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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同床枕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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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贴紧,轻热的呼吸也在耳边。温谨言头一次与人贴得如此近,竟是忘了将这人推开。

顾余州看着男人渐渐染红的耳尖,在人看不到的角度上扬着嘴角,神色又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保持这个角度…”

然后

长箭破空,瞬矢而发在众人眨眼间,锋利的箭矢直接贯穿了靶心定在了后边三米外的树杆上,箭身嗡咛。

段绪嘴角抽了抽,倒是其他几人半天才回神,拍手叫好。

温谨言失神了片刻,神色转淡,冷漠道:“松开。”

身后的人却没有急着松开这人,笑问道:“四公子可觉得满意?”回应人的是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喉头干痒难受,又令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整个人在顾余州的怀里咳嗽个不停,单薄柔弱的身子颤栗着。温谨言用手推了下顾余州,拉开点距离。旁边的侍卫连忙上前接过人手上的东西。

他这一咳嗽,顾余州看着人的眼尾发红,心头莫名烦燥起来,“你不是用过药了吗?”

刚伸手准备安抚这人,却被对方抬手打开,“别碰我!”

温谨言冷冷着说,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温家四公子,可真有脾气,敢对顾余州这样。

天气本就阴冷,这下更冷了。

顾余州的手顿在半空,然后垂下。本就心头的烦躁不止,这下更来了脾气,面色略冷却是笑道:“是是是,温四公子身子金贵,老子不碰了。”

老子还不稀罕了。

温谨言颦蹙着眉宇,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地转身大步离开。

青岚瞪了那顾余州一眼,忙跟了上去。

眼见那抹红色的身影远远而去,段绪忙在他耳边说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哄哄?”

少年眼底的温度随着那抹红色的离开降到了零点,嘴角的笑意也收拢起来。他转头白了段绪一眼,不快道:“老子和他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再说了,那病秧子莫名发脾气,又不是他惹的,他去哄什么?

段绪一听,脸色变了变又问道:“不是…关系没那么好,你还让他骑你的红云?”

“老子乐意!”

顾余州:病秧子对自己发脾气,不给他骑了。

“……”

只听顾余州接着道:“走,去红雁楼喝酒去!”

段绪不再多说什么。

另一头,温谨言是走回温家的。人全身冰冷,周身更是压抑得让人不敢接近。

温老夫人得到了这个消息,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们就让言哥儿这样走回来?!那青岚丫头了?顾家那小子了?”

管家汗涔涔地说道:“青岚已在伺候公子用药了,至于那顾家二公子…听说是喝花酒去了…”

“啪啦——”

案几上的茶盏被温老夫人抬手就砸在了地上,院内仆人都被吓了一跳,却是没人敢动。

似乎泄了些怒火,温老夫人缓了缓气息,冷冷道:“去西苑看看。”

“是…”

西苑的寒恒轩内,温谨言坐卧在软椅上,时不时咳嗽一会儿。半垂的眸子睫羽轻颤,掩下了霜寒。

刚喝了药,人也没有像平时那般稳定下来。

温谨言挥了手,示意仆人们退出去。就连暗里的姜夜也没有留下来。

通红的炭火让寂静的屋子里没那么冷,屋里安静极了,不一会儿却响起了艰难的喘息声。

颈后的印记又一次滚烫,人全身泛力,刺骨的冰寒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人的呼吸由轻到重,仿佛快要在水中溺亡。

疼……

这刻骨铭心的疼痛漫沿全身,心脏的跳动一声接着一声,然后沉寂。他听着自己胸口的声音沉寂,那里太冷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已经死了的。可他还活着,这俱躯壳却是让他害怕……

太难受了……

温谨言强忍着那犹如斧砸针刺的疼痛,这些疼痛不仅仅只是在□□上,更是在生魂里绞织着。人咬紧着牙关。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苍白的脸色,眸里是压抑不住的戾气。

他伸手抓向自己的后颈,指尖扣抓着那条黑龙,想要把给它扣出来。

可当指尖抓破皮肤,伤口又迅速愈合。反反复复,温谨言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

正如钟离宇说的那样,他就是个怪物。

喝完了酒,许是没什么心情,顾余州提前离开了红雁楼,而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下来了。

顾余州心头闷着气,进入了温家的西苑。人本打算直接回自己的屋子,不轻意间抬眸瞥见了寒恒轩外站着的一干人等,由其是那小豆芽在外边走来走去,满脸焦虑。

他又折了回去。

“你家公子这是又在闹什么脾气?把你给赶出来了。”顾余州玩味道。

走来走去的小豆芽一下子停在了原地,却是头一次没有与人顶嘴,满眼防备地盯着对方。

这倒让顾余州有些意外。

“你家公子呢?”

她家公子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传唤过她,她猜测是人可能“病发”了。也知道这绝不能让顾余州看着公子病发的样子。

“公子在屋里体息。”

“是吗?”

“我还能骗你?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别打扰公子休息了。”青岚撇开脸,些许慌乱。

顾余州盯着她,总觉得这小豆芽有问题。

青岚又道:“你还在这干什么?这里不用你伺候。”

顾余州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一个劲的让老子离开去休息,这可不像你啊。”看了眼房门紧闭的屋子,“莫不是你家公子做了什么见得人的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顾余州瞧儿小丫头急得满脸通红,刚想开口,就被屋里的声音给打断。

“啪啦——”

“公子!”

不待青岚反应,顾余州神色一变,比人更快一步过去,他越过青岚等人,推开了房门。

瞳孔骤然放大,顾余州被眼前的景色愣在了原地。

那人虚弱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脚边周围都是被打碎的瓷片。而温谨言却是拾起一块锋利的碎片紧握在手中,腥红液体从白皙的手里浸溢出,滴落在地。

温谨言淡淡地看了来人一眼,眸里雾霾一片,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顾余州猛地回过神来,大步冲过去将人手里的瓷片夺过扔在一边。

“温谨言!”

人的掌心腥红一片,却是没有血再浸出。可温谨言却是再次伸手去捡,顾余州只觉得心燥,弯身就把这人给抱开。

“你疯了是不是?!”

人咬牙忍不住低喝出声,看着人苍白的脸,对上了那双掩了雾霾空洞的眸子。

他将这人抱在怀里,远离那些碎瓷片。温谨言在他怀里全身发抖,人冷得像块冰。

似乎感觉到了人的体温,温谨言往人怀里钻,卷缩着身子仿佛像一只受了伤被人遗弃的小猫儿。

他太疼了……

顾余州的心莫名地抽疼了一下,抱着人的双手不由收,只听怀里的人呓语。

“疼…”

“疼…娘亲…我疼……”

顾余州满眼复杂且难受,复杂的是这个牙尖嘴利的人平日里让自己讨不到一丝好处,按理说本该把这人直接丢榻上才是,自己却抱着他。难受的是,温谨言竟会病成这个样子,温家人为什么不给人找厉害的大夫去给人医治?还有,他疼成这样,他母亲江氏竟任由人发病不管,真是……

青岚进了屋子,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家人的缘故,顾余州看着走进来的小豆芽也有些不顺眼起来。

“把地上收拾了,再去打盆热水,拿些伤药来。”

青岚:“哦…哦好…”

很快,地上的碎片被收拾干净,青岚端来了热水和伤药。

“下去吧,这里有我。”

青岚看他抱着人,也不好多话,转身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顾余州感觉怀里的人还在抖,只是人紧闭着双眼。他小心翼翼把人放在了床榻上,用棉帕浸湿拧开,然后到榻前给人擦脸。

顾余州洗了帕子,又去给人擦手。温谨言的手指很纤长,皮肤细腻,却没有温度。

当人掌心的血被擦去,顾余州顿住了手,盯着人的干净无痕掌心,疑惑地微眯了眸。

他明明看见温谨言紧握碎片,血都流出来了,怎会连一点伤口也没有。

人沉默地看着榻上的男人,只见温谨言侧着身体,卷缩着。

一会说冷,一会说疼的。

顾余州真怕这人大半夜又来一回,于是脱了衣服上了床榻。

好在人这张金丝楠木的床榻睡三个人都没有问题。他在温谨言的身边躺下,给人盖好毛绒毯。旁边的似有所感,再次钻进了他的怀里。

顾余州:“……”

算了,就当是救人一命。

双手将怀里的人给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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