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的异空间，黑暗如粘稠的液体般包裹全身。

十七猛然睁开眼，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她的身体像是被浸泡在冰冷的墨水里，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是谁推了我？

愤怒在胸腔炸开，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危机感取代。四面八方传来破空声，无形的攻击撕裂黑暗直逼而来！十七本能地抬手想催动火焰，却忘了自己早已没有异能。

“呃——！”

胸口骤然剧痛，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心脏。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那些攻击在触碰到十七身体的瞬间，竟像撞上无形屏障般反弹回去！黑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怎么可能？！”沙哑的魔语在虚空回荡，“她明明是个麻瓜！”

十七震惊地发现自己能听懂这些晦涩的语言。还未细想，身体突然被无形力量提起，脖颈像被铁钳卡住般窒息。

“你是谁？！”十七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黑暗深处传来低沉冷笑，那声音让她血液瞬间冻结：“小姑娘，饶你一命还敢来送死？”

记忆的闸门轰然崩塌。实验室刺眼的灯光、冰冷的金属台、注入血管的诡异液体……这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疯狂涌入脑海。

“是你杀了他们？！”十七嘶吼着，却在加重的束缚中咳出鲜血。

“十七号……” 那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怀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听话。” 浑厚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回荡。

剧痛中十七看到幻觉——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举起针管，编号“17”的金属牌在眼前晃动。身体开始结冰，连吐出的血都凝成红霜。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压力突然消失。十七像破布娃娃般跌落，大口喘息间抬头，黑衣男子悬浮在黑暗中，面具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十七调整好呼吸，凭借自己时候一丝力气想要扑倒黑衣人，却扑了一场空。

“哈哈哈哈哈，十七你想要杀我？没有异能的你，对我来说就如同一只蚂蚁。”耳边传来讥讽的笑声，黑衣人再一次浮现在十七面前。

“要杀要剐随便。”十七抹去嘴角血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忽然俯身逼近，腐锈般的气息喷在十七脸上：“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来帮你的，难道你甘心当一个没有异能的麻瓜？”

“呵，堂堂魔君居然说要帮我，太稀奇了。”十七听到这里不怒反笑。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随着一阵笑声，四周想要扑过来孤魂随之消散，形成了屏障。

十七瞳孔骤缩：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她哑着嗓子问。

他低笑着在十七耳边留下恶魔般的絮语，随即一道刺目强光炸开：“你会回来找我的…”

没等十七反驳，她便被狠狠抛回现实世界…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夏宇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不断的放大。

“十七！”他见十七出来身上到处都是血，赶忙抱住。

“夏宇”十七还以为是在做梦，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夏天也被从滅里弹了出来，大家连忙叫异能医生小龙女来，看了看十七又看了看夏天“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听那个”

“哎哟，拜托你不要买关子了我们都很急的好不好”任晨文焦急的说着

“好消息是这个女生没事，坏消息是这个男的马上要死了”

“你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任晨文说道

“那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一旁沉默寡言的修开了口

“应该是有办法”异能医生说着手指着夏天

“那有什么办法？”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我不知道”异能医生的回答顿时让人空欢喜一场。

“十七，既然没事为什么不醒？”夏宇问出这句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

“她啊，一个麻瓜硬闯滅也就算了，虽然她被弹了出来，五脏六腑也造成了轻微的伤，能活回来是万幸了。”异能医生的声音回档在夏宇的耳边，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病危通知书，刚缓和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没由来的烦躁，他把那张病危通知书揉成纸团泄愤一样的丢进垃圾桶。

等异能医生离开，大家把十七和夏天扶到床上。

夏家二楼卧室，深夜

刺眼的白光仿佛还在视网膜上灼烧，十七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身体像是被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黑暗中，滅里的窒息感如影随形，冰冷的手指掐住喉咙的触感、血液凝结成霜的寒意、黑衣人猩红的双眼……

十七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撑着床沿坐起身，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自己喘息不止。

抬起手，十七尝试凝聚异能。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掌心燃起，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火光映在墙壁上，跳动的影子张牙舞爪，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狼狈。十七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涌动的能量，比从前更加汹涌、更加暴烈

可下一秒，火焰“噗”地熄灭了。

十七不死心地再次尝试，这次却只冒出打火机般的微弱火苗，连指尖都灼不热。

“该死……！”十七咬牙，转而尝试用念力移动床边的毛巾。毛巾颤颤巍巍地浮到半空，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

身体仿佛被掏空，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扶住床头柜才没栽倒，指尖在木质表面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

十七扶着楼梯一步步挪下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滅里残留的黑暗能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厨房里夏宇背对着门口，菜刀在砧板上剁出急促的节奏。他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上缠着绷带，那是十七昏迷时没见过的伤。

十七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夏美不要闹了。” 他头也不回，刀锋狠狠斩断一根胡萝卜，“没看见我在做饭吗？”

第二次拍肩时，他转身的力道大得带起一阵风。菜刀寒光闪闪地指向十七，看清眼前人后瞳孔骤然紧缩“啊啊啊你是人是鬼？！”

十七看着他炸毛的样子，莫名想起被踩到尾巴的猫。

“鬼回来厨房找吃的？”十七歪头避开刀刃，扯了扯嘴角。

他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把刀往案板上一插。

热雾氤氲中，十七发现夏宇在偷瞄自己。

第一次对视，他假装调整灶火。

第五次对视，他低头切姜丝。

第二十次对视，十七终于拍桌而起 “咳…咳咳咳！”

剧痛从胸腔炸开，十七弯下腰咳得眼前发黑。夏宇一个箭步冲过来，手掌拍在十七后背的力道从重到轻，最后变成小心翼翼的抚触。

“喂，别想碰瓷。”声音凶巴巴的，手指却在十七咳出血丝时发抖。

他半扶半抱把十七弄回床上，回来时端着粥碗。米粒炖得稀烂，上面漂着细细的葱末。

“诺。”他把碗塞进十七手里。

“多少钱？”十七故意问着他，声音沙哑。

“不要钱，送你了。”夏宇刚放下粥的手一僵，闷闷回了一句

这不对劲，夏宇不收钱？这比雄哥煮的汤突然变得好喝还要离谱。

十七抬头看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可他却始终不肯转过身来。

“我出去找雄哥他们。”他突然开口，语气生硬，像是急着逃离什么。

十七下意识伸手揪住他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不用了。”

夏宇的脚步顿住，但没回头。

“我没事。”十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气息还是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

“那就行。” 夏宇的声音依旧冷淡，可十七分明听出他紧绷的语调松了一瞬，“要是雄哥知道你出事了，还不要杀死我。”

他在担心，这个认知让十七心里莫名一软。

“陪我聊会儿天好吗？”十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或许是怕他走了之后，这间屋子又会变得冰冷寂静，又或许……自己只是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些破碎的记忆。

夏宇沉默了很久，久到十七以为他不会回答。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却依然低着头，不肯直视十七的眼睛。

“如果是说遗言就没必要。”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贯的刻薄，“我不会代替你转达的。”

十七忍不住笑了，可这一笑又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喂，别这么狠心嘛……”十七试图拿起勺子，可手指颤抖得厉害，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夏宇盯着十七的手，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他像是忍无可忍，一把夺过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十七嘴边。

“张嘴。” 他命令道，语气凶巴巴的，可动作却小心翼翼。

十七愣了一下，乖乖照做。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胃里终于有了点暖意。

“夏宇，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夏宇的动作一僵，仿佛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有东西还在之前的房子里，我怕我没有机会去…”十七话还没说完，夏宇的手把一勺粥直接喂到了她的嘴里，打断了接下来她要说的话。

“够了…”夏宇语气平静，他的刘海遮挡着视线，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神情。

“那是一块怀表…。”十七似乎没有听到夏宇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着

“我说够了！”夏宇的怒气在胸腔里翻腾，手里的白色瓷碗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力道大的白粥都溅出来几滴。

十七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宇，他的眸子带着不忍和丝毫不掩饰的怒意。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每天幻想着拯救所有人，可到头来你拯救了谁吗？夏天吗？他躺在床上等死，你自己还白痴一样的去救他？！”夏宇越说越激动

“这次还敢入滅，下次是不是可以为他直接去死了？！”

“夏宇…我入滅不是为了夏天，是我自己要去的”十七倒是很平静，仿佛丝毫不被夏宇的态度所影响。

夏宇看着十七这无所谓的态度，自嘲地笑了笑，他似乎想到了，十七一直执着的不就是恢复异能吗，现在一切都清晰了…

“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夏宇也渐渐平静下来。

“嗯，我的异能恢复了，只是…”

蓝色的火焰在十七指尖静静燃烧，映照着她苍白的脸，也映照着夏宇那双被怒火和无奈浸染的眼睛。

“只是……？”夏宇盯着那簇火焰，声音低沉。

十七收回手，火焰熄灭，房间重新陷入昏暗。

“只是代价有点大。”她轻声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夏宇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他突然开口。

十七摇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补了一句：“……不知道。”

夏宇冷笑一声：“因为你从来不会为自己考虑。”

“现在连一块破怀表都能让你惦记到这种地步”他的声音越来越沉，“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会有人……”他的话戛然而止。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十七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夏宇的肩膀在微微发抖。这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宇。

那个永远冷静、永远精于算计的夏宇，此刻竟像是……在害怕？

“夏宇……”她下意识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住。

夏宇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睛泛着微红。

“那块怀表，对你很重要？” 他问，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却多了一丝疲惫。

十七点头：“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想要拿就自己去，我不会帮你的。”

十七点点头，就当他以为夏宇答应的时候，结果他却不按套路出牌：“诶！？”

夏宇弯腰拿起柜子上的粥碗，语气平静：“把粥喝完，然后睡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的体温恢复正常，否则医疗费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