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看见站成一排的四个人问道：“李容英呢？”

柳姝刚刚已经发消息给李容英了，但是她出学校了，回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柳姝正要说她去上厕所了，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气都还没捋直的声音，“这呢，刚刚去上厕所了。”李容英额头上都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站在柳姝旁边平复着呼吸。

“关于赵晴的情况，警察要向你们五个了解一下，一会儿问起你们，你们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一下就行了。”周波交待完后就让她们在办公室等警察，自己就走了。

询问没有电视里的那么严肃，来了两个警察，没有在寝室见过的。一个负责问一个负责记笔录，提问的警察是同时向五个人问询，不过十几分钟，笔录就已经做完了。

五个人一起回寝室，闲不住的廖彩霞挤到前面两人旁边，“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杨丹鼻孔朝天看了她一眼，“谁敢在警察面前说谎，你等着看吧，没两天天警察就能从赵晴手机查到和那个男生的聊天记录了。”

“我是不理解，你说她就因为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生就跳楼，这也太离谱了，而且还在我们寝室跳下去，以后还怎么住人，那个周老头也不说给我们换一间寝室。”李容英在最前面吐槽。

最右边的罗昭玲替赵晴辩解道：“人都没了，你也别这么说，赵晴和她家里关系不好，她爸妈从来都没给她打过电话，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男生。”

四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很快就到寝室了，一个污手垢面的男人正在收拾赵晴的位置。男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后又继续把被子枕头之类的塞进麻布口袋里面，面上也看不出有难过的样子，本来打算叫人的其他四人见状也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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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前几天那个跳楼的女生的结果出来了。”

“不是自杀嘛。”

“是自杀，警察给的官方结果公告说是女生父母离婚了，单亲家庭，父母俩都不怎么管她。”

“哎呀，简单说就缺爱嘛。”

“我还没打完字呢，原生家庭不好，然后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生，两人感情就好起来了，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男生提分手了，女生受不了，就跳楼了。”

“这女的也太脆弱了吧。”

“我也觉得，就因为这事，学校还新加设了心理辅导咨询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

“马上就会通知了，负责的老师就是那个特漂亮的付冬盈。”

......

柳姝看着年级群里的消息一言不发，她有一个地方想不通，赵晴晚上在阳台做什么呢？发消息的话，寝室里面也可以啊，如果是打电话的话却从来没听见过声音，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没办法去查赵晴的手机。就这样搁置两天后，简讯又报道了一起嘉林市学生跳楼案，这让柳姝更加怀疑。

这是柳姝第一次进网吧，周围全是打游戏的学生，她在网管的帮助下打开了电脑，开始查阅嘉林市最近几个月的新闻报道情况。柳姝发现除了前几个月还有三起自杀案，不过受害人不是大学生，一个是刚刚产后的宝妈，一个是才买完房的年轻白领，还有一个是农民工。

柳姝仔细看了这三起自杀，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但是自杀方式都是跳楼。并且，根据警方最后的调查结果，三个人自杀的原因分别是产后抑郁、被裁员无法还房贷以及讨要拖欠的薪资未果。柳姝又扩大城市以及时间跨度快速地浏览着网页上近一年全国关于自杀的新闻情况，柳姝得到了一个骇人的结果，每个月全国几乎有十几起自杀案，除了嘉林市是跳楼的方式外，其他地区有吞药的，有上吊的，还有跳河的，而且这些人自杀的调查结果都显示是他们自己心理造成的，新闻上还倡导人民重视心理疾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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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琪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床位，昨天还笑着和自己讲着她今天要怎么和其他部门负责人一起组织策划活动的朱雨婷过了一晚上就死了。

警察上午的调查结果说，他们从朱雨婷的手机里面发现昨天晚上她们部门群有一个人单独找她聊天。还发了一些截图给她，这个人是在部门里面和朱雨婷很好的搭档，苏晓琪看见这个人昨天晚上还在和朱雨婷在食堂一起吃饭，两人有说有笑的。结果没想到半夜她居然发消息骂朱雨婷，指责她在部门搞压迫什么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其他人早就不满她了，还私下建了一个小群专门吐槽她，那些截图就是其他部门负责人谩骂的话。

朱雨婷因为喜欢画画，所以自己就创建了这么一个社团，平时拉赞助，搞活动的资金都是她去找人帮忙或者去学校申请。随着新生的加入，社团日益壮大，但是有些人却只是为了赚学分，平时的要求的画稿练习和布置的其他任务都不提交，所以朱雨婷想着和其他部门负责人一起商量制定社规，约束社员，但是却没想到遭到自己搭档的笔诛墨伐。

作为室友，苏晓琪和朱雨婷很熟悉了，她平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乐观上进的，对待自己热爱的画画可以说是费心尽力，她不太相信朱雨婷就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自杀。警察还说她爸妈平时偏爱她的弟弟，所以朱雨婷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总之一切都归咎在朱雨婷心理上。

苏晓琪看着朱雨婷桌上的那一堆书，是她父母嫌重干脆就扔在宿舍了。苏晓琪走上前去，眼神里带着七分哀痛和三分怀念，却看见最下面有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她把书拿了出来，名字叫《人性的研究》，封面图也很怪诞，看起来非常令人不适，上面的著者和出版引起了苏晓琪的注意。著者叫付冬盈，苏晓琪不认识，但是出版那里却写着“嘉林市康理学院”，要知道这个技术学院是以心理咨询专业出名的。

苏晓琪花了两天时间从学校群里面找人打听到了康理学院付冬盈的任课表。今天下午刚好有付冬盈的课，苏晓琪托剩下两个室友给她打掩护，自己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去康理学院了。现在苏晓琪已经拿着朱雨婷桌上发现的那本《人性与兽性》混进了学校，她看着几座教学楼有些分不清教室位置，就去找前面一个女生问，被拉住的女生回过头后让苏晓琪惊讶了一下，“柳姝？”柳姝虽然和高中同学都断了联系，但是再次见到却还是认了出来，尤其这个人还是祁婉的同桌。苏晓琪把高中时候的学生头留成了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后，衣服也是穿的偏深色系的，符合她内里张扬的性子。

柳姝带着苏晓琪去了学校图书馆后边的园子里找了个长排木椅坐下。“你来我们学校干嘛？”柳姝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很温柔，看起来倒是没有高中的时候那么冷冰冰了。“你看看这个。”苏晓琪把书递了过去。“你怎么会有付老师编写的教材？”看到封面和著者，柳姝还特意往后翻了翻确认一下，的的确确是他们学校的书。

“前两天不是有个大学女生跳楼了吗？”柳姝看着她似有所悟，“是你们学校的？”苏晓琪点了点头，“而且她是我室友。”

“这书是她的？”

苏晓琪惊讶于她敏锐的洞察力，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猜测。

“你想借旁听去接近她的主意不错，但是付老师对每个向她提问的学生都会记下学号和名字，方便期末加分。”

“难道就没有其他学生来旁听吗？”苏晓琪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柳姝，她不信一个王牌专业名气加上付冬盈的美貌怎么可能会没有其他学生慕名旁听。

柳姝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走吧。”

“去哪？”

柳姝转过身歪了歪头，“你不是要去听课吗？快要上课了。”

苏晓琪虽然和柳姝不太熟，但是好歹是高中同学，她跟着到了教室，发现教室里面已经不剩几个位置了。讲席台上站着一位浑身散发着知性的女性，头发用发带半扎着排在身后，一袭白色长裙就像栀子花一样盛开在教室里。柳姝从门口进去，付冬盈余光看见熟悉的面孔，侧过脸笑着和她打招呼，“又来旁听啦，后面给你留了座位。”苏晓琪看到正脸以后，觉得自己学校群里夸付冬盈的那些话简直是过之而无不及。付冬盈是典型的江杭长相，温婉典雅，一双眼睛像含着温润的春雨一样，挺秀的鼻梁下方是一张不抹自红的薄唇，笑起来不禁让人想起“人面桃花”这个词。

“谢谢付老师。”直到柳姝道谢的声音响起，苏晓琪才从刚才轻清柔美的声音里回过神，她两步跟了上去，“柳姝你骗我。”

“安静点，要上课了。”苏晓琪没想到柳姝居然还有捉弄人的这一面，毕竟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她是这种人。看了看旁边柳姝，又看了看前面的付冬盈，这两人的气质恰恰截然相反。出于自己还有正事要做，苏晓琪没再和柳姝计较，两人认真地听起了课。对于好听的声音来说，上课都是一种享受，更别提眼睛带来的视觉盛宴了。

这是苏晓琪从读书以来觉得上课时间过得最快的一堂课，她看着下课后挨个和付冬盈说再见的学生，居然也舍不得走了一样。苏晓琪收了收神，抱起书跑到讲台前，“付老师，我想请教您几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