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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app > 淮水清清[种田] > 第34章 往事

第34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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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细雨绵绵,雾气蒙蒙,沈云清盘腿坐在炕上,一针一线仔细给季淮缝补破掉的衣裳。

门声响动,季淮将斗笠放在门口,缓步走了进来。

沈云清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他,“怎么样了?”

季淮擦了擦手上沾的水,“鸡舍已经遮好了,没什么事,就是有只鸡的屁股被啄破了。”

家里养的小鸡还没有长大,挨不得雨浇,季淮刚才就是出门去给小鸡遮雨,在鸡舍上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

沈云清毫不意外,小鸡被啄坏是常有的事,就算是大鸡也有可能会被啄,“隔开了吗?”

季淮点头,“已经拦开了。”

“那就好。”沈云清说。

沈云清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直起身子抻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景象,心情舒缓,“春笋也该发出来了,明个儿咱们上山去挖点吧。”

“吃了一冬的干菜萝卜,实在是腻得不行。”

“好。”

雨停了,地面一片潮湿,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飘散着泥土的芬芳气息。

沈云清戴着一顶草帽,提着锄头,在大门口等季淮掩门出来,雨后泥土松软,天气不热,去地里锄草正合适。

季淮将钥匙揣进怀里,和沈云清往南山村走,去地里时候正巧路过季家,沈云清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乔桂兰坐着个凳子倚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发丝凌乱干燥,掺杂着大量的白发,脸上也多了很多皱纹,眼神中失了神气,比从前要老了至少十岁。

见到沈云清他们,乔桂兰转了一下眼珠子,将头偏开,垂视地面,早已失去了往日神气。

季瑞的两条腿都废了,瘫在炕上不人不鬼,见人就要发疯,曾经疼爱自己事事以自己为先的娘,竟然连药钱都舍不得给他拿,所以只要见到乔桂兰,他就恨不得从炕上爬下来,狠狠地咬死她。

乔桂兰这个人自私自利,一生只为了自己活,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儿子,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儿子又算的了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季瑞的饭里下了药,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趁着季德才不在家,卷了钱财背着包袱就要跑。

奈何跑到一半,正巧被喝酒回家的季德才堵在了村口,看着她背后的包袱,当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怒火不断上涌,加上酒意上头,窝囊了一辈子的季德才,竟也敢对乔桂兰动了手。

乔桂兰一开始还能反抗,嘴里不断喷脏叫嚷,惹得四邻都出来看热闹,可惜没人会管他家的事,她一个女人家怎么拧得过五大三粗的汉子,渐渐也弱了声去。

季德才将人掳回家,锁在了屋子里,晚上送饭的时候发现死了的儿子和翻在地上的饭碗后,当时就懵了,脚下发软,喘着粗气栽倒在地。

一切都完了,因为那个女人,大儿子不认他,小儿子又被害死了,顿觉心中无限悲凉。

从那以后,季德才每日酗酒,窝在家中什么也不干,敢动一次手就有第二次,对乔桂兰非打即骂,怕乔桂兰又跑,干脆也打断了她一条腿,才弄成了乔桂兰此番模样。

看到这一幕,沈云清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和从前那个打扮利落,蛮不讲理的女人相去甚远,简直不像一个人。

沈云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乔桂兰以前做下那么多恶事时,哪曾想到她能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不过这些都与他和季淮无关,没有任何停留,离开了那里。

地里的苞米秧苗已经发了出来,快有一捺高了,垄边生了不少杂草,沈云清和季淮一起铲了一下午,等到日头快落了才回去。

春雨连绵,夜里又下了一场雨,今日上山时沈云清踩着湿地还有些泥泞。

他拿着小铲子走在季淮身后,季淮背着背篓,拿着粗棍子走在前头。

沈云清左瞧右看,瞧见一片宽叶子,长着小白花的草丛,兴奋地叫季淮,“季淮!”

季淮回头,沈云清指着那片草,“你看那个是不是能入药?”

季淮下意识地望去,而后摇摇头,“我不识草药。”

沈云清有些失望,“好吧,我还以为能采去卖了,说不定能值些钱呢,之前看溪哥采过跟着长得差不多的。”

季淮笑了一声,“我虽不识草药,可这种草在山里很常见,怕是不值什么钱的。”

“况且就算是真的草药,咱们也不会炮制,也卖不上价的。”

被季淮这么一说,沈云清才发觉自己想的有些过于天真了。

他叹了一口气,“赚钱真难,种地一年到头也只够温饱嘞。”

季淮附和,“是这样,战事没歇几年,现今物价不低,幸而年头好,还不至于有那么多人饿死。”

“说起来,去年能赚那么多钱,也不知是走了哪门子运。”

“兴许老天都在帮咱们呢。”沈云清说。

“我最大的运气就是能够遇到你,自从那以后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你就是我的小福星。”季淮突然亲昵说道。

沈云清有些害羞,“说什么呢,越发油嘴滑舌了你,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季淮低声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我说真的,怎么就是油嘴滑舌了?”

竹林里散发着淡淡竹香,清新好闻,沁人心脾,一场春雨过后,嫩黄的竹笋破土而出,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沈云清顾不得跟季淮说话,忙拎着小锄头过去挖春笋,新出的春笋嫩得很,沈云清小心翼翼都不敢使力气,笋子被一根一根扔进背篓里,沈云清的手上也沾上了不少泥土。

瞧着差不多了,沈云清叫住季淮,“走吧。”

下了山,想起家中还有不少鸡要喂,沈云清干脆在山脚下割了不少新出的嫩草,幸好背篓里还有些空,正好能将草铺在春笋上面装回去。

满载而归,沈云清心情大好,和季淮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悠悠往家走。

前边突然传来几声猪叫,只见一个汉子和一个妇人正拦着一只半大的猪往家里赶。

沈云清眯眼看了看,朗声打了个招呼,“林叔林婶,家里猪跑出来了啊!”

林婶长张着膀子轰猪,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沈云清,回道:“是呢,这猪可不老实,三天跑两回,有功夫可得把猪圈垒高点。”

“用不用帮忙啊?”沈云清客气问道。

“不用不用。”林婶忙着赶猪,说完这句话就撵着猪跑了。

看着那只白胖的猪崽,沈云清起了心思,跟季淮说:“要不咱们也抓一只吧,冬来省的来回去镇上买肉了。”

季淮自然没有异议,点头,“改日我打听打听,谁家下了猪崽。”

经过沈家附近那条路时,沈云清发现林月香正坐在家门口洗衣裳,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娘,咋在这洗衣裳?”

林月香抬头见是他,立马站起来在身上擦擦水,走了过来,“刚去你家见家里没人,想着出门去了,在这儿等你回来呢。”

沈云清有些好奇,“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阿奶要回来了。”

这可是个稀奇事,沈云清他阿奶早些年就跟他二叔搬到镇上去了,只他成婚时回来过一次,怎的突然回来了?

沈云清见季淮还背着背篓,把手里的小锄头递给他,“你家去吧,一会儿我就回去,记得把鸡喂了。”

见季淮应了,沈云清才拉着林月香进了院子。

“娘,阿奶怎的要回来了?”沈云清问。

林月香叹了一口气,“你二婶要给送回来,你二叔一开始不应,可婆媳俩不对付,见天的吵架,你二叔夹在中间也难受,实在是受不了,就答应送老太太回来了。”

话得从头说起,沈云清他二叔对家里有亏欠,早就答应将他阿奶和阿爷接去养着,不用两个哥哥管。

当年家里穷,供不起三个孩子念书,沈云清他二叔不想留在村里种地,硬是给他阿爷和阿奶下跪,要去读书。

为了供他读书,沈大河和沈广河都半路不念,回来种地干活,空了就去镇上做工,供弟弟读书。

全家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钱给沈宽河读书用,可惜他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最后留在镇上做了个账房先生,迎娶了镇上的富家姑娘。

这个富家姑娘就是沈云清他二婶王春娇。

王春娇家境富裕,能嫁给沈宽河不过是看他相貌不错,肚子里还有点墨水,算得上是下嫁。

沈云清他阿爷去得早,在王春娇嫁进沈家后,沈宽河就把他娘接了过去。

王春娇富家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嫁过去什么也不干,还带了个粗使婆子过去,沈云清他阿奶是个干惯了活的勤快人,见不惯王春娇的做派,总是悄摸在背后骂王春娇是个懒妇。

这倒也没什么,为了表面的和气,沈云清他奶也没怎么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王春娇后来因为一件事彻底惹毛了老太太。

沈云清那时还小,跟着阿爹阿娘去二叔家做客,他带着二叔家的小堂弟在院子里玩,瞧着大人都不在,王春娇掐着腰站在沈云清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家里今儿吃好的你们一家全盯了上来,是不是老太太让你们来的?”

“真是晦气,赶着上门来打抽丰。”

原是那天沈宽河家里正巧杀了一只鹿吃,正赶上沈云清一家过去串门,听到这话沈云清当时就懵在了原地。

正巧老太太从灶房出来,一字不落的给听到了,立马上前过去抱起沈云清,骂道:“多大个人了,跟孩子俩来什么劲儿,你以为谁愿意来呢?”

“果真上不得台面,你家就教出你这么个玩意。”

“孽障玩意,真他娘的糟心。”

王春娇这辈子没被人这么骂过,当时就跟老太太吵了起来,沈宽河和沈云清他爹娘都出来拉架,了解了前因后果,饭也没吃,林月香直接抱着沈云清走了,此后再也没有登过他三叔家的门。

这么多年了,这事在沈云清心里早就过去了,可他阿奶过不去,从自打那以后,他阿奶是掐俩眼珠子看不上他二婶,跟王春娇就极为不对付,什么都能吵,一点都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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