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以上内容毫不知情的我刚刚才逃离一块巨石压迫,又机智避开一场无谓纠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条长长的尾巴从林葵的怀中卷走,然后迅速掠过一众建筑,甩开各个方向的追兵抓捕,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界域高空结界之处。
……
别说,这场景转换还挺快的。
就是有点太快了,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有点晕“人机”。
而且,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希望你能提前告诉我一声,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才刚发现我有晕“人机”的症状。
我低头看向“罪魁祸首”,并努力用眼神向他传递我的不满。
但毕竟是眼神之间的信号传递,并不稳定,所以他只是抬起头,冲我笑笑。
“和我一起,好不好。”
风吹过他的发丝,卷起他的衣袍,在界域和外界的交界之处,刚刚才见过的故人仰着头向我祈求,长久未语的声带有些嘶哑,乌红色的眼瞳暗沉无光,只单单盛满了我一人的身影。
他维持着半人半龙的姿态,长长的尾巴环住我的腰部,将我高高托起,甚至举得比他本人都要高出一头。
为了维持平衡,我用双手撑住了他两侧的肩膀,垂落的发丝被结界交口处鼓动的寒风吹起,划过了他的脸颊,与他散落的长发交织在一起。
这个姿势有些似曾相识。
一些模糊的往事在这暂时停驻的瞬间开始冒头,却也只是影影绰绰,有如隔水观月,对镜赏花。
不过这些暂且不论。
此时此刻,只有一点我无比确定。
你这小子是在要我的命。
不是!你恩将仇报呐!
我明明都给了你离开的通证,你自己悄默声地离开不就行了吗?
啊?
搞什么大阵仗!这弄的整个界域乌烟瘴气的,界域人不找你算账才有鬼。
等到时候一排查,哎,好小子,原来隧道崩塌是你搞的鬼;再一排查,嘿,原来你能出来多亏了有我在做你的外援。
怪不得,怪不得。
这不天赐良机?
这下他们一串联合计,得了,指不定咱俩身上得担多少罪名,刑期到死都不一定能服完。
我恨铁不成钢的望向他。
唉,可惜,可惜啊……
大好时机,唉,我在心底叹了口气。
见我沉默不语,他却有些委屈,鼓起脸颊,瘪瘪嘴,黏黏糊糊地喊着我的名字:“阿欢……”
趁他张口,我眼疾手快的将自己身上功效最好的一颗回灵丹丢进他嘴里,伸手捏住他的嘴唇,扯成鸭嘴状,成功制止了他和我套近乎。
还别说,他的嘴巴软乎乎的,还挺Q弹。
我就说关押太久容易让脑子坏掉吧。
以为将我举高就能让我看不到伤势?
以为冻住创口让它们不再流血,没有血腥味我就发现不了?
那缠着我的尾巴是摆设吗?!
金红色的鲜血早已浸透衣袍,沾染鳞片,在他缠着我的同时,早就将那团血水染到了我身上。而且就凭我感受到的出血量,我都担心他刚跑出来还没等逃出界域就因失血过多而在这临门一脚处中道崩殂。
那样我真的会气死的!
我此刻很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他在水里躺着的这几百年里是不是脑子也同样进了水。
只是目光在接触到他那潋滟着水光的眼瞳时,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下了心神。
该死!他长得太好看了!完全在我的审美点上!
算了,算了,看在他生魂分离,/肉/体/拘禁,都被关押了几百年了,脑子不好也很正常。
我宽慰好了自己,看着他的眼睛,摸摸他的眼角,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响。
我压着他的头迅速一低,银色匕首擦着我的头顶飞过,收获了几缕我宝贵的发丝。
几缕,我的,宝贵,发丝!
啊啊啊!!!气死我了!!!
你知道它们为了能长在我头上每天有多努力吗?!!
它们每天都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就算每天都有阵亡也从无惧怕!依旧顽强的□□在我的脑袋上,陪我一起生活了几万个日夜!要知道,它们都兢兢业业的随我一起历经了多少冰寒风霜,遍览了几次日升日落,熬过了多少漫漫长夜,它们从来没有向我抱怨过一句话!
可今天,就在刚刚!如此劳苦功高的它们,对我如此珍贵的至宝,居然直接就被人断了生路,让它们还没有燃尽余热就直接从我的脑袋上被迫退休!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我压着小龙的脑袋,愤怒地向着四周张望。
可环顾四周却也只发现空无一影,我捧着手中的断发,不由得悲从中来,怒从心上。
呜呜呜……
阿发,我可怜的阿发,我宝贵的阿发,你走得好惨啊,跟着你没用的主人,不仅没享过几天清福,现在更是英年早逝……
呜呜呜,阿发,你的命好苦啊。这刚到界域,还没多吸收几下这界域的浓厚灵力,就得被迫与我“天人永隔”了。
我会想你的,阿发!
放心吧,阿发,你就安心的去吧,主人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她一定会让你的仇人“发债发偿”!
一定!
还没等我举办完我那亲爱的阿发哀悼会,那把刺空后就远坠消失的匕首一个急停,然后调转方向,加入了突然出现在我们周围的匕首大军,重新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杀来。
呵,就是你。
这个罪魁祸首,我的“杀发仇人”!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掩在匕首大军中的小鬼,单手撑着小龙的肩膀,表情冷酷地伸出另一只手放飞了我那早已经逝去的阿发。
别了,阿发。
逝去之物无法强留,如若有幸飘零他处,此番也是你的造化。
今日既是你的忌日,同样也会是你的祭日。
我眼神冰冷,语气愤怒,很是不屑的冲下面那个小鬼“呵”了一声。
我会用你的头发来祭奠我那早已逝去的阿发的!
你就乖乖等着吧!
“哼。”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呵”了一声,但小龙很是捧场,也眯眯眼睛,扬起脑袋,挑衅地冲下面那个黑色小矮瓜扯了扯嘴角。
虽然已经不记得你叫什么了,但,干得好!小龙!
从那猛然失去章法的凌厉刀锋中,我仿佛看到了黑色小矮瓜身后砰然炸开的愤怒火焰。
学到了,学到了,用眼角余光看人的话会更有气势一点。
下次我就拿这个小鬼试试手。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实力确实不俗,匕首大军的袭击也很让人烦恼,但好在巨龙的尾巴尖很灵活,就算尾巴上裹了一个我也丝毫不影响它的敏捷。
透过匕刃与尾巴尖舞出的残影,我与远处浮在半空的矮小身影遥遥相望。
这果然不是意外。
对方是想连我也一起干掉!
早知道界域里的人没什么人性,可这也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果然,像是戚映彤那样会为了一个人质而投鼠忌器的才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像他这样。
我心有戚戚,不由得同情起我自己。
前有灰色渣渣兄的杀红眼绑架,后有黑色小矮瓜的无差别攻击。
我的命运真是跌宕起伏。
就是希望这故事能够更精彩一点就好了。
我自觉想想,我应该还没做什么让人不由分说就要杀掉我的事情,就算是我之前做的那些被发现了,按惯例也要经过道道审查才是。
所以,我趁机摸了摸小龙的脑袋——没人能抵挡摸龙的魅力,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这就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有时候,与其怀疑自己,不如发疯别人。
所以我顺手捞了他的一把匕首,再随便找个方向将它远远的抛出去。
然后,再捞,再抛。
如此这般,趁着那两人互相攻击招呼对方,没人在意我的行动时,我以一种极美的精神状态终于唤来了人美心善的戚姐姐。
“戚姐姐!”
我很高兴地冲她挥了挥手。
她还是那么好看。
戚映彤一上来就直击黑色小矮瓜的要害,单手抡着红色弯弓砸向了那个穿了一身黑的小矮子脑袋上,成功将我从令人眼花缭乱的匕首大战尾巴中解救了出来。
“队长!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打我!”
被打了脑袋的黑色小矮瓜有些恼怒,捂着脑袋冲她喊道。
“没做错?那我问问你,现在你到底在干什么?”
戚映彤同样很生气,愤怒让她的脸庞染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清凌凌的瞳孔直直摄向对方,将他的嚣张气焰打击的一蹶不振。
“追击敌人,不顾忌人质的安危,反而意气用事。卫凌阳!你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
但他还没有认输,别开眼神为自己辩解道:“你也看见了,他都那么护着她了,他们之间肯定有一腿,就算被误伤了,也不算亏。”
你猜的很好,请你下次不要再猜了。
如果只是护着就算是有一腿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脱离了人形物种的范畴,那我得有多少条腿啊。有些你要是仔细看看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熟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