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你还在生气吗？那我该怎么办？
好吧我很笨，想了两个晚上，我感觉你误会了些什么。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可怜你呢？你可怜可怜我吧好不好？】
“你就一点不生气吗？”
木又笙看完纸条后都觉得她好过分，明明说了不少严重的话，他当一个字都没听见，还反过来哄她。
孟梵茸是人类吗？为什么不会生气。
她陷入沉思，思索良久道出疑问。
孟梵茸见木又笙没有因自己跟踪她而生气，立马高兴起来，话也密了不少，当他准备拉一下木又笙的手腕，但耳边突然响起那天对方提出的要求，很快把手缩回去，站在安全范围之内，回答：“我生气啊。”
木又笙满意，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紧接着，“我气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你有默契点，这样就能立即得知你在气什么了，方便我对症道歉。”
木又笙：“……”无言以对。
“跟我出来做什么？”她又问。
“怕他们欺负你。”
这当然只是理由之一，最主要的是怕木又笙伤心都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
“嗯。”木又笙告诉他那两人早已滚出学校，她是来办公室找孟清霜说其他事情的。
孟梵茸迟疑几秒，按耐住跟她进办公室的欲望，十分舍不得：“我那纸条你看完了吗，你什么忙我都可以帮，如果你下次再遇到困难，可不可以找我？”
“再说。”
孟梵茸写了两页纸，后面的话木又笙还没来得及看完。
“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你不高兴的原因？”
要是再不说清楚，他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他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
木又笙：“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看到了吗？”那些不堪，还不够吗。
“我跟你这种幸福家庭成长的小孩不一样，你不理解就算，反正我们是两条路的人。”
“什么两条路三条路，这个世界上有无数条路，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道路又如何一样，下次别这么说了好不好？你还不如把我当朋友，反正我们在各自道路上慢慢前进，我分享沿途遇到的美丽风光，你告诉我如何勇敢地升级打怪。”
“你只是从前不幸福，那也不是你的错，我有预感，你后面会走黄金路，会幸福一生。”
她一愣，还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对于他的祝福，她不敢担待。
木又笙抿唇，把小纸条折起来放口袋，认真地跟他说：“还是不一样的，我的性格注定我要一直孤独，难道你能一直忍受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吗？”
性格差不是她的错她知道，她也不想改变，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喧嚣，享受孤独。
她害怕再陷下去，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不希望她埋藏许久的自卑某一天被连根拔起。
“我可以。”
孟梵茸只看得到她，笃定说道。
“谁还没有脾气了，何况你也不是天天发，朋友之间就是要包容的不是吗？”
“你就这么想当受气包？”木又笙反问。
“你才不会-。”
铃声又响起来。
孟梵茸要回去上课，临走前问：“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好幼稚，木又笙不想回答。
“你比我厉害多了，厉害的人有权利生气发脾气，只要你别讨厌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霎那间木又笙都以为对方爱上她了，哪里学来的这些酸掉牙的话，木又笙一“啧”，听不下去，“别说这种话。”
注意到孟梵茸慌乱的眼神，她很快换了话术，“没讨厌你，去上课吧。”
“好。”
他灿烂笑起来，变脸还真快。
-
草青发现最近她的儿子像发春一样，回到家也是抱着个手机傻乐，跟他说话耳朵跟堵了猪油一样，永远听不见。
吃饭时，她敲敲他的碗边，“我觉得我应该把你的手机没收了。”
“别啊，妈妈。”
孟梵茸认错快，立刻熄屏装兜里。
他们家原本吃饭时不允许玩手机，最多放个电视调节一下气氛，多年来也没人不遵守。
孟梵茸打破这个规则，近几天吃饭时心思也不在菜上，竟然养成边看手机边夹菜的习惯。
草青难得严肃，“看什么呢？”
“小说，小说。”
孟梵茸的嘴角怎么都落不下来，米饭都差点从他嘴里漏下来。
“不都是女孩子看小说么，你怎么也看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看课外书。”
“所以说我长大了，还有妈，你别性别歧视行吗？”
草青不知道他看的还是言情小说。
“孟梵茸，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顶着一双睿智的眼神，孟梵茸差点喷饭，放下手中的碗，大喊：“你造谣！”
“不是吗？”
她不会看错的，每天笑得跟朵花一样，没点爱情的懵懂她不信。
孟梵茸脸涨通红，虽说他家氛围比较好，父母开放，那这也不代表他能够平淡自如地跟爸爸妈妈聊感情问题，太尴尬了。
“没有，你别瞎说。”
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孟梵茸擦擦嘴巴躲房间里去了。
草青微笑，更加证实内心想法。
孟梵茸根本没吃饱，跑到房间里往床上一倒，脸蛋和脖子像烧了一般红润，呼吸急促，脑袋晕乎乎的。
他以这个姿势躺了好几分钟，什么都没想，纯发呆，眼睛盯着天花板，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趴在床上看手机，页面停留在小说里。
【你没发现吗？他只对你一个人笑诶，他什么时候给别人花过钱，就连有人来问问题他都很不耐心，但是辅导了你三年的功课，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承认吧，你也对他有意思，否则为什么那天得知他生病那么紧张，你没发现吗？你一天要叫一百次他的名字。】
【喜欢是什么？看你想不想抱他、跟他牵手、跟他接吻。】
“我去！”
孟梵茸划到最后，越来越能感受到身体的不对劲。
小说里正写到女主对男主有意思的阶段，再加上刚才草青的提点，他忽然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不会也喜欢上一个人了吧。
因为他跟文里女主的心理历程一模一样。
心漏了一拍、想抱想牵手、想对她好。
孟梵茸抱住整个头，埋在被子里，为这突然发现的惊喜打得措手不及。
谁知道就吃了个饭的功夫把他任督二脉打通了，一幻想到小说里的桥段他就脸红脖子红，心跳加速，恨不得出去跑一百圈。
孟梵茸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体会不了喜欢的滋味，从前觉得很矫情，而现在……他一点甜蜜没吃到，直接跳到了苦楚那一步。
木又笙要是知道他的心思能把他杀了。
身体里面有两只天使，穿着大黑袍的小恶魔天使教唆：“快去表白你的心意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结果。”另一只天真纯洁的白裙子天使着急制止：“不行的，她最讨厌你莽撞，千万不要做傻事啊，那样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孟梵茸果断逼迫邪恶的黑天使离开自己的身体，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跑过去对木又笙说我喜欢你，更何况他还没确定那份情谊究竟为何物。
……
木又笙照例很早起床然后去食堂吃早饭。
刚出宿舍大楼，扑面而来微凉的晨风，让困倦的同学直接清醒过来。
每个时间段都有很多学生走在路上，然而去饭堂吃饭的人却不多。
木又笙捞得清净，平静地在一楼买了份早餐，坐在靠窗的位置吃起来。
最近没什么考试，物理小组也在顺利进行着，所以她就没拿课本出来看，独自发呆，欣赏枫叶飘落。
快到冬天了，身边人都在说今年冬天会很冷，她担心寒冷的天气会不会把她的脑子冻僵，那就考不到好的成绩，最后拿不到奖学金，然后她沦为吃不起饭的地步。
木又笙七想八想着，一个不留神把鸡蛋和青菜包吃完，豆浆还剩小半杯，她直接撕开盖子仰头喝掉，把垃圾收拾了下站起来准备去扔掉。
她前脚刚走，后脚有个人坐下，她没兴趣注意是谁，不过对方已经开口：“吃这么快？”
木又笙扭头，没穿校服的孟梵茸坐在她一开始位置的对面，正笑着望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眼里有话，变得没那么纯粹。
“你又记错时间了？等会是早读不是下课。”
孟梵茸老做莫名其妙的事情，木又笙下意识以为他云里梦里弄错时间，于是好心提醒：“快来不及了，你回教室吧。”
“啊？我来吃早饭啊，你不也天天吃完早饭才早读，但你真的来好早啊。”
整个饭堂的人头能用两只手数过来，木又笙作为常驻嘉宾，有些阿姨都认识她了，一些时候还会送茶叶蛋给她吃，但孟梵茸完完全全生面孔，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木又笙很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咽下去，她只点点头，说：“你吃吧，我先走了。”
这根本不是孟梵茸想要的结果，“别！”他连忙阻止。
“陪陪我吧，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吃饭吗？”
木又笙敷衍问：“为什么？”
“因为上早读课太饿了，吃饼干面包也不顶饱，所以我想来食堂吃顿好的。”
木又笙望了眼他的餐盘，一大碗小馄饨、一根小油条、一碗豆腐脑、两个小猪包，一如既往地能吃。
“好，那你吃吧。”她还是想走。
孟梵茸急了，明明小说都不是这样写的，人家男主都会主动等女主吃完一起回教室的，他们这样算什么啊。
“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木又笙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可以做到速战速决，可还是随本能地坐下了。
“快吃。”
“好。”
孟梵茸两只眼睛像月牙，弯弯的，人一高兴起来吃东西都香。
他怕耽误两人的时间，吃得很快，免不了被烫到，后面几口都是一边咳嗽一边吃的了，跟受刑一样，木又笙看在眼里，总觉得怪怪的。
他终于还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