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击着图书馆的玻璃窗，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薛澄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书已经半小时没有翻页了。她的目光不时瞟向门口，宋泽鹏说好三点来接她，现在已经三点二十了。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澄澄，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一小时。你先自己回宿舍好吗？」
薛澄咬了咬下唇。这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她上大三，宋泽鹏上大四，他的时间越来越难约。上周五的聚餐，那个叫林妍的学妹发来的消息还历历在目："学长，明天能单独辅导我吗？"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声音打断了薛澄的思绪。
她抬头，看见一个抱着书的女生站在对面。薛澄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图书馆时，雨已经小了，但她还是撑开了伞。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手机又震动起来，薛澄以为是宋泽鹏，掏出来却发现是舞蹈社社长林雅：
「澄澄，比赛音乐我重新剪辑了，你有空来听听吗？」
薛澄回复了肯定的答复，把手机塞回口袋。下个月的拉丁舞比赛，她准备了整整三个月，宋泽鹏答应每场排练都来陪她，但最近两周，他总是有各种理由迟到或早退。
回到宿舍，只有周书悦一个人，正对着电脑皱眉。
"怎么了？"薛澄放下包问道。
"这次作业也太难了。"周书悦抓了抓头发。
薛澄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肩膀："加油！"
周书悦转身握住薛澄的手："对了，宋泽鹏呢？不是说今天陪你？"
"他今天有事。"薛澄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周书悦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但没有多问："木瑶和时月去逛街了，说晚上才回来。你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淋雨容易感冒。"
热水冲刷着薛澄的身体，却冲不走她心中的疑虑。宋泽鹏最近总是很晚回消息，见面时心不在焉，手机从不离身...这些迹象太奇怪了。
洗完澡，薛澄的手机响了。是宋泽鹏：
「澄澄，我的事处理完了。我在你宿舍楼下，能下来吗？我电脑在你那里吗？明天答辩要用。」
薛澄看向书桌——那台黑色笔记本电脑确实在那里。上周他来找她，突然被导师叫走，匆忙间落下了电脑。
「在，我拿下去给你。」她回复道。
楼下，宋泽鹏站在雨中，没有打伞。看到薛澄，他小跑过来："对不起，今天又迟到了。"
薛澄把电脑包递给他："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准备比赛。"
宋泽鹏接过电脑，手指碰到了薛澄的，冰凉潮湿："你生气了？"
"没有。"薛澄看着他的眼睛，"就是觉得你最近很忙。"
"马上就好了，"宋泽鹏急切地说，"答辩结束就轻松了。周末我陪你去练舞，保证。"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宋泽鹏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迅速按掉了来电。
"谁啊？"薛澄问道。
"同学，"宋泽鹏把手机塞回口袋，"问数据的事。"
薛澄点点头，没有追问。但那个瞬间宋泽鹏眼中的慌乱，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我上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要去舞蹈室。"薛澄转身要走。
"等等，"宋泽鹏拉住她，"电我有个文件可能需要修改。"
两人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下，迅速开机。薛澄站在一旁，看着他输入密码——还是她的生日，多么讽刺。
屏幕亮起，宋泽鹏点开文件夹，眉头紧锁。薛澄转身要走，余光却瞥见他的聊天软件自动登录，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林妍：学长，昨天谢谢你陪我那么晚~我室友都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吐舌]」
薛澄的脚步顿住了。宋泽鹏显然也看到了这条消息，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窗口，却不小心点开了聊天记录。屏幕上瞬间铺满了对话：
「林妍：学长，我昨晚梦到你了...」
「别闹，我有女朋友的」
「知道啦~不过学姐真幸福，有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你也很优秀啊，聪明又漂亮」
「那学长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吗？」
「......」
最后是一张照片——一个女孩，对着镜子自拍，嘟着嘴比耶。
宋泽鹏回复：「挺可爱的」
薛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些对话，那些暧昧的调情，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的心剜得生疼。
"澄澄..."宋泽鹏猛地合上电脑，脸色惨白。
薛澄深吸一口气，声音出奇地平静："上周聚餐，就是她给你发的消息？"
宋泽鹏的嘴唇颤抖着："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是一个学妹...我们只是..."
"只是聊得来？"薛澄替他说完。
宋泽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背叛你，没有约会，更没有...我只是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仅此而已！"
薛澄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了什么。宋泽鹏需要的永远是新奇和崇拜，当一段关系进入平稳期，当她的舞蹈事业占据越来越多时间，他就会不自觉地寻找新的刺激。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薛澄轻声说，"下周六是我的初赛，而你甚至不记得。"
宋泽鹏的表情从慌乱变成震惊，然后是深深的愧疚："天啊，澄澄，我...我真的忘了。我马上跟导师说我不去了，我陪你比赛..."
"不必了。"薛澄转身走向宿舍楼，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结束了，宋泽鹏。"
"不！"宋泽鹏冲上来拦住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再也不和林妍联系，澄澄，我爱的只有你..."
"让开，宋泽鹏。"薛澄的声音很轻，但不容置疑。
"我不！除非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薛澄终于提高了声音，"解释你怎么一边对我说爱，一边和学妹调情？解释你怎么把我的比赛忘得一干二净？宋泽鹏，爱不是这样的。"
宋泽鹏的手无力地垂下，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我知道我搞砸了...但我真的爱你，澄澄。"
"也许吧，"薛澄推开他，"但你更爱新鲜感，更爱被人崇拜的感觉。"
走进宿舍楼，薛澄没有回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
宿舍里，周书悦还在电脑前奋战。看到薛澄湿透的衣服和红肿的眼睛，她立刻站起来："怎么了？"
"我和宋泽鹏分手了。"薛澄脱下外套，声音异常平静。
周书悦瞪大眼睛："为什么？他做了什么？"
薛澄简单讲述了发现聊天记录的经过。周书悦听完，紧紧抱住她："那个混蛋！我早该看出来他不靠谱！"
"这次不一样，"薛澄轻声说，"我没有崩溃，没有歇斯底里。我只是...看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周书悦捧起薛澄的脸，惊讶地发现她眼中的坚定多于悲伤："你长大了，澄澄。"
晚上，秦时月和李木瑶回来，听说这件事后立刻炸开了锅。
"我就知道！"李木瑶咬牙切齿，"上次聚餐就看他不正常！"
"这次你打算怎么办？"秦时月更关心薛澄的状态。
薛澄摇摇头："不怎么办。专心准备比赛，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给他机会解释了？"周书悦有些惊讶。
"解释什么？"薛澄苦笑，"那些聊天记录已经说明一切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泽鹏的来电。薛澄直接按了拒接，然后关机。她不需要更多的解释或道歉，那些话在上一次分手时已经听够了。
"今晚我们陪你，"秦时月拿出睡衣给薛澄换上，"想哭就哭，想骂就骂。"
薛澄摇摇头，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她竟然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我没有那么难过。很奇怪，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因为你不爱他了。"李木瑶一针见血地说。
薛澄思考了一会儿："不，我想我还爱他，或者说，爱那个曾经对我好的他。但这次我明白了——爱不该让我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
深夜，当室友们都睡下后，薛澄悄悄打开手机。除了宋泽鹏的几十条消息和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来自舞蹈社社长林雅的信息：
「薛澄，比赛音乐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下午两点，舞蹈室见？记住，舞蹈永远不会背叛你。」
薛澄望着这条信息，突然释怀了。是的，舞蹈永远不会背叛她，不会让她失望，不会在她最需要支持时忘记重要的日子。
她回复：「一定准时到。这次，我只为自己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