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整件事的开始,他早该知道温谨言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他?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生气,庆幸这个人还活着;生气,他什么也不知道。
温谨言像似感受不到对方的怒火,也没有要向人解释的打算。
“休息一下,就得马上离开,那些疯狗很快就会追上来。”
他刚要转身,视线里就投下一片阴影,顾余州凑近他,两只手攥紧着人的肩膀,一双眼瞳看似冷漠又灼热,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不由抿紧了唇。
“顾余州…”
低喃轻唤出了人的名字,顾余州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到了右上的耳坠上,不知道人在想些什么。温谨言抬手拂开了肩膀上的手,淡淡道:“等出去后,我会再和你说明一切。”
这个模样和幻境里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顾余州吸了一口气,不是那么想从对方口中知道真相了。
“随便你吧。”
他垂眸,刚想说什么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人用手捂着唇,那咳嗽声断断续续,看着难受。
他很平静地看着温谨言咳嗽,换作以往他肯定会傻到认为这人会出什么事,现在他看来,温谨言有了浮煞坠比方才在地宫一个人对付四个司影还要强。
“咳咳…”
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温谨言背过身,一手扶在树杆上,身子微颤。咳嗽完后,他轻缓着气息。
他带来的药已经全部吃完了,在回樾京之前,所有的不适只能忍耐着。
他摸了摸右耳戴着的耳坠。
好在浮煞坠能缓解身体的不适。
气息稍定,温谨言转过身一脸没什么事地对人说道:“走吧,出去。”
“嗯。”
轰——
几声巨响与爆炸声杂在了一起,各种碎石砸落将地宫入囗给堵住了。
地宫里的司影已经全部出来了。步无声等人也灰头土脸地从地道爬了出来。
玉芽断了只胳膊,身上红裙破损,她搀扶着老者到安全地方,后边的龙烈因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
步无生此刻却不敢休息,他对玉芽吩咐:“快,带我离开这里。”
接着又冲着龙烈道:“不想死在这就赶紧走。”
龙烈虽不满,但还是动身跟上。
这次他们损失惨重。
沉照京的城门外,顾余州静静站在一旁,他不知道温谨言此刻在等什么。
很快,一只黑色的鸟携着一轴画卷飞来,然后将画卷交给温谨言。
正当顾余生疑惑,便见人看也不看,将那轴画卷扔了过来。
他连忙接住,手中的画卷纸感细腻,看色泽这幅画的时间不言而喻,整幅画卷用以红绳系好。顾余州忽地想起了客栈里老板娘说过的话,他抬眸看向温谨言。
他怎么知道……
鸟儿停落在温谨言的肩上,只见人蹲在地上,修长的指节似乎在地上刻画些什么。很快,人画完了,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起。”
随音落,地上的图纹发出赤红的光,然后一条红线迅速沿着城墙围绕起来。与此同时,沉照京中。
五处倒塌的城楼包括那辉煌的黑色宫殿散发出煞红的颜色,五处相连映天出一个巨大的法阵倒悬上空。
光柱一道道落下,刹时地面燃起了幽蓝的火焰。
“饶了我吧……”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
恶鬼们东逃西窜,他们想逃出沉照京,还未碰到城墙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弹了回去。
无所恶鬼哭嚎嘶吼,无处躲藏。那火已经烧在了他们的身上,很奇怪,他们明明已经死,却依旧能感受到被火烧的滋味。
很快,整座沉照京成了一片火海。
步无生看着四周的大火,被呛得直咳嗽,抬头就能看见那巨大的法阵,他咬牙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他够狠!”
他一遍遍咬牙喃念:“他够狠啊。”
恶鬼们身上着火,已经陷入了疯魔,开始发狂互相撕咬残杀。
一路走来,好几只恶鬼盯上了他们,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上扑,想吃掉这几个活物入腹。
步无生受了许多伤,满身血污狼狈。龙烈也好不到哪去,被恶鬼咬断了一条胳膊,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到城门口,眼看一步距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这是什么?!”
步无生甩开了搀扶自己的玉芽,失声尖叫了起来。两只如同干树枯枝的手紧握成握拍打着眼前看不见的屏障,两眼不可置信。
“呯呯呯!”
他用力拍打,一旁的龙烈看着密密麻麻的黑影一个个朝这边爬过来,他攥紧了手中的长刀。
“步无生,快想办法!”
恶鬼们逐渐逼近,步无生一道又道一道术法砸在屏障上,没有任何作用。
他脸上狰狞,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乱。
“步无生!!”
恶鬼们涌上来,傀儡少女被撕咬,龙烈杀了十几只恶鬼也被没进了尸骨堆中,惨叫连连。
大火烧着恶鬼,恶鬼撕咬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一同拽下地狱永不翻身。
“你个骗子!步无生。”恶鬼们厉声着说。
“你这个骗子!姓温的没死!你骗了我们!”
“吃了他,一起死在沉照京!”
步无生面庞扭曲,被无数恶鬼的手被撕扯,他不甘心地喊了一句。
“温衍——”
这边,顾余州与温谨言已经赶回了佘疆。
“他们回来了!”
守寨的人眼尖,大老远就看见了两人。只不过……
只见青年急匆匆地抱着温谨言进了寨子直往族长的竹屋赶。
“让开!都让开!”
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了道,顾余州将温谨言抱进了竹屋。老族长抽着烟杆见状从摇椅上坐直的身上。待顾余州把人放在了床榻上,他上才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族长屋外围了一大堆人,听说他们回来,蓝蝶和阿左以及叶左衣匆匆跑了过来。
几人挤进人群,进屋就看见躺在榻上的温谨言。
“舟先生这是怎么?”
阿左脸上担忧地冲上前。蓝蝶则是转身又跑出了屋子:“我去找巫医!”
叶左衣:“老大…”
顾余州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他们快到佘疆寨子时,温谨言突然十分痛苦地捂住了头,便昏倒在了他怀里。
他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不一会儿,寨子里的巫医与蓝蝶回来了。除了巫医,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那扇门吱呀打开。巫医从里面走了出来,顾余州连忙上前询问:“他怎么样了?”
蓝蝶在一旁给人翻译。
老巫医看着顾余州,说着佘疆语言。
蓝蝶:“她说,舟先生似乎陷入了记忆的梦境中,与他所带的耳坠有关。只要等那梦境结束,过不几日人自然就会醒来了。”
“梦境?”人才松了口气,“谢谢。”
朝人道谢后,顾余州绕过巫医进了屋子。
他来到床榻前,看着人,目光落在了紫色的耳坠上,低喃:“这东西真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