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暂时没去注意他，身上的手机接连震动几下，他刚掏出来，抬头瞥到江练正放下手机，勾着唇角看着自己。

都坐这么近了，还发什么信息，那肯定是没办法当场说出来的话，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石青想到适才江练说的胡话，不看了，把手机放在桌上。

江练挑眉，低头又刷刷发了几条。

桌面震动的手机引起石明修注意，他抬头不解道：“爸，你手机在动啊，你没看到吗？”

石青不得不拿起来：“……刚要看。”

他从头开始看。

「晚上来我家里一趟？」

「我想你。」

「不过夜，我只是想抱抱你。」

「我们现在是热恋阶段吧？」

「理我一下。」

……

冷傲的孤狼谈个恋爱，把自己谈成了黏人的大狗。

江练情绪外露，原因只有他知道。他很少感到不安，但此时的他确实急于得到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生怕石青出于各种考虑把他放弃了。他只能在抓住的时候，更加用力地拽紧，把自己勒进这人的心里、骨肉里，才能试图叫他无法轻易舍弃自己。

「再说，乖乖吃饭。」石青回完，放下手机专心吃鱼。

三人吃完回家，石明修跟江练摆手，跟着石青回屋。

石青见他有些郁郁不乐的，问：“怎么了，没吃饱？”

“没，撑死了都。”石明修怏怏道，“对了，江哥儿的女朋友你见过吗？”

石青背影一僵：“什么女朋友？”

石明修：“上回他不是说谈了对象？有带回来过吗？”

石青含糊着：“唔，没有。”

石明修面露沮丧，躺倒在沙发上：“也是，他家又不住这里，特意带来干嘛，要带肯定也带去大别墅那边嘛。”

但才交往多久啊，肯定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而且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又不是谈一个就认定一生了，恋爱期都短，也许不久后就会分了呢？

石明修觉得自己盼着人分手的想法不好，但他控制不住，异想天开地想要找出点奇迹来。

石青因为心虚的缘故，顾着避开这个话题，没有发现石明修的微妙异常，他沉默着找出干净被套，给石明修的被子和枕头套上，次卧他是定期打扫过的，没有久不住人的味道。

等他弄完这些，石明修衣服也不脱地扑到床上，恹恹地躺着玩手机。

“去洗个澡再躺。”石青说，“我出去消会儿食。”

石明修眼也没抬地“唔”了声。

外面夜色深浓，起了点风，怪冷的。

石青走出院子，没几步路来到隔壁，手一推，院子门没关，嘎吱声和着风声在黑夜里响起。屋内亮着灯，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立在大门外，背着光，神色不清地看过来。

“石青。”

灰灰夜色，幽幽微光中，传来江练情不自禁的呼唤，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石明修玩手机，玩着玩着又走了神，对江练另一半的好奇梗在心里，让他抓心挠肝，他太想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了。

要不去问问江练？他那里总会有照片的吧，去看看，虽然看了会痛苦，可不看也一样难受。

石明修打定主意，从床上跳起来，他一心想着那点事，没注意到一路出来怎么没看见石青，一直走到江家大门前停下，给江练发了条信息过去，等了一小会儿，不见回应。

“家里不是亮着灯嘛……”石明修嘀咕，试着伸手推了推门，没想到铁门没关紧，稍微一推就开了。

果然在家，估计正在忙什么吧，石明修推门走进去。

客厅一角。

让人面红耳赤的啧啧水声和吞咽声在小小的空间回响，肩背宽阔的年轻人一手撑墙，伏身忘情地亲吻怀中的人，湿热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暧昧。

湿吻了许久，石青有点缺氧，咬了下还在他嘴里放肆的舌尖，气喘吁吁地说：“不、不行了……”

江练盯着他绯红的唇瓣，听到这话眼神一暗，他俯身咬了一口石青精致的锁骨。

石青小小的闷哼一声，刚要把人推开说今天就到这儿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哥儿，你在吗？外面门怎么没关……”

石青猛地睁大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江练手脚极快，声音刚在门口就揽着石青闪身进了旁边的书房，两人躲在门后，石青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人呢？”

石明修走进了客厅，天花板上的大灯开着，屋里却没有人，他探头望了望，厨房、浴室都没人，上面还有二楼，江练小时候就住在二楼，不过自从全家搬走，他也搬下来一楼主卧住了。

屋里静悄悄的，石明修路过半敞开着门的书房，书房面积小，一览无余，里面黑漆漆的，很安静，石明修瞥了一眼。

砰、砰、砰。

石青与江练紧紧贴着，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或许是两个人的，或许只是他一个的，声音大得在耳边震响，门外的脚步声在极近的地方响起，这时候只要石明修伸手，把门往后推一下，就能发现门后面藏着两个人。

江练抱着石青，他倒是一点都没慌，滚烫的唇贴着底下细嫩的脖子，不轻不重地啄着、舔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地掐着那把细腰。

石青后知后觉，等被抵在下面的某个东西硌了下，才满脸爆红，察觉到这人竟然更兴奋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咬着唇没敢出声，试图用眼神告诫。

奈何房里一团漆黑，他眼睛睁再大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身上的人兴奋极了，不仅没注意到他的意思，还胆大包天地拉过他的手，覆在上面。

石青浑身颤了一下，他想抽开，耳畔传来低微气音：“别动，小心被发现。”

接着耳垂被濡湿。

石青又一次发觉了年轻人的恶趣味。

几步之外的脚步并未停下，石明修只是看一眼，便往更里面走去，朝主卧探头，同样看到一团黑。

“江哥儿？”

他没进去，喊了一声没回应，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半个影子都没瞧见，也没任何声响，老屋子静悄悄的，石明修愣是打了个寒颤。

他没上楼，刚才在院子里就看见楼上没亮灯。

在微信上又问了一句，石明修满头疑惑地走出去，大晚上的，难道出去了？出去干啥？见人？那个对象？

石明修又郁闷上了，扭身回家，喊了一声“爸”，发现自己家里也静悄悄的。

他爸又是跑哪去了？？

书房斜对面是主卧，黑暗中，身体倒在床上发出闷响，门没关，走廊的灯光追到门口就停住了，昏暗中的喘|息和吸|吮声极大地刺激着人的神经，每次呼出的气息都在变热。

江练不断品尝吞咽，良久微直起身，哑着声音道：“帮我，石青。”

石青眼角带着湿意，唇瓣火辣辣的，身上的人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他只能被动化为主动，奉献出自己的双手。

过了许久，房间里平静下来，江练抱着怀中人，欲望没有得到彻底的释放，他压制住，贪馋地又轻又柔地舔石青的脸和脖子。

真像只乱甩舌头的大狗。

石青无奈地偏头，浑身上下都温湿黏腻，手指有种脱力的感觉，估计明早起来就会变得酸痛，他完全想不到不做到最后也会这么累。

“我该回去了。”石青说。

今晚这小小的插曲一开始让他觉得荒唐，被压在书房门后，堵住嘴无法出声的时候，或者是恶劣的年轻人故意啃咬试图让他出声的时候，那种有如偷情背德般的颤栗和刺激都让石青头皮发麻。

要换以前，打死他都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小他这么多的年轻人拖入这种情境。

最该发作的时机错失了，石青有种事后的脱力感。他在一次次的亲密中逐渐摸到年轻人最真实的本色，强势、掌控、凶猛，虽然有时也会平易谦和，无底线地付出与宠爱，但对于他真正想要的，他便势在必得，石青觉得也许真到某些时候，他未必拗得过江练。

“嗯，我抱你去洗洗？”江练嗓音慵懒，大手极爱那截细腰，像有磁石吸住一般，揉着捏着。

“我自己去！”石青坚决道，忍住这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不敢在浴室里坦诚相待。

石青从床上下去，双腿哆嗦着一软，差点站不住。

身后传来低沉的闷笑。

怎么没做什么也会软。

石青恼羞成怒，扭头瞪眼：“你笑我？”

老脸已经丢光了，年龄已经压不住这人了。

江练跨步下床，抱着他亲一口：“我没有，我不敢。给你拿件衣服？”

石青抿了下唇：“你是生怕明修没眼睛看不出来是吧。”

他进了浴室，开灯，并未关上门，只简单清理一下沾到的东西。江练倚在门框边，只是看着他，待他清理好的时候，才开口道：“其实明修很懂事。”

这一句忽如其来，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石青只是愣了一下，很快领悟他要说的意思。

还是在索要明面上的关系，迫不及待想要公开。

石青是没有家庭的人，除了一个石明修，而这个也并非他亲子，且已成年，他来去可如风，没有牵绊，看着已经扎根在这里了，可若想要，也能毫无顾忌地放手离开。

江练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抓住这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