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结束就是上台看谁会拿到一位的时间。

March今天刚公布音源，不参与本周的一位争夺——其实就算是是参与一位争夺，拿到一位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五个人咖位小，平均身高又超过了一米八，所以站在最后一排，鼓掌看着前面热热闹闹等着看一位成绩的前辈们。

这次拿到一位正是他们第一个去打招呼的那个团体。前辈们手拿着奖杯，众星拱月一样，被簇拥着站在舞台中间，在彩带落下的瞬间讲着早就背好的场面话。

姜濯抬头看着飘落下来的彩带，有点恍惚。

他上一次看见这样的情景还是在SWEEP的演唱会上，两次的彩带没有一次是为了他们而落下，却都构筑了他对偶像生活最具象的梦。

在台下粉丝的欢呼声中，March成员也走上前去和前辈们鞠躬道喜。

一次次的鞠躬，让姜濯头有点晕。他感受的到腰伤的位置越来越疼，脸上却还保持着热情又礼貌的笑。

舞台带给他的肾上腺素还是占了上风，直到下了舞台，姜濯的脸上才显露出疲态来。

收拾收拾，坐上回公司的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而之所以是回公司而不是回宿舍，是因为他们还有一场出道直播要在公司完成，在这之后还要开一个总结分析的会，会开完了才能放他们回宿舍睡觉，要命的是第二天依旧有打歌行程要跑。

这个时候姜濯他们已经持续开机快20个小时了，中间除了难吃的要死的便宜减脂餐之外，没有任何休息和食物给他们供能。

还让他们保持着清醒的只有大脑里“舞台”这一个模糊的概念。

坐到直播的摄像头前，钟铭的手有些发抖地点开了“开始”键。

比起没几个人认识他们的打歌行程，这场直播才是他们第一次和粉丝产生联系。

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加上ST本就是小公司，March的知名度不高，所以没几个人进直播间来看他们。

不过就算在线观看人数只有可怜的两位数，姜濯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做着节目效果，努力撑起这场直播。

他算是他们五个人中最不怯场的那个了。李相夷本就话少不必说，钟铭和梁洵活泼一点，但在没有弹幕互动的情况下自嗨还是有点难度，而周明与——可能是不满意今天在舞台上的表现，他从坐上回公司的车开始就郁郁寡欢的。

姜濯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才能，或许比起受采访的艺人，他更适合做采访别人的主持人。

不爱主动和别人说话，不代表他是社恐。姜濯从小就喜欢在别人聊天时观察别人，从他说话的内容到神态，说话人的一举一动他都能记住，并且能快速地提取出对方谈话的重点，和藏在话语之下的深层意思。

敏感的天赋，让他做到了在想要调节气氛时能够提出合适的话题来盘活气氛。虽然现在的姜濯已经对父母离异这件事接受的很好了，但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还是试图缓和父母间奇怪的气氛。

怎样在氛围古怪的饭桌上让爸爸妈妈一起参与聊天，这是小姜濯运用天赋的第一段实习经历。

虽然最终结果不尽人意，但他好歹是发掘出了自己特殊的能力出来。

“大家有没有看我们的mv啊？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零零散散地有几个人在发弹幕，姜濯索性凑近了看，假装无意识地把脸凑近镜头。

浓颜加上好皮肤，就是扛得住特写镜头。

姜濯的这招“美人计”一下子就让弹幕数量突增了起来，假装没看见刷屏的“好帅”，姜濯自顾自地讲起了拍摄mv期间的趣事。

“记得拍mv的时候大家身材管理的很辛苦，道具里有个蛋糕，梁洵一口就啃上去了，把经纪人哥吓得不行。”

“啊，哥，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吗？”

梁洵立马会意，用耍无赖的口吻接话。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让原本有些尴尬的直播间轻松了起来。

“问我们卸妆了吗？哇这位朋友真的，情商很高啊！这么帅当然是还没卸妆啦。我们刚刚结束打歌舞台，还没来得及卸妆。”

钟铭也很快适应了直播的节奏，已经能顺畅地接住弹幕老师的话，并且传达出自己想传达的信息了。

“不过这两个哥真的是，卸妆就像是卸掉脸上的灰一样。”

梁洵一脸认真的讲着，一只手推着一个，把姜濯和李相夷推到镜头前。

李相夷是官方给定的门面，而姜濯的长相是在江星筹备D.weaver时就考虑过给不给他门面定位的好看。姜濯的脸更具攻击性一点，李相夷则偏精致的俊美，两个人各有特色。ST考虑到最近几年的风尚中，李相夷的这种长相更吃香一点，于是就定了门面是李相夷。

“哪里，太夸张了。”

李相夷有点不好意思被梁洵这样夸，稍微往后缩了缩身体。

“弹幕让我们当场卸妆吗？”

姜濯保持着被梁洵推近镜头的姿势，弯了点腰念出弹幕上的这句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头后工作人员的脸色，又在屏幕里观察了一下成员们的表情，最后是钟铭张口道：

“也不是不可以，孙哥，麻烦把我们的卸妆棉拿过来好了。”

孙文轩反应很快，立即把卸妆需要的东西送到了他们手上。

顺便回头交代给其他工作人员准备刷词条。

偶像成员在直播中当众卸妆，还是刚刚出道的爱豆，怎么看都能营销一下吧。

不管是完颜团还是别的什么称号，现在就营销起来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长时间带妆真挺不舒服的，脸上的妆没一会儿就被卸的干干净净。不过为了不离开镜头，只是用卸妆棉沾了卸妆水擦了一遍脸，没再用洗面奶洗一遍。

就算是这样，五个人也算是素颜状态出镜了。哥几个还真挺争气，素颜也很抗打，无愧于孙文轩天天盯着他们护肤的辛苦。

尤其是姜濯和李相夷，本就完美的五官在去掉修饰之后呈现出的自然状态，是和舞台上的精致完全不同的感觉。

钟铭看着镜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膀。

“第一次直播就和大家素颜相见了，虽然有点没礼貌，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自然状态下的我们。”

直播的后半段聊了聊出道的心路历程，隐去了他们好几次差点出不了道的心酸，孩子们努力地把严肃的话题用轻松的方式带过去。一场直播下来，五个人都累的不行，好在直播结束时，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三位数，官方世讯账号的粉丝也增长了不少。

“以上就是March的出道直播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我们，我们也会努力把最好的音乐和舞台展现给大家。March, fighting！谢谢大家，早点休息，我们下次再见！”

钟铭说了结束语，关掉了直播。他是队长，这种体面话总是他说的最得心应手。

直播关闭之后，房间里陷入了几分钟的安静，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莫名让人有点难过。

姜濯想，他真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开直播的时候，那些开玩笑的、能调度起气氛的话就这样像水流一样自然而然地讲了出来，反而是私下里的他没有这么有趣。

孙文轩显然对他们的初次直播很满意，在后面的会议上表扬了五个人的随机应变，尤其是直播卸妆这一茬，孙文轩评价为“神来之笔”。

“糊团直播卸妆，这词条肯定能吸引很多网友点进来看。让他们点进来是营销的能力，能留住他们就得是你们的能力了。”

“孙哥，别喊我们糊团了好不好？虽然是事实，但总这么喊，我们会泄气的。”

梁洵早就累的趴在了桌子上，很没形象的和孙文轩说着。

“行行行，以后叫你们下一代天团好不好？”

“这个还真行。”

梁洵从来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去去去一边去，咱们说正经的啊，复盘一下舞台。”

说到复盘舞台，今天出了点错的周明与一下子就坐正了。

孙文轩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这轻飘飘的一眼，让周明与把嘴唇抿了起来。

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愧疚，这份愧疚从之前差点退出March就有了。

后面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补救缺席的练习时间，偏偏又碰上了临出道最忙的训练期，他几乎是要睡在练习室里了。

正是这段一直闷着头训练的经历，才让周明与每次上台——甚至是在孟岚面前表演，都会忍不住的心跳加速好几个拍子。

这也是他今天在舞台上没控制住，因为耳返的问题而出错的原因。

“整体来说不错，工作人员还跟我夸了你们来着。不过，咱们毕竟是经验少，还有一些镜头抓不着的问题。我只能说慢慢练，多用心一点，提高这个敏锐度。总的来说，大家已经做的很好了，下面我再讲一下明天的行程...”

“别自责了，我们一点一点来。”

姜濯在孙文轩看不见的地方，用膝盖轻轻碰了碰坐在他旁边的周明与。

“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