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辞拉开门,倚着门框,一条腿拦住门外汉,兰印抱着捧花站在门口,耸了耸肩。
“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宫辞抬脚蹭了蹭他的腿:“花留下。”
兰印把捧花塞进她怀里,宫辞这才看清楚,和花挨在一起一个一个像烟盒一样的东西不是烟,是套套。
没等宫辞反应过来,兰印已经抱起她关上门登堂入室。
玫瑰捧花随意丢在地上,兰印扯了一盒下来,拽了满手玫瑰花瓣。
沙发上的空间太小了,弄得宫辞很不舒服,心里在想别的事,也没说什么。
兰印从她微凝的眉头,看出她的不自在,换了换姿势,撩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不舒服?我们去床上。”
兰印抱起她走进卧室……
宫辞比兰印想象中要累,今天的她好像没什么兴致,也不知是被他气到了还是怎么,做了两次便睡着了,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兰印也不想恶趣味的把她弄醒,摸盒子的手停下,翻身下床去洗了个澡。
回来后用热毛巾给宫辞擦了擦身体。
兰印没什么睡意,去客厅收拾丢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回到卧室捡起落地窗边的酒杯和手机。
密码解锁。
次日清晨,宫辞是被热醒的。
兰印身上真的很热,冬天她很喜欢窝在他怀里,现在刚入秋,夏天的余热还没散尽,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没一会儿就出汗。
奇怪的是,兰印已经醒了,醒了还这样抱着她不放,好像是故意要把她热醒。
肌肤相贴的地方已经流汗了,而大清早的某人的生理反应也十分强烈。
宫辞无语极了,推了推他,没推动,身上黏糊糊的特别想去冲个澡:“干嘛?松开!”
兰印松开手,把她的睡裙撩上去,目光灼灼。
宫辞无奈叹息,捏了捏他的耳朵,曲腿躺平了身子:“就一次。”
兰印撑在上方,轻捏她的膝盖,挤进去,又抱起她。
宫辞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晃动嘤咛,她喜欢兰印,喜欢兰印的身体,喜欢他的一切,虽然他有时候很讨厌很气人,但她还是很喜欢。
可是,她不能让兰印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宫辞疲倦不已,抱着兰印的脖子,脑袋搁放在他的肩颈处,失神的望着前方。
卧室门把手却突然动了动,宫辞瞬间回神,抱紧兰印的同时心跳加速。
来不及反应,卧室门已被推开。
一张熟悉的脸跃入视野,宫辞除了木讷的接受,已做不出任何表情,听到响动的兰印没有回头,扯起被子,将宫辞遮好,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了唇角。
来人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只剩黯然神伤:“抱歉……”他转身离去。
宫辞如鲠在喉。
结束时,宫辞潦草整理好睡裙跑去客厅,客厅里空荡荡,没有落下一丝痕迹。
兰印穿着一条睡裤,赤着上半身从她背后贴上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新人替旧人,旧人换新人,宫辞,我是新人还是旧人?”
兰印的耳语温柔又冷漠,笑着吻了吻她的耳朵,随即松手离去。
宫辞什么都没说,回房间收拾自己,等洗完澡换完衣服化完妆,已经快到午饭时间。
她没什么胃口,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兰印不曾遮掩他的行径,是他给路棠发的酒店位置。
她头疼的抓了抓头发,攥着手机蜷缩在沙发上。
她没处理好她和路棠的关系,也和兰印缺乏沟通。
她没去公司,约见了兰晓。
二人在一家私房菜见面,没有过多寒暄,兰晓便直入正题:“找我帮忙?”
宫辞摇头:“单纯请你吃饭,你帮我的够多了。”
兰晓没再多问,宫辞向来事事安排妥当,也无需她多管闲事,她们二人互相帮助,互不亏欠,多年来也结成了不错的朋友。
“下个月我去帝都了,没什么事不会回南淮。”兰晓说道。
宫辞了然:“沐景晨呢?”
兰晓:“他有他的安排。”
宫辞点了点头,兰晓见她心不在焉,多问了句:“有心事?”
“兰晓,我现在把股份还给你行吗?”宫辞头痛的按了按眉心,后背倚着软沙发,愁容满面。
兰晓放下筷子:“兰印惹到你了?还是公司那边出了问题。”
据她所知,这几年兰家公司情况稳定,兰薪坐牢后就退了,兰印接手后,虽然有宫辞这么个空降的大股东私下和他不对付,但明面上二人也是强强联手。
宫辞没从任何人身上找原因:“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已经解决了,没必要再握着不属于我的东西。”
“不属于你的东西?”兰晓笑了笑说:“你指的是股份还是兰印?”
“是股份,你别总是扯兰印。”
“我不说他,说股份。”兰晓喝了口茶,继续这个话题:“过意不去,你可以折现给我。”
宫辞面露难色,她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想离开公司?”兰晓一语点破。
宫辞点头。
“兰印知道吗?”
宫辞皱眉:“你干嘛总提他?”
兰晓往后看了一眼:“看来他不知道。”
宫辞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去,对上兰印那双和兰晓大差不差的眼睛,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声啊。”
兰晓事先声明:“如果不是偶遇,八成是跟踪,反正跟我没关系。”
可不是她让兰印来的。
三人潦草吃过午饭,关于股份的事,宫辞和兰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兰印突然出现,也让她们这次见面匆忙结束。
天空沉压压的,仿佛要压下黑水来,几道闪电闪过,慢慢飘起小雨点。
兰印把车扔在了停车场,赖在宫辞车上,宫辞顺路把他送回了家,他们俩住在同一个小区,离公司不远,但不在一栋楼上。
车子驶入地库。
兰印终于不当哑巴了:“你要不要去我那里。”
宫辞解开安全带,也顺手帮他解开了安全带:“改天吧,我有点累了。”
兰印点了点头,没再强求,推门下车:“我约了路棠,这会儿应该在你家门口了。”
他关上车门,大步离去。
宫辞反应过来时,已没有兰印的身影。
电梯好像比平时快,快到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不得不踏出那扇门。
门口坐着的男人,像只落寞小狗,黑色卫衣淋湿了,白色板鞋上都是水渍,他大概是在接到消息后跑着过来的,又或许没有撑伞。
“进来吧。”智能门锁响动,门开了又关。
宫辞被湿冷包围,身后的男人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她能感受到他在轻轻颤抖。
“路棠,祝我幸福吧,不要再这样。”宫辞向外扯开他的手臂。
路棠不肯松开,低头吻过她的发顶,当他再想往下,宫辞却侧过了脑袋,在他怀里挣扎,转身推开他。
“你见过他,在国外你也调查过他,今天也是他喊你过来的,你瞧,他一点都不怕我会背叛他。”
宫辞的话扎进路棠的心,苦笑道:“我会怕,是因为你不爱我。”
这也是宫辞内疚的一方面,和路棠在国外那段时间,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成为她灰暗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亮色,可偏偏无关爱情。
不,也许是有一点点爱的,只是还没等它生长发芽开花结果,它就消散了。
一点点爱在婚姻里怎么能够。
要两个人很多很多爱才行。
“跟我回去好不好,你不是已经……已经选择我了吗……”路棠从口袋里拿出他们的结婚戒指,握住宫辞攥紧的手,试图掰开她的手指。
她不肯松手,不肯再接受,路棠的哭声渐渐明晰,仍然在和她的手指抗争,他的后悔溢于言表,心口痛的像是要渗出血。
戒指滚落在地板上滚在角落里,路棠跪在地上寻找,又捂着心口痛哭。
“你在南淮人生地不熟,酒店又住不习惯,今晚先住在这里吧,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路棠抬头看她:“我不走……”
宫辞蹲下身来,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他反而越哭越厉害,她用袖子擦了又擦,捧住他的脸,细细看了他许久。
“分开太匆忙,都没好好看看你,你还是跟我刚去法国时一样,温柔潇洒体贴浪漫,在你身上我看不见别人的影子,你是完完整整的独立的你,路棠……”
宫辞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我爱过你,可是……太少了,在我们匆忙又慌张的婚姻里,它不够用……”
兰印淋了点雨,回到家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潮湿蔓延全身,他才不舒服的去冲热澡。
洗完澡随意穿了件浴袍,胡乱擦了两下头发将浴巾丢掉。
点了支烟,习惯性走到窗边看宫辞的家。
又想起自己穿得太潦草,回房间换了身居家服。
每当宫辞在阳台看见他,都会在手机上骂他“变态”,然后跑到这边串个门。
窗外雨声渐起,雨水也越来越多,直到窗户覆了一层水膜,再难清晰看见对面室内阳台上的衣服。
兰印灭了烟,从酒架上挑了瓶红酒,刚拿起开瓶器,门口传来响动。
宫辞湿漉漉的走进来,踢掉脚上灌了水的高跟鞋,光脚站在地板上。
“如果你还没睡,我想借宿一晚。”
兰印短暂的笑了一下松开握着酒瓶的手,又随手扔掉开瓶器。
脚步不停,将玄关处的宫辞按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
宫辞被他撞的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后,迎上他的热吻。
衣服在摩擦唇舌在纠缠,耳边是热切的呼吸声。
水声淅沥又滴答,水雾升腾再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