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鸦肆起,浓郁的腥臭味越来越重。拉长的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走进了高耸的黑墙里。
“温述已经被困于却引陵,我要的东西了?”
来人从高墙之上跃下,稳稳停在了两人的身后,他的声音低沉哑的不像话。斗笠轻抬,一双阴霾的眸子看着黑袍的男人,手中的竹竿“哒”的碰了青石地。
旁边矮矮的傀儡少女扭过头,僵硬的脸上对他咧嘴一笑,十分诡异。龙烈神色稍黯,心中烦闷不悦。残缺的四指轻轻搭在了刀柄上。
步无生闻言转过身来,“急什么?”轻笑了一声后,枯树般的手探进怀里,取出一根幽黑爬满金色符纹的长钉。龙骨长钉有成人手掌般长,钉身细长尖尖的像针一样锋利,上面刻画的符纹泛出淡淡光。
龙烈瞧见人拿出的又东西,脸色微变。
只见步无生将东西递给他,接过长钉的龙烈细细打量着手里的物件,面前的男人开囗说道:“这是封棺骨钉,也是600年前温家第八代族长温佑为了封印温述,联合五族以及三百四十二位术师用龙骨禁咒花了八十一天才打造出来的东西,世间仅六枚。”
龙烈瞥了他一眼,质疑道:“这东西能杀死温述?”
要知道没有任何东西能杀死那个不老不死的怪物,神明赐予了那个人永生不灭的诅咒,这样的东西着实令他有些怀疑。更何况他也并不是很相信步无生。
“或许吧。”步无生嗤笑了声,无所谓的继续说道:“你只要将它插.进他的心臟,一切就结束了。”人的双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你说这东西封印过温述,剩下的五枚骨钉了?”步无生倒真相信他可以一次得手?呵。
说起这个,步无生冷青了脸不屑冷呵道:“当初五族人人自危贪生怕死更是被隐族逼到了绝路,便将主意打在了藏烬陵,这些人开了棺后,五枚棺钉就已经丢失了,我花了那么多年也仅仅只找到了两枚封棺骨钉。”说着,他漆黑的两眼认真地盯着对方,“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两次机会,所以还请阁下不要失手才是。”
沉默的眸底起浮着腥红的杀意,看着眼前势在必得的步无生,他没有回话。视线转移不远禁封的黑城门以及里边幽光辉煌的宫殿说了一句:“王宫禁制。”
步无生不以为意:“一道小小的禁制罢了。”
东西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拧对着身边的傀儡少女道:“胡姬去杀那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你去看看。”
“是。”
傀儡少女得了命令,双手朝他拱了一下,活动着关节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沉照京里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也就分不清时辰。顾余州在云幻台里一直往前走,身边过眼的幻境全部粉碎。他有些许疲惫,直到阴冷的腥风拂面,抬眸间映入眼中的是残破的楼阙、倒塌的石墙以及遍地疯长的野草,他才相信自己已经从云幻台里走出来了。
出来的地方并不是在之前客栈后的园子里,顾余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哪儿,四周倒是一片死寂。
安静极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放松惕。顾余州寻了一块儿干净的石块坐下稍作休息,这鬼地方没有一个其他活的生物,也不知道温谨言那病秧子受不受得住。
摇了摇,他喃低:“老子担心他作甚?他自己作死,病弱还跑到这种地方……”
正说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余州。”
人的瞳孔微缩,他猛地转身回头。一身白衣的温谨言出现在了视线里。对方也不知道在却引陵做了什么,衣袖沾了点血腥,略显苍白的脸色难得的柔和。
顾余州垂敛了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刻便从石块上起身朝对方走了过去。
“你受伤了?”
温谨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的血。”顿了下,他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倒是你,让你在客栈多等了我许久,抱歉。”
“没什么。”顾余州不以为意,“可是找到那坠子了?”
“嗯,找到了。”
面前的人点了头,忽地轻咳了几声后对他说道:“先去休息吧,我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可以让我们休息一宿。你也累了。休息过后,明日再离开也不迟。”
顾余州静静地看着对方,在温谨言抬眸的瞬间,脸上勾起了一个浅笑。应道:“好啊。”
浓雾弥漫的黑色城外,由远至近渐渐响起了清晰的马蹄声。很快一支队伍速度疾快的奔向沉照京,所过之处雾霾退避散开,像似给这群不速之客让路。
随着十几匹黑色的骏马进城,入口顶上的灯笼“轰”的一声燃起猩红的火焰,眨眼间那东西如断线的纸鸢脱落在了地上。
黑色的斗笠,弯刀,面具下的紫色鬼瞳。随着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整个沉照京犹如炸开锅,恶鬼们更是锅上的蚂蚁一般吓得到处跑。
司影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些鬼物,不过挡路的鬼东西,以及离得近一些的倒霉蛋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弯刃割得魂飞魄散。
“司影!是疯皇的疯狗们来了——”
“快跑!快跑!”
恶鬼们惊恐狰狞着大喊,纷纷逃散。
司影被说是疯狗也不为过,他们孝忠的是主子是个疯子,而他们则是一群除了主人以外会乱咬的狗。
十几的司影的队伍末端,只见最后的一位司影忽地减缓速度,与队伍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扯了一下缰绳使得身下马儿停下。
他纵身下马,紧接着在在十字道的中心蹲下,面具下的紫眸散发着妖异的光,下一秒便见这位司影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刃高举狠狠贯穿石地之中。
断断续续的咒语从面具低喃出,很快手里的短刃便有了动静。以短刃为中心,黑色的蛛丝迅速漫延开似乎要吞掉整个沉照京。
眼前的事物轻晃,破败的高楼屋檐,坍塌的石墙高楼,所有被摧毁被火烧过的痕迹又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瞬息的时间,天色不再灰沉,它转变成的妖异的猩红,如血液一样的浓稠腥臭。腐败的味道交织着腥臭弥漫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些梵烧过的痕迹变得更加狰狞。高楼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堆积如山的棺材与尸骨。
一堆又堆的棺木抬眼皆是,冥纸漫天,尸山遍座。
这才是照沉京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