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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罪妃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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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挨打的竟然是个孩子,阮喻之终于抬起了头,估摸着应该是哪个刚进宫的小太监,不小心做错了事,正在被管事的惩罚吧。

这种事在宫中屡见不鲜,阮喻之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朝身旁侍立的太监惊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

惊鹊是父亲安排进藏书阁的,为了让他在宫中有个贴心可信的人侍奉,惊鹊年纪虽小,却聪明伶俐的很,今见阮喻之一个眼神,立马授意,跑到了门口观望,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转身回到了桌案前禀报。

“大人不必在意,又是九皇子。”

“九皇子?”花梁君惊讶的转过头:“你是说…那个罪妃之子?沈玉麟?”

惊鹊点点头,他平日里就爱到处打听各种闲事儿,没想到此刻居然派上了用场,一时难掩兴奋地解释起来。

“以前总听宫里的老太监们说,九皇子的母亲陈淑妃因害死了待产中的魏贵妃母子,犯下滔天大罪被囚禁于永宁宫中待审。却于定罪当晚畏罪自刎!留下襁褓中的九皇子便成了众矢之的,皇上不愿再见到他,便随手将他甩给了于贤妃来抚养。”

这件事当年闹得多大啊,直接传遍了宫内宫外,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九年过去了,这九皇子居然沦落成了这副模样。

阮喻之来了兴致,轻轻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了门口。

此刻的九皇子就像是一只熟透的虾,弯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一手拼命往嘴里塞着馒头,另一手则是挡住脸,护着头,只露出那不轻不重的地方,挨着那对他来说不疼不痒的拳脚,熟练的样子,分明就是早已习惯了挨打。

“他像是饿坏了。”花梁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心疼。

惊鹊方才没说过瘾,往前一步接着道:“因宫人克扣九皇子的吃穿用度,所以他总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有时候饿极了就跑出来偷东西吃,其实最开始也没人敢把他怎样,可久而久之,大家发现皇上是真的不在乎他,渐渐的也就敢动手打他了,这事宫里人尽皆知,私下里还管他叫‘九老鼠’。”

“九老鼠?”阮喻之没忍住笑出了声,歪着脑袋,远远的打量着那九皇子:“还挺像的嘛!”

“啧!”花梁君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随即扭头又问惊鹊:“不过…既然皇上将九皇子交给了于贤妃,那他这般境遇,于贤妃都不管吗?”

“您有所不知啊,当年宫中有资格抚养皇子的只有两位娘娘,娄贵妃身子不好,皇上只好交给了于贤妃。可九皇子是罪妃之子,母妃出身平民,母族无权无势,无人为其撑腰。而皇上恨淑妃入骨,自从把九皇子交给于贤妃后便再也没有召见过他。”

聊到此处,惊鹊也颇为同情的叹了口气:“再说人家贤妃自己还有个四皇子,曾经又与魏贵妃情同姐妹,贤妃的大公主还嫁给了魏贵妃兄长之子。如此一来,她肯留下这个冤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哪里还会去想什么管不管他,能让他活下来都不错了!”

“嫔妃自戕乃大不敬之罪,依宫规祖制,既不能享追封哀荣,亦不得入皇陵安寝。若逢龙颜震怒恐还会累及家人,淑妃身负重罪,皇上不喜欢九皇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这般处置,已是皇恩浩荡。”

阮喻之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不以为然,只是身处宫中,不得不学会口是心非,违心的话说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什么皇恩浩荡?”花梁君不满的哼了一声:“既然于贤妃和魏贵妃交情深厚,皇上就该另选别的娘娘来照顾九皇子,就算暂居东五所由乳母照顾,也强过现在这样…纵然淑妃有罪,可九皇子总是皇上的骨血啊!”

这孩子,说话还是这么口无遮拦,阮喻之再一次庆幸这藏书阁没什么人来,否则就这小家伙的这张嘴,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惊鹊悄声提醒:“两位大人还是别看了吧,只要是和九皇子扯上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二人却未理会,仍倚门观望,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里,那小皇子一直在挨打,阮喻之的目光也始终凝视着院内,见那群宫人下手越来越重,完全不把九皇子当人看,阮喻之叹了口气。

“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拜高踩低的势利眼,对上阿谀奉承,对下欺凌打压。九皇子如此出身,又落魄至此,恐怕也活不长了。”

“啊……”花梁君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实在不忍再这般袖手旁观,便要出去阻止。

“做什么?”阮喻之及时伸手拉住了他:“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什么是该管的事?什么是不该管的事?”花梁君犹豫过后,还是甩开了他的手:“我只知道再不管他,他会被打死的!何况母亲有罪与他何干?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说罢,花梁君便冲了出去,阮喻之没能拉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随后跟上。

“住手。”

最后还是由阮喻之来出头,他说话向来轻声细语,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算不上吓人,不过丞相之子显赫的身份摆在那里,温柔的语气里自然就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监们皆停了手,抬头看到是他,纷纷垂首行礼:“见过阮大人。”

阮喻之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九皇子,随后又看向那群太监,轻轻笑道:“读书的地方需要安静才好,你们退下吧。”

尽管阮喻之的官职再低,到底也是阮丞相的独子,太监们不敢造次,只得悻悻退下,临走还不忘瞪那"九老鼠"一眼。

“来,快起来。”

花梁君连忙上前扶起了小皇子,蹲在他的面前,仔细检查他脸上的伤势,那群人下手可真狠啊!小皇子明明已经细心护住了头部,可脸上还是出现了青紫,更别提身上了。

花梁君愤愤道:“太过分了!不过就是偷了一个馒头而已,至于要下这么重的毒手吗!”

阮喻之垂眸不语,他心里清楚,那群太监并非是因为九皇子偷馒头吃才对他大打出手,而是九皇子这等处境,谁同情他就相当于在跟所有人对着干,即便有人心里不忍,表面上还是得做一做样子。

“让我看看身上吧?”

花梁君刚要推开小皇子的袖子,可他却猛地拍开了花梁君的手,将最后一口馒头匆匆塞入口中后,满脸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那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就在这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花梁君浑身一僵,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那原本欲要检查伤口的双手也悬停在了小皇子的衣襟上方,仿佛被那道目光钉在了半空,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双眼睛无比苍凉,就像在千年寒潭里淬过的刀,骇人的凉意里裹着刀锋般的戾气,哪里像个刚挨过打的九岁孩童?

阮喻之也不由屏住了呼吸,重新打量起这位罪妃之子。

因常年忍饥挨饿,又鲜少解除阳光,小皇子的体型比同龄孩童要瘦小一些,惨白的小脸上甚至掐不出二两肉来,可奇怪的是,这孩子身上不见半分病态,反而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狠劲儿。

尤其那双眼睛。

阮喻之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万事万物都不配入他的眼,看得人心中不禁发怵,无端端的就被震吓住了。

难怪大家都常说,挨过饿的幼兽最是危险,因为它们会把每道伤疤都磨炼成獠牙。

九皇子始终一言不发,就那般静静的盯着他们,阮喻之和花梁君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忘记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怔怔地与他对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连风过枯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不知过了多久,阮喻之才先一步回过神,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抱拳拱手,恭恭敬敬的向那沈玉麟行了一礼。

“参见九殿下。”

沈玉麟转动眼珠,如刀般的目光缓缓移向了阮喻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而阮喻之则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抱着手、弯着腰,似乎是在等他一句“平身”。

花梁君这才如梦初醒,先是诧异的望向阮喻之,而后又看向了沈玉麟,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是九皇子,即便是再不受皇上宠爱,对他们这些下人而言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花梁君慌忙退到了阮喻之的身边,正欲效仿行礼,沈玉麟却已经扭过头,一溜烟儿的消失在院门口,只留下一串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殿下?”花梁君想要挽留,却没能拉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阮喻之缓缓直起身子,望着九皇子离去的背影,唇角扬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后转过了身,朝着藏书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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