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管家带着十几号人气势汹汹闯进了言邸,这阵仗惹来街邻行人围观而视。
“哟,是温家老爷的人…这家主人怕是惹了大麻烦了…”
“这下可惨…”
只见言宅大门内,几个家丁上前阻拦却被踹开。刚跑去汇报的家仆也在这时跑了出来,慌忙的大喊道:“不许进!别让他们进来!”
一宅子内的仆人全拦着不让进,那管家走在后头,眼睛一眯,阴沉着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我家主子拿人?!”
“识相的赶紧叫你家主人出来,即得罪了少爷,就得赔罪认错,惹怒我家主,你们可开罪不起!”
那温家二字令几个家仆压力山大,谁不知道这黎州川海外境,官家也不想得罪姓温的大族。
那小厮脸色苍白,手脚软个不停,却也没有退开。周边的家仆一咬牙,竟生了怯意。
刚想退后,身后清晰传出一道刀吟。
姜夜不作思索,提刀上去就是干。众人只见其身影,只是一个照面,方才还说话的温家管事被踹飞了出去。男人在一众惊呼声中落到雪地上,街上的冷砖才清理过雪不积,这一摔让旁边看着的路人都觉得肉疼。
“噗!”
管家直接吐出一口血来,狼狈不堪地抬起头,由忿恨转为惊愕地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仅用一柄刀柄打倒了他所来的打手。
而且,这十几号的打手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这是…死了…?
姜夜用内力一招点了这几闯入者的死穴,十分很符合“不要弄脏宅子”的条件把人都解决了,并且还留了一个。
“你……你竟敢…竟敢杀温家的人……你死定!你们言宅,全部都死定了!”
温家管事抖着手指着青年,他从地上爬起来,却见那青年面无表情地迈步朝自己走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在川海境外竟敢杀温家奴仆,所有人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姜夜。
在对方跨出大门后,不约而同地往后退。
姜夜皱了下眉,冷漠道:“去叫你家主人滚过来。”
“你!”
管家又气又怕,还是爬起来冲出了人群回去报信了。
温宅
“嘭——”
青纹瓷盏连同紫砂壶打摔在地,老管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片碎片从他脸颊擦过划出血痕也不敢抬手擦净。
温行川的脸沉得可怕,这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敢杀自己的狗的。而这事不能传入境内麻烦族老,只能自行解决。
男人心头一窜即将涌出的怒火,“去,知府,找何原,多带些人,定要将那言宅全部抓进地牢!”
他就不信,还敢杀官员不成。
“是……”
老管家匆匆忙忙地去,轻而易举地见到了何知府何原。
何原在黎州待了近七年,也懂得不得多管这些老氏族的事,也知道惹不起温家,只能在一些事上应下。
所以当温家的老管事找来,一听到这样的事,他将事情推给了巡检郑免去做。
郑免只当事情麻烦,也知道这是个可以获得温行川好脸的差事,做好了,还能与温家牵上联系。
于是人就调了府衙内三十多号人去了言宅。这三十多号人将言宅守死,郑免带着二十几号人与管家带的四十多人一同进了言宅。
然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管家亲眼看着眼熟的青年将所有人打飞了出去,还将一块什么金牌给砸在了郑巡检的脸上。
郑免臃肿青紫的脸在看清砸在脸上的是什么东西后,当场就跟死了儿子似的,跪爬着将那一小块金牌捧到青年面前,然后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老管家不敢多问,张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麻溜地滚了。
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管家,温行川欲言又止。在听到郑免跑了的模样后,心底欲发强烈出不安,他一怒之下怒又怒,坐在椅子上沉思。
“去,把少爷叫来。”
“……”
“怎么了爹?那言宅的人还没被绑在城门吗?”温勖慢慢地进大厅,随便找了地方靠着。
只听他家老爷子问道:“我问你,你今日遇到那些人,都长什么样子?”
温勖不耐烦地道:“不都说了嘛,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混账东西,好好想!”温行川气得拿东西砸他。
温勖见状,赶忙溜到一边坐下,脑子里回忆道:“三个长相倒是俊俏,一个清隽温雅没说话,还有一个男的穿着红衣,还,今日也没多冷还穿着大氅和汤婆子,那侍卫有一把漆黑的刀……”说到着,人不禁后背一寒,立
马站了起来。
“爹…你说会不会是那位…?”
温行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先去试探一番才行。”
“啊?”
温行川瞪了他一眼,“若真是那位,你自个去城门口跪着吧。”
“……”
说实话,温行川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活了近千年的老祖宗,他也是从父辈与族佬们那听到的,族中知晓的人也不多,最新的消息也就是这位祖宗出了长秋殿,还去沉照京拿回了浮煞坠……
人眸子晦暗,又道:“对了,那年轻人可戴了耳坠?”
温勖干巴巴地回了句:“戴了…”
“……”
温行川与知府的人总算是撤了,言宅正门前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眼见天快暗下,那温行川才带着自家儿子去了言宅。温府的马车辘辘行到宅门前,邻里看戏的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只见温行川父子二人下了马车,老管家与几个仆从手里拿着东西跟在主人后边,这才上了石阶便被拦下。
“狗奴…”
温行川被拦住,温勖刚要开口喝骂就被制止住了。
只见温行川好声好气道:“烦请这位小哥进去通禀你家主子,在下温行川,带着逆子来赔罪的。”
那家仆听到温姓,惶恐道:“我家老爷不在府内,前些日子已去了妄城,只有少爷在家。”
“我儿得罪的是你家少爷,可否进去见上一见?
小厮犹豫了下,“你们先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此时的顾余州与温衍正坐在庭院的廊下,两侧长廊相联着几座阁楼,庭院内种了许多花草。
在二人的中间放着矮案,案几下是炉火,火上还热着酒液。一棵梨树依墙,树枝压着这头墙侧,白色梨花开满枝头压了屋沿,风一过,檐下落下满天的梨花雨。
浅色花瓣落进了酒盏中,拿着小盏的手指纤长分明,只是那手的颜色显得病白透着似有似无的无力感。
啪啪啪……
小跑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在侧边拱门前止步。
“少爷,温家来人了,说是给您赔罪的。”
顾余州回眸看向身侧之人,眼尾轻挑:“这么快?”
他还以为这温行川是块硬骨头了。
“看来温行川很警慎。”顾余州语气随意,他知道温家老贼绝不是怂了才这么快带着温勖那个蠢货上门认错。而是这人是想亲自试探。
“温行川也算旁支里较为狡滑的人了,即上门亲自试探,你随意就行。”温衍说完抿了口茶。
见他不打算一起去前厅,顾余州也不强求。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当去玩一玩。”
顾余州轻笑着起身,跟着报信的家仆离开了院子。
庭院里一时静下,树枝乱颤从花间飞窜着一只通黑的渡鸦。
乌鸦一蹦一跳到男人跟前,“这小子再不走,我可就要憋死了。”
温衍无趣地扫了它一眼,淡道:“天还未黑,你来早了。”
岁华心中暗骂了一句没良心,开口道:“我瞧着那温勖实在是愚蠢,哪里像是温家的人?还可笑传出入了你的眼,能成下任家主了。”
温衍眸底幽寒,嘴角扯过一丝讽意,“连你都觉得他蠢的不像温家人,究竟是真愚笨还是演的呢?”
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