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将手捂在自己胸前,双手十指都在瑟瑟发抖。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刺穿了心脏的剧痛,让我的眼前迸出了一道火光。在火光的内侧,有某种东西忽隐忽现。
……不,或许正相反?
为了不让我看清那是什么,心脏才会突然裂开吗?
这时,她也慌慌张张地浮出了水面。
见状,我吓得差一点发出尖叫。
「佐伯同——」
我躲开了她向我伸出的手臂,逃到了游泳池的边缘,手脚并用地爬回了地面。
教练似乎正在对我说些什么,可我听都没听,就从他身边经过并飞快地跑上了楼梯。也顾不上擦干身体和头发,就连忙把提包从储物柜里拽了出来,没了命一般地扒掉泳衣,换上了衣服。全然不顾被浸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带来的不快感,直接冲出了更衣室。
途中想起泳帽和泳镜都还丢在游泳池里,但完全没打算回去拿。
我猛地把钥匙丢还给了接待处,然后甚至都没领回学员证,就离开了大楼。
我使出全力慌乱而逃,感觉身后时刻回荡着有人在追赶我的声音,更是吓得片刻都不敢停歇。
遍布全身的水气拦住了盛夏的阳光,令我感觉不到炎热。
那个时候,就像是有某种黑洞洞的东西,正向我席卷而来,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究竟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件差一点就能够触及,并改变我的东西,究竟是一种怎样恐怖的存在,才令我不惜如此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个不停?大脑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毫无逻辑可言。
鸡皮疙瘩毫无消散之意,背后依然不断渗出一股股恶寒。那阵想忘却仍难以忘掉的,宛如隆冬般的冷意,始终覆盖着我全身每一个角落。残留在脖子上的触感,仍然牢牢地烙刻在皮肤表面,即便身上的水滴尚未蒸发,也难以将其掩埋。
我使尽全力地蹬踏着地面,眼前的一切景物都随之剧烈地翻腾,飞速摇曳。
在吸进她吐出的气泡后,呈现在我面前的——
——是我尚且不该去了解的事物。
虽然凭我贫瘠的知识,浅薄的见解,根本无法识其端倪。
但只有本能,让我十分清楚地意识到,那种必须用棱角分明的冷峻态度去认知的情感,究竟有多么可怕。
所以,我只好用恐怖来束缚自己,转身落荒而逃。
唯一十分清楚的就是,我永远都决不可以再和她见面。
当天晚上,我盯好父母都在家的时机,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游泳的天分,不想继续学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向父母提出,想要放弃学习某项技艺。
我胆战心惊地窥探着父母的神情,结果父亲只说了句「是吗」,母亲也只说了一句「啊,是这样啊」而已。
「不过,这样的事也很正常啦。」
可他们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责备,直接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明明选择了放弃,选择了逃避,却得到了谅解。
[我必须成长为一个不辱家风的优秀的人]
这种想法难道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怀着一颗模棱两可的心,就像奋身一跃后又浮向水面一样,始终难以释怀。
顿时,我对未来有些不知所措。
心想暂时先回自己房间去,然后在踱步经过走廊时,不经意地摸到了自己的手。
掌心当中,闪动着抛离于夏日之外的,只属于我自己的一抹温存。
我悄悄合上双掌,静待它缓缓地消失殆尽。
然后微微一低头,感觉似乎有某种东西,从低垂的发丝之间滑落而下。
就像从明明早已晾干的头发上,坠落的水滴一般。
沿着皮肤,从残留在脖颈上的那一抹异样的印记上,轻轻划过。
这段发生在小学时代的往事,我并不时常将其忆起。
或许,只是经过了太久,所以它早已从记忆当中淡化。
但哪怕经过岁月的打磨而不再清晰,那段往事也决不会消失——伤痛也好,温暖也好,一切都将永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