阴影,消毒棉还悬在她伤口上方微微发抖。
这个平日里机关枪似的嘴硬王者,此刻连道歉都显得笨拙又认真。
酒精的刺痛让十七下意识缩手,却被夏宇更用力地握住。十七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所有准备好的玩笑话都化成了酸涩的泡沫。
"你道什么歉..."她试图抽回手,"明明是.."
"这里。"夏宇的指尖突然轻触她下唇的伤口,一触即离,像被烫到似的,"还有肩膀的淤青。"他的手指移到她睡衣领口露出的紫红色指痕,"以及..."最终停在缠着绷带的手腕,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在十七指甲盖上,顺着她蜷起的指节蜿蜒而下。她看不见夏宇低垂的脸,只听见他呼吸里带着潮湿的颤音。
"夏宇。"她突然唤他全名,在对方抬眼的瞬间抓住他的手。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眼睛此刻通红,眼里的泪水将落未落。"今天的事情...你不用内疚,我知道你只是被魔..."
"撒谎。"夏宇哑着嗓子打断,突然反扣住她颤抖的手指。十七的伪装在他面前总是无所遁形,就像此刻她强撑的轻松表情下,嘴角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被你看出来了”被戳穿的十七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夏宇心尖发酸。
"疼吗?"他拇指轻轻抚过她手腕绷带边缘,那里还渗着血丝。十七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现在知道问了?"十七试图用玩笑掩饰,声音却哑得不成调,"魔化的时候可是凶得很..."话未说完,夏宇突然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隔着一层衬衫,十七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两人同时僵住,脑海里闪过今天老屁股中的对话——
「你说我是麻烦精——」
「那我偏要赖在这里一辈子!吃你的用你的,让你算账算到头疼!」
"啊!"十七像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夏宇也同时后退,结果两人后脑勺"咚"地撞在一起。
"嘶——"他们同时倒吸冷气,又同时转身,鼻尖差点相碰。十七能看清夏宇睫毛上未干的泪珠,夏宇则看见她通红耳尖上细小的绒毛。
"那个..."
"你先说!"
异口同声的尴尬让两人愣住,随即同时笑出声。夏宇的笑声低低的,震得十七肩膀发颤;十七则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不小心扯到唇角的伤,"哎哟"一声捂住嘴。
"活该。"夏宇嘴上嫌弃,手却诚实地递过冰袋,"某些人不是挺能说?"他的动作掩饰不住泛红的耳根。
十七把冰袋按在脸上,声音闷闷的:"那你今天说我是麻烦精的事,我可都记着呢——"她突然凑近,带着薄荷味的冰凉呼吸拂过夏宇下巴,"夏会计要不要算算,这笔账怎么还?"
"先把伤养好再说"他突然掐住十七的脸颊,把冰袋重新按回她嘴角,拇指却悄悄抚过那道伤痕,"你可别忘了…"
"夏家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看医生!"十七含糊不清地打断他,嘴唇在冰袋下微微撅起。
夏宇猛地别过脸,掩住了闪烁的眼神:"所以..."喉结滚动了一下,"麻烦精要永远留着...讨债才行。"
"你这个黑心的商人!"十七的怒吼追着夏宇仓皇逃离的背影。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八成是某人又撞到了走廊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