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酒后的荒唐,杨婉竹是没有清晰的记忆的,紫竹问起来她也只是笑着说啃了红焖肘子云云。
被啃“红焖肘子”本人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泛红的唇瓣,有心把她按在床上再来一发回忆回忆,目光灼灼,但主动化为灵器器灵的水碧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主上,要矜持,像杨姑娘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闷骚的,表面一定要矜持有礼。”
顾青莲:“闭嘴。”
杨婉竹愣了一下:“顾青莲,你说什么?”
顾青莲动手封了竹镯上的器灵的气息,笑道:“我说今天天气真好,阿姐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做什么?”
杨婉竹:“……”
紫竹配合着道:“顾公子的意思的,小姐穿校服的样子也很好看。学堂一年一度的考试将至,胡老师特意为大家安排了考前补习。小道消息说,今年年考的头三名有机会到马头书斋观摩学习,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小姐你可要把握住了。”
坐落在九嶷神宫内的马头书斋,号称学霸孕育机,毕业出来的学子大都在神殿谋得一个好职位,有本事升到长老的也大有人在,相当于一个重点学堂。
杨婉竹的成绩一向处于中游,依稀记得上一世,他们班级的前三名的陆池、燕子心、还有熊赳赳。陆池正借着这个机会,被守边防的一位将军一眼看中,从此成为学子们口口相传的传奇。
水碧出主意道:“正所谓投其所好,杨姑娘正处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纪,整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有什么比自己不努力,躺着就能成为学霸的惊喜更有诱惑力吗?若主上能助杨姑娘谋得前三甲,她一定会感动得非主上不嫁!”
非他不嫁吗?
蚁族没有正经的嫁娶之礼,若有雌蚁相中了一只雄蚁,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雄蚁的家门。
如果雄蚁也对雌蚁有意,就会邀请雌蚁进门,再用牙尖上分泌的特殊毒素,在雌蚁的颈后咬出特有的印记。
印记一旦咬下,轻易不可除去。
想到少女雪白的后颈,他心中一阵悸动,那若是她穿着凤冠霞帔,又是怎样一番的旖旎春光。
“顾青莲!”杨婉竹叫道,“喊你三声了,你在想什么呢?”
幻想被打破,顾青莲眼帘微垂:“阿姐。”
杨婉竹:“过来,帮我系下腰后的带子。”
杨婉竹侧过身,把后背留给他。
绦带攥在手中,目光却流连地望着少女的后颈,直到她催促,才快速地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蹲下身,帮她把鞋子穿好。
“昨天,我喝醉了酒,没有做出什么胡乱的事吧?”
顾青莲站起身,他长高了,坐在床上的杨婉竹只看到他衣衫下薄而紧的肌形。
她仰头望着他,错乱的记忆纷至沓来。
“阿姐想知道?”顾青莲握着她的手,带到了腰底下,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阿姐的小手摸着我这儿,还说,想做我的老婆。”
手上的东西大的骇人,她一下被吓住了:“我居然占你便宜了?”
“不止,”他存心逗她,笑道,“既是占了我的便宜,那么阿姐想怎么还,叫我占回来吗?”
混乱的记忆中,似乎真有这么一档子事,难道真是她酒后占了小魔头的便宜?
紧张的思虑间,指尖不小心剐蹭了一下,头顶上方溢出一声异样的嘤咛。
他渴望她再碰一碰,可是她像触了炸弹一样,把手撤回去老远。
杨婉竹小声惊呼:“这怎么,起来了?”剐蹭
少年一脸无辜,心里兴奋着,表面波澜不惊,哄道:“阿姐,你再碰一碰,再碰一碰就下去了。”
杨婉竹不大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铁定不能叫顾青莲如此“不雅”地出门去。
她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心里不免有几分好奇,便伸手像玩玩具一样地戳戳碰碰,心中感叹,以后谁做他的老婆,一定会很辛苦。
杨婉竹玩了一会,不满道:“也没下去呀。”
门窗不知何时被清风掩上,顾青莲声音哑了些许:“阿姐,两只手。”
半个时辰后。
房间内漂浮着奇怪的味道,顾青莲推开门窗,又出去打来一盆水,再回屋时,他已换好一身干净的衣裳。
杨婉竹晃着两条玉白的臂:“手酸了。”
尾音像是在撒娇,但实则真是平常缺乏锻炼,酸得动不了。
顾青莲把她抱到水盆边,帮她净手。
看着清凉的水变浑,杨婉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揉搓得手指通红,才对屋外等候多时的紫竹喊了声“就来”。
出门前不忘瞪一眼身边尚未餍足的少年。
上课要紧,胡老师最不喜欢迟到的学生!
“小姐,你衣摆上沾了什么?”
“奶,羊奶而已。”
紫竹疑惑不解,小姐不是最不喜欢喝奶了吗?
瀚川之水滚滚东流,水花飞溅,沿水的石块呈出斑驳的颜色,一男一女在石上比划。
女子红发长裙,衣着干练,手中一把□□刀泛寒光,招式凌厉。
男子又换了一身花哨华服,减去了年代久远的耳环,腰上的香囊只多不少。似乎有意相让,并没有祭出灵器,只凭一截枯枝比划招式。
二人眉目传情,蜜里调油,哪里是在打架。
观战的龙渊鼓掌道:“精彩,精彩!”
杨婉竹一路赶来,累得席地而坐,嘟囔道:“男的打情,女的骂俏,好一出郎情妾意,精彩,精彩啊。”说着打了个哈欠。
龙渊有意变出毯子来给杨婉竹垫一下。
可她不拘小节,落座落得十分痛快。
他收了手,余光止不住往少女的脸庞上瞟,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开场白:“杨姑娘,这根簪子,你带着啊?”
“簪子?”
杨婉竹摸了摸头顶,大概是顾青莲早上随便给她戴的,他的审美还不错,可是龙殿下干嘛问这个,可能是没话找话说避免尴尬吧。
不愧是龙中翘楚,心思缜密。
她预备问一问他南海渔村的事,转移话题道:“是啊是啊,龙渊殿下刚转学过来,也要参加过些日子的年考吗?”
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怎么,就许你来训练,不许我们来么?”
听这话音,来者不善。
燕子新走在头前,双眸挑起,不可一世的目光扫在杨婉竹的脸上,带着巨大的怨气冷冷的哼了一声。
燕大小姐出门,自然要有随从,身后的熊赳赳懂事地扮演了这个角色。
看到杨婉竹,熊赳赳拼命使着眼色。
杨婉竹:“大熊,你眼有病啊?”
燕子心回眸瞪了他一眼,讽道:“我就说你不是为陪我来的,见了她,你魂都要飘过去了吧?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神仙药,一个个给你们灌得神魂颠倒,陆池走了,你也要走吗?干脆你也走吧,留在这我看着也碍眼!”
“你这是什么话?”熊赳赳急道,“我又凭什么不能来了,就许你来,我不许我陪你来吗?”
“你说这话,存心气我!”
“还有没有天理了,究竟是谁气谁!”
二人尚未加入,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燕子心的攻击轻巧地在杨婉竹的头顶掠过,重重击打在熊赳赳的身上。
骂着不起劲,开打!
什么燕子窝啊还是熊掌啊,都祭出来,叮了光当往另一边斗武去了。
这边胡小眉和杨天叶打情骂俏结束,看到二人提前开始的战争,赞许道:“不错,很勤奋。”
杨天叶捏着杨婉竹耳朵:“你能不能学学人家,来了就往这一坐,懒死你得了。”
杨婉竹丝毫不让:“那也比你强,占用人家胡老师的工作时间来泡妞,真丢人!”
“你哥我是来陪练的!”
龙渊始终保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和水不深的温润如玉有所不同,他温和的性子里添有几分腼腆含蓄。
杨天叶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你妹夫跑了,你不生气?”
“陆公子志存高远,与舍妹有缘无分。”
杨天叶揽着他的肩膀诉苦:“陆池那小子是跑了,倒霉的就是我了,不过呀,还好我老头骨头硬。当初你家龙王要把公主嫁给陆家小子,我爹回来酸得要命,现在乘龙快婿跑了,你爹又发信给我爹,说有要事相商,这不摆明了看上了英俊潇洒的我嘛。我家有悍妻,婚期在急,铁定是当不成你家的女婿了,真不是我说,你和龙晴那丫头多合适,反正她又不是……”
“天哥,慎言。”
龙渊及时打断,素来平静的脸上竟也浮出一丝的焦急,“我现在来到倚竹山庄,一心只想着修炼,至于其它,渊已不再奢望。”
杨天叶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他。
“你们讨论什么呢,还不过来练习!”
胡小眉一教鞭卷住杨天叶的腰,他唇角勾起浪荡的笑,软绵绵往女人的胸怀里靠。
杨婉竹岂能让他得逞,没客气,一脚踹他屁股上,不忘扎心道:“哥,你笑得太骚了。”
杨天叶狂吠:“小孩子懂什么给老子闭嘴!!!”
杨婉竹被他拎在手里,不耐烦地翻个白眼。
好不容易被他放下来,连忙小跑到顾青莲的身后。
“阿姐,你的簪子歪了。”他不经意间提起。
杨婉竹:“歪了就歪了,一根簪子而已。”
少年一怔,笑道:“是呀,一根簪子而已,无关紧要,阿姐喜欢,我也可以给阿姐做一根更好的。”
杨婉竹没有多想,于是便忽略了那个重点字“也”。
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到站在旁边的龙渊耳中。
他脸上骤然没了血色,眼中泪光闪闪,偷偷地投到姐弟二人的身上。
见人来齐了,胡小眉放声宣读:
“考前练习正式开始,练习的内容是由马头书斋最德高望重的女讲师阮芝兰所设的通关阵,阵有三关,三关皆破才可出阵。关期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仍不能破阵,则失去年考资格。”
听这意思是要提前刷人。
若年考考进前三名,便能够到最有名的书院——马头书斋观摩学习。
这对寒窗苦学十余年的学子们来说,不失为一大诱惑。
学子们纷纷摩拳擦掌,也有些灵力不足者,心中惶恐,考试本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生是死概不负责。
胡小眉在空中挥手,一张五芒星的红光巨阵落在脚踩的大地上,庞大到足够将在场所有的学习都困入其中。
她口中念念有词,繁复的古文字从指尖流水一般地淌出,有规律地落在五芒星的五个角上。
“启阵!”
一声断喝,天塌地陷。
未知的力量在阵法图中滚动,燕子心忍受不住,卧地呕吐,熊赳赳捂着胸口面呈菜色,就连南海来的龙渊殿下也跪倒在地。
学子们纷纷发出哀鸣。
杨婉竹只是觉得头脑微微晕眩,除此之外并无不适,她有意上前帮忙,却被顾青莲猛地拉住手臂。
“阿姐,阵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