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啊!林!终于知道了真相,有了拯救族人的机会,为什么不感到喜悦呢?”
“还是说,你竟自私到让所有族人永远不知道真相,生生地在这里困到死去。你们可是神的孩子,天生的长生种啊!”
“不,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林崩溃一般抢过瓶子,身体仍在颤抖,“可我们只是神和凡人的孩子,是神厌弃的存在,出去后族人被杀死怎么办!”
儒雅男子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再掩饰般地轻嗤道:“那些神历了情劫,接了爱人来到神界,可一朝顿悟,却是将情爱都抛开,徒留厌弃,只管修炼去了。”
“你们的幼年期太长,而你们的母亲只能在神界苦苦挣扎求存,修为耗尽死去,恨你们的是你们的母亲啊!”
“不!不要说了!”林哭喊着跑开,她宁愿相信是父亲厌弃了他们。
男子将人一把拽住,像毒蛇一般覆在她的耳边低语,“为什么不替你们的母亲报仇?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背叛你们母亲的男人?为什么不毁了神界?”
丝丝缕缕的蛊惑之力进入女子的识海,她抚着心脏之处绝望地昏了过去。
顾秋寒有些茫然地看着男子抱着女子离开,心下有些莫名的滋味。
他怔怔道:“会有母亲那么恨自己的孩子吗?”
谢攸上前,将人拥住,神色温柔平和:“我倒是认为,这个地方是为了保护而存在。”
顾秋寒机械地看了看眼前美丽的风景,脑子终于活络了过来,“也是,谁家仇人坐牢还给布置的那么漂亮。”
“走吧,我们跟上去。”
少女被放在一处美丽的溶洞中央,男子打开瓶子将什么灌进了女子口中,不多时,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女子里身体里游走出来,如同活物一般游出山洞。
这洞穴就是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个,顾秋寒对此极为肯定。只是,没想到,曾经那么美丽。
可美丽的钟乳石,充满自然趣味的花枝藤蔓,溶洞里的一切终是被黑雾吞噬。
顾秋寒想杀了那个男人,可他已经试过了,藤蔓只能是过客,这一切终究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
看着所有人逐渐腐烂变了模样,所有的风景都成了炼狱一样的狰狞色彩。顾秋寒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是到了要将那男子千刀万剐的地步。
“系统,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男子走出了溶洞,志得意满的模样,“要不,再加点东西?”
“宿主,这已经是至今为止研发出来的最毒之物了,融合了几个位面的炼金成果与原始病毒,即使是神,沾上了也一时半会无法祛除。”
“这个狗都不如的东西!人渣!!烂人!!!”顾秋寒上去就是几铲子,即使拍到的只有虚无,也不停手。他万万没想到,攻略者早就出现了,还如此恶毒。
男子依旧猖狂地笑着:“这些神子该感到荣幸,与其被圈养着过完傻子般的一生,倒不如帮我把神界颠覆了。”
“宿主,他们必须有恨才能堕化。”
“放心,所有的孩子我可都让人提前一一关照过了,林不过是最后一个而已。最后一个,我要亲手来,亲自引爆那颗种子。毕竟,是林放我进来的啊,哈哈!可不能辜负了少女一片爱意啊。”
“宿主一定能得到此界至宝。”
“那当然。”
顾秋寒被谢攸用胳膊困住,挣扎了半天,终是颓废地放下铲子,不再上前做无用功。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回道修真界,云清清,一定得死。想起第一次见面云清清所说的,顾秋寒苦笑,果然攻略者没有一个好东西。
要是谁敢让他做这种丧天良的事,他一定先把对方脑壳掀了,看对方是人还是畜生。
“顾秋寒,他魂飞魄散也不为过。”谢攸声音带着冷意,脸色很是不好,“只是,我们要出去找到他本人才行。”
“谢了,是我魔怔了。”顾秋寒苦笑,“不过,我更希望他早就死了。毕竟,如果没死,谁知道他又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他们跟着那男子又回到了湖边,踏上了红色的重瓣花上,眼前的又变换了一副新的场景。
“神帝,求求神帝饶了我的族人们。他们是被我连累了。”
林已是半人半鬼的模样,红色的花朵别在前襟仍旧鲜活,她留着血泪,不停地磕头祈求,直至嗓子干哑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微小的气音。
“也罢,终是我们疏忽了才会有如此后果。”天上看不分明的明光里传来了虚弱的男声,“只是,神界终是因此伤亡惨重。我不杀你们,却也不能放任你们祸害他人。”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上空坠下,融入了湖中的重瓣花中,那光芒再次扩散开来,整个腐败的村子霎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要你们克制自己,便可安然地过完一生。”
随着最后一句似忠告般的话语,湖中的重瓣花沉入湖底,一切似乎都开始下坠,他们被永远地被世界所隔离开来。
顾秋寒紧紧抓着身边的人,好久才从那种失重感里挣脱出来。
“快,我们要去找花!”
“别动,没有路了。”
顾秋寒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站在虚空之上,脚底连块砖都没有。这下子是真不敢动了。
更糟糕的是,下方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大小小一模一样的村庄。只是,有白天,有黑夜,有怪物,有人类,放眼看去,相似却不同。
“这是要我们选一个!”顾秋寒眼中燃着怒火,他都想起来了,想起了之前那片诡异的密林,和黑雾里的怪物,“原来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从没有逃出过那片密林。”
谢攸闻言,眼睫低垂,沉默了很久,才平静地出声分析:“师...顾秋寒,我能感应的到哪个是我们来的村庄。”
“对了!”顾秋寒恍若,并不在乎谢攸的称呼,“我之前用“万象森罗”看到过你的神魂虚影。”
那不是我的,是谢意的。谢攸在心里解释着,却不愿说出来。最好,这个人每看到这张脸,想起的都是他谢攸。
“铮!”
长剑变大出现在两人脚下,谢攸将竹篓背在前面,亲自把顾秋寒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师尊,抱紧我,恐怕下去并不容易。”
“啧,不抱会掉下去吗?”顾秋寒看了看狭窄的剑身,又看了看自己绑在竹篓旁的铁铲,终是妥协了,御铁铲不太行,他一把抱上去,“好了,好了,赶紧下去。我怕林婆婆那等不及了。”
“咻!”长剑割裂空气,载着两人,极速朝着谢攸所感应到的方向飞去。
顾秋寒看着不断接近的村落,觉得谢攸太紧张了,至少目前看来没什么危险,可为了不让人分心,他却是不能松开了,糟心。
飞剑毫无规律地上下左右绕行,最后终于在一处干涸的湖泊上方停了下来。
“到了!”谢攸开口提醒,他神色有些阴沉地看着那闭眼的神魂,想着如若自己吸收了能不能吞噬了主魂。
“离近点!”顾秋寒看着那虚像手上的红光,还是看不分明那到底是什么。
飞剑又近了些,可在一丈之外却无论如何都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果然是那朵巨大的重瓣红花!”顾秋寒端详着,有些头疼,“谢攸,你有办法把它取下来吗?能变小就好了。”
“可以,”谢攸冷冷地看着神魂虚像,淡淡道,“我将这部分神魂吸收了就好,变小可以用法术。”
“对了,可以用法术!”顾秋寒一拍脑袋,修为升的太快,方便的术法倒是缺失很多,“那你快些,我先去林婆婆家拦住那些有问题的人。”修为反正回来了,他还有一堆藤条,打起来也不怕。
谢攸伸手想要阻拦,却又被塞了一个竹篓,“对了,有这宝物在这,这边还挺安全的,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说着,就拿起铲子从飞剑上一跃而下,还不忘留一句,“记得帮我照顾好他们。”
终于不用带崽了,顾秋寒贴了好几张轻身符,一溜烟地便直奔瀑布方向,真爷们就该战斗。他们在这个破村子竟然轮回了整整十次,太憋屈了。每天都不一样的,谁能有熟悉的感觉啊,太欺负人了。
余音散去,谢攸麻木地看着打开盖子的黑球,将盖子给盖回去。师尊总是这样以身犯险,实在是太不该了。总有一天...如果他干掉谢意,总有一天,他会让师尊再也没法扔下他一个人去犯险。
“林婆婆,花婆婆她生病了!”木屋前聚着一堆村民,那脸上却不是哀伤,而是几分贪婪。
“让开,让开,神医来了!”顾秋寒一个冲刺,在空中划出数道残影,将挡在门前的村民全都拍了出去,更是丧心病狂地连花婆婆这个病患都不放过。
“花婆婆!!!”
村民们惊惶地从地上爬起,赶忙去扶被狠敲一铲子飞到远处的花婆婆。
“嗯?我这是在哪?”
花婆婆站直身体,捂着疼痛的额头,只觉脑子晕晕的。
“花婆婆,您今天参加完新生节晕倒了,我们带您来找林婆婆看病。”离得近的一个少女呐呐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