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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app > 受困的老实人 > 第7章 眼熟

第7章 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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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的服务员都是人精,每位客户的信息在他们心中倒背如流,何况客户姓霍。服务员视线迅速扫描,视线顺时针游弋,停在沙发角落。

“那边。”服务员指过去。

粟承顺着方向一瞧,看见昏暗的氛围灯下,一对男女正在纠缠。

确切来说,是单方面的。女生屡次尝试坐在男生腿上,都被男生不留情地推开,嘴里一直嘟囔着让对方走开。

女生不厌其烦,才被推开,又水蛇般缠上。

粟承何曾见过这种热辣场面,慌得脑门冒汗,发消息求助秦喆,秦喆秒回,命他带人回去。

粟承回过去一个“好”,笨拙地挽起袖子,蹑脚走到沙发跟前。他不敢碰女生,只敢去拉醉醺醺的少爷,女生扭过头来,一脸恼火:“不是,你谁啊?”

粟承手足无措:“我,我是接少爷回家的。”

女孩声音有些粗,像是感冒了。这个念头甫一落地,粟承脑海便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他背脊一怔,胸膛蓦然被落寞泅湿。

“你来接?”女生狐疑看他,俨然不信穿这么破烂的人会跟霍岩轩扯上关系,“之前不是秦喆负责吗?”

“喆,喆哥有事,所以让我过来。”

“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

粟承抿唇,正欲亮出秦喆的微信,肩头突然一阵钝痛,男生不知何时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毫无征兆压过来,颌骨不偏不倚戳在他锁骨上。

粟承喘不过气,小心将人推开一些。

“这是来接你的人吗?”女生不放心地问。

霍岩轩吃力地撩起眼皮,瞄了眼粟承,点点头,眼皮难受地闭合,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粟承身上。

“就是他,唔……想吐。”

“行。”女生低骂一句,“你们走吧。”

粟承如蒙大赦,结结巴巴说了声谢谢,连扛带背地把人拖出会所,秦喆派来的轿车已经等在外面,西装革履的司机走下来,帮粟承把霍岩轩抬进后座。

粟承整理好发皱的衣服,坐上副驾。

正要系安全带,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你去后座看着少爷吧。”

粟承讪讪,顺从地从副驾下来,躬身钻进后座。豪华的轿车门嘭的合上,车身在原地打了个转,呜的驶入夜色。

半晌,霓虹闪耀的会所走出一个分外高挑的女孩。不过,倘若细看,便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女生”,而是一个穿着女装、留着长发的男生。

男生眸色晦暗地凝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手掌攒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

坐上车,车内顷刻充满烟酒的气味,司机轻咳一声,降下车窗。

温柔的春风灌进车厢,车内酒气散去不少。道道虹光掠过车窗,拂亮了粟承廉价牛仔裤上的泥点儿,也照清了汽车方向盘上的双R车标。

这车标粟承认得,是劳斯莱斯。他小时候很喜欢车,他妈妈便常带他去看车展,让他见识各种车型。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粟承低下眼眸,无声攥紧裤子。

他呆呆望着窗外,浑然不知旁边熟睡的少爷已经酒醒,一路上,他面部所有的表情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霍岩轩许久没见到这个男人了。

发烧的那天晚上,邬池忙着跟女朋友打电话,没能顾上他,等到第二天,他已经烧到三十八度,直逼三十九,嘴都开裂了。邬池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将他拉回海城医治,霍家上下轮流在医院守了他三天三夜,期间霍妈妈不吃不喝,夜不能寐,等他好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再擅自出远门了。

而邬池也被邬伯父狠狠批评教育,还亲自登门送来价值不菲的祈福珠。

去万松岭的目的终于达到,霍岩轩却开心不起来。他想知道那个蠢男人过得怎么样了。可家里看他太紧,他根本没有机会,只得暂时将这想法搁置。

时间越久,他便越频繁地想起那个男人。

近几日,男人更是肆无忌惮闯入他的梦,冻得通红的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眼神诚恳。

“给,给你吃……”

霍岩轩伸手去拿,却摸了空,睁开眼,只看见头顶硕大的水晶灯。

一定是那天太饿了,霍岩轩想。否则吃惯山珍海味的自己,怎么会对一碗普通的馄饨如此念念不忘?还千方百计要把他找来。

眼前的人,比年前更加木讷呆板,面目肉眼可见的沧桑了不少,浑身脏兮兮,把车都蹭脏了。

啧,明天就让司机把车洗了。

霍岩轩把脸朝向粟承,等待被认出。可时间过去许久,粟承毫无反应,他有点沉不住气,眼睛掀起一条缝,悄悄观察粟承的表情。

那张端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棵濒死的老树,面部麻木僵硬,看不出任何生机。

霍岩轩不能置信。

搞什么,真不认识了?

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发型没剪好,所以呆瓜没认出来。想到这,霍岩轩怒不可遏,心里把所有劝他剪发的人骂了一遍,除了霍爸爸无一幸免。

至于他为什么同意剪发,还得从上周三傍晚说起。那时他刚用过饭,家族群突然透出一个重磅消息:霍芸被误诊了。

霍芸没有患癌,只是生了小病,做了个小手术,一个月后就能出院了。震惊过后,霍岩轩心中是浓浓的开心。开心过后,他开始感到纠结,妹妹被误诊,意味着不需要他的头发,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不知何去何从。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霍妈妈动员霍家上下,把霍岩轩送去理发店改造,咔嚓几剪刀,两年心血付诸东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霍岩轩无端想起那个大山里的男人。

他能认出自己吗?

会因为他的谎言生气吗?

……算了。

多大点事儿啊,他只是开了个玩笑,稍微享受了一丁点优待而已,总不能为这点芝麻小事就辞职吧?再说了,粟承还有个明里暗里看他不爽的弟弟,不信他能忍住不戳穿他。

不过看这呆瓜的反应,似乎还真不知情。

没跟粟承再见之前,霍岩轩觉得以他的形象,别说剪了头发,就是剃成光头也很好认。

可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世上真有人能蠢得登峰造极,一骑绝尘。

自己整张脸都亮在面前了,居然还认不出来!

简直可恨。

蠢牛。

呆牛。

大傻牛!

霍岩轩气急败坏,恨不得跳起来咬断粟承的喉咙!愤怒的枝丫在心脏疯长,霍岩轩耐心告罄,翻了个身,手不经意朝旁边虚捞一把,准确无误抓住粟承手腕。

粟承吓了一跳,想抽回去,却被攥得更紧,力道大到让他产生骨头碎裂的错觉。他不敢再动,求助地看向司机。司机早从后视镜目睹全程,没有解围的意思。

粟承放弃挣扎,别扭地往旁边挪了挪。

到了公寓楼,两人仍旧保持滑稽的姿势,粟承忍着血液不流通的肿麻把人带进电梯。

撑到房门前,粟承想挣开手,霍岩轩不屈不挠,佯装不清醒,跟他打了十来分钟太极,手从头到尾就没松开。

粟承累出一身汗,脑子乱成浆糊,心一横,对准霍岩轩手背用力咬了下去。霍岩轩躲闪不及,疼得连声惨叫,整栋公寓楼的感应灯宛如编钟一般陆续亮起。

粟承视死如归地把人拖进屋里,抱到了床上。

灯一开,刺目的白光让霍岩轩下意识拿手遮挡。粟承看见他手背上清晰的牙印,脑子当即轰鸣,仿佛古老的列车呼呼碾过隧道,只剩苍茫荒凉。

这,这是他刚才咬的。

这么严重……他会不会被解雇?

粟承心慌不已,从冰箱取出冰块裹进毛巾敷在霍岩轩手上,霍岩轩冰得差点蹦起,好看的脸狰狞又惨烈。

粟承不敢继续,转而为霍岩轩擦汗。

白净英气的五官顺着动作缓缓映入眼底,粟承擦着擦着,觉得眼前的脸愈发熟悉。

奇怪,这雇主的长相,怎么会跟那个女孩这么相似,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会是她亲戚吗?

这么巧?

粟承心中腾起一股难以言状的喜悦,许久不曾波动的眼眸微微漾起一丝波澜,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许多。

临近四月,天气乍暖还寒,屋里纵使有暖气也需要盖条被子。霍岩轩很少在这里过夜,床头只有一条小鳄鱼毛毯。

太小了,不够盖。粟承没作多想,把新买的灰绒毯拆开盖在霍岩轩身上。

然后关上灯,轻手轻脚地平躺在了旁边,用外套盖住肚子。察觉到旁边的床榻轻微凹陷,霍岩轩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呼吸骤紧,皮肤表面似有电流淌过。

不是,谁准他躺下了!衣服不脱!澡也不洗!就这样给他盖个破毯子,不管了?

雇员哪有跟雇主睡一张床的道理!

霍岩轩满腹不满,终于忍不住开灯,准备敞开天窗说亮话。然而,走到床前,入目的是男人写满疲惫的脸,也不知道都在累什么,连睡觉都要蹙眉。

霍岩轩拳头攥了松,松了紧,最后原地打了个转,气鼓鼓关了灯躺回床上。

算了,他又不是恶霸。

既然睡着了,那就暂且放他一马。霍岩轩翻来覆去,心里狠狠盘算明天怎么捉弄这个蠢男人。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春日的阳光素来寡淡,洋洋洒洒打进房间,凭添苍亮。粟承睁开眼,眸中倒映出一张分外好看、分外阴沉的脸。

霍岩轩早就被外面的噪音吵醒了,他有轻微的起床气,脸色奇臭,已然等候粟承多时。他满脸愠怒,抬手露出自己手背上清晰的牙痕:“这怎么回事?你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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