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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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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小乞儿们聚集的棚户区。

张瑞阳听见了那人口中清晰的三个字‘苏禹卿’,他迟疑着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这个人。

第一感觉,哇,他长得真好看,穿得也好看,非富即贵的样子。往旁边看看,张瑞阳还看见不远处树林里拴在树上的马,膘肥体壮的。这人身边还有个给他串鱼食的仆人,一看就养尊处优。

“小孩儿,问你呢,认不认识?”那仆人凶凶地喊了一声。

这个人抬手止住仆人,笑了笑,“你姓张,你叫张瑞阳是吧。”

奇怪,张瑞阳根本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名字。

张瑞阳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会儿他已经知道眉眼高低,冲这个人行了礼,“尊驾是谁?找我有事吗?”

“我也姓苏,你叫我苏伯伯吧。”

张瑞阳脱口而出,“您不会是禹卿的父亲吧,苏国公。”

如果他是,那他就是张瑞阳见过的名号最响亮的人物。捕快、学堂里的先生、甚至县衙里升堂的县丞全都没有眼前这个人厉害。他就是禹卿的父亲吗,那个害得禹卿只能当个小乞丐,不认他也不管他的父亲竟然长得这么好看,他看上去不像个坏人。

苏国公苏绽:“......是我。”

张瑞阳:“您来得正巧,有一伙人要找禹卿的麻烦,您快和我一起去帮他。”

苏绽:“......好。”

——

漆黑的巷子里,一伙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围着一个少年人拳打脚踢。

那少年人就是苏禹卿,这伙人是周边几个乞丐头头,因为苏禹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招揽,还为了贫弱的小乞丐们出头,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之前他们也来找过苏禹卿的麻烦,但是他们是单个来的,被苏禹卿一个一个的又揍回去了,这回他们动真格的,联手一起来了。

张瑞阳和苏绽站在巷子不远处一家人的屋顶之上。

看到禹卿被打,张瑞阳心急如焚,很想催促这个禹卿的父亲赶紧下去打跑坏人,把禹卿带出来。可是苏绽看上去特别有距离感,而且顶着大名鼎鼎的头衔,张瑞阳一时不敢催促。

底下的战斗即将到尾声,被打得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的苏禹卿如同死狗一般被两个壮年乞丐架起来。

一个重重的拳头打在苏禹卿肚子上。

“小畜生,看你还敢不敢触老子的眉头。”

苏禹卿呛咳两声,挣扎着说:“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苏禹卿:“哈哈哈,正是,小畜生在骂我。”

壮年乞丐恼羞成怒,还没等他再动手,苏禹卿一个头槌撞上了他眉眼中间的位置,撞得他倒仰过去,惨叫出声。

苏禹卿一个撩阴脚踢开拉扯他的另一个壮年乞丐,双手握成拳头把人揍开,自己一个闪身挪到了背靠墙角的位置。他这位置选的很好,巷子本来就窄,他打打退退把一群人遛成了单个,然后个个击破。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眼看就要被他逃脱。

张瑞阳在上边看得一时心惊胆战,一时热血沸腾,心里不知道给禹卿叫了多少次好。再看苏绽,两道眉毛紧皱,目不转睛地看着,不发一言。

苏禹卿已经退到巷口,忽然哎呦一声抱着膝盖弯下腰来。

这伙儿乞丐竟然还有练家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练过武的人。

苏禹卿的膝盖好像是被打中了麻筋,一时动不了。两个刚才还被他痛揍的乞丐再次将人控制住,这下他们不再掉以轻心,掏出细长的锥子就要动手。

苏禹卿咬牙:“有种杀了我,不然就算我手脚尽废,爬着都要找到你们咬死你们。”

“小崽子,你真是不识时务 ,爷爷们觉得你是块好料想拉你入伙,你不愿意,还处处给我们作对。没办法只好废了你,省得将来给我们添麻烦。”

苏禹卿手脚都被捏住,只牙口很硬:“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买卖人口的畜生一伙儿,来呀,看老子怕不怕。”

张瑞阳咬住牙,小声说:“不行,不行,快救救他。”

屋顶上,旁观了许久的苏绽拍了拍张瑞阳的肩膀,让他不要怕。

苏绽:“等在这里。”

张瑞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苏绽的身影已经离开他的身边,一个闪神,落到了苏禹卿的身后。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捏了苏禹卿的肩膀一下,刚才还硬气和乞丐搏斗的苏禹卿软软地倒下。

两个壮年乞丐还没说话,两道血光从他们的喉咙上渗出,两个呼吸间,砰地倒在地上,溅起一大捧灰尘。

参与围殴的乞丐们再凶也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几哇乱叫,仿佛被鬼撵,倒转头就往巷子深处扎去。

苏绽不疾不徐跟了上去。

张瑞阳看不见巷子里发生了什么,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巷子重新恢复了宁静。苏绽从巷子里走出来,一抖手中长条状的物体,几滴水落在地上。他把那长条状物体缠在腰上,仿佛缠了一条腰带。

苏绽走到苏禹卿的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扳正他的小脸,左手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口鼻里翻出的血沫。

他放下苏禹卿的小脸,把他的头摆正,然后伸直苏禹卿的胳膊和腿,让他四肢全部伸展开,又用手掌丈量了一下苏禹卿的手脚,还搓了两下苏禹卿身上穿着的粗粝布料的衣服。

然后他站起身,朝张瑞阳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个凶凶的仆人和张瑞阳一起被留在了屋顶上,看见那个手势,提着张瑞阳几个起落就到了昏倒的苏禹卿身边。

张瑞阳:“禹卿!”

苏绽:“他没事。”

张瑞阳不知道苏绽怎么看出来苏禹卿没事的,毕竟禹卿现在的脸乌青一片,昏死过去像块石头。

张瑞阳:“他真的没事吗?他什么时候能醒?”

苏绽仿佛没听见他问的事情,和仆人说:“找人把巷子里收拾一下,再去一趟县衙,小心点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仆人目光看向苏禹卿,问:“他......”

苏绽:“今天我在湖边钓了一整晚的鱼,我们没有遇见他。”

仆人:“是,小的明白了。”

张瑞阳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苏禹卿盖上,又把手套取出来垫在苏禹卿脖子下边。他往手里哈着热气,然后揉搓苏禹卿的小脸,想靠这种办法给禹卿取暖,好让他快点醒过来。

苏绽静静地看着他:“你对禹卿很好。”

张瑞阳:“我们是好朋友。”

苏绽笑了笑,他着实是个美男子,笑起来的样子很平易近人,好像距离感一瞬间就完全消失了。

苏绽:“他都到了交朋友的年纪了。”

张瑞阳:“谢谢您救了禹卿。”

苏绽的笑容消失了,他望向苏禹卿的目光很复杂:“我不能总是救他,他必须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

什么意思,既然都能来看禹卿,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回家呢。

张瑞阳:“您是禹卿的父亲,您带他回家不就好了吗。如果这些乞丐知道禹卿是国公府的公子,他们肯定不敢招惹禹卿的。”

苏绽:“我不能带他回去。”

这似乎是个敏感的话题,苏绽说完就要带着仆人离开,离开前他只是又看了苏禹卿一眼,对张瑞阳交代了一句话。

苏绽:“不要告诉他今晚的事。”

张瑞阳:“禹卿如果知道是他的父亲救了他,他肯定会高兴的。”

苏绽:“我来过又丢弃他,他会更痛苦。”

张瑞阳:“......”好像有道理。

张瑞阳不懂他们之前的过往,可是他忽然想到禹卿心心念念的事,即使这位苏国公不能带禹卿回去,可是以他的能力肯定也能帮到禹卿。先生说过,人要把握机会,尤其是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连忙追着苏绽的背影喊,“苏伯伯,禹卿想习武可是没有人教他,您能安排吗。苏伯伯,拜托您。”

苏绽的脚步不停,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两个月后,苏禹卿跟他说,他认识了镇边侯府的萧宴,非常幸运的,萧宴和他打赌输了,决定把家传功夫教给他。哇,镇边侯府的家传功夫,因为一个赌约被禹卿轻轻松松地赢到了。

张瑞阳那时候就明白了,苏国公给了回应。

故事说完了,张瑞阳想看清听故事的苏禹卿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苏禹卿不想给他看,他只能看见一个侧影。

张瑞阳:“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苏禹卿冷笑:“我到现在还以为那天晚上真的是官兵赶到,我幸运爆棚。你告不告诉我也没什么差别,他都说了不会带我走,告诉我,我只会更恨他。”

他的心思竟然被苏国公猜中了,苏禹卿知道苏国公来过又离开只会更加恨。

苏禹卿又捶了一下床,咬牙切齿:“好个萧宴,连他都伙同人一起骗我。我就说,他萧家规矩多得跟筛子一样,他偷偷和我打赌,赌输了传我功夫,竟然家里没一个人揍他,真像做梦一样。”

张瑞阳和他东拉西扯地,其实已经把意思都传达到了,苏禹卿不像他自己认为的毫无挂碍,苏家不同往日,现在小一辈确实只能指望禹卿承接爵位,沿袭家族荣光。

而苏国公也并不是真正的从没理会过禹卿,如果不是一直关注着,苏国公怎么知道他是禹卿的好友,甚至知道他的名字,贫民窟的臭水潭里又能有什么鱼。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在以往的时间里,苏国公可能来钓过无数次‘鱼’,也可能很多次恰好路过,甚至可能默默地施以援手,只是这些全都不得而知了。

张瑞阳:“禹卿,我也想过‘唯一’,还多次想过,可是我知道人可以有很多想法,却不一定每一种都变为现实。我和原氏相处得很融洽,我跟她讲过你的故事,她很敬慕你。禹卿,我们的友谊可以延续很长很长的时间,无论你成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你在我心里,你都是原来的那个你。”

苏禹卿:“说得好听,你成了家再有了孩子,很快就把我忘了。”

“不会忘的。”

十多年前,一个少年闯进他枯燥的求学时光,惊艳过岁月,叫他怎么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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