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跟张怀宇聊了几句,江猛洗了澡就早早的睡下了。
一是看了太久的视频眼睛累又干,需要休息:二来趁着夜深人静,他也该好好总结下穿来的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结果却是发现,所以的事情包括他所接触的人与物,似乎都与陈云镜有所关联,直接的间接的……
想着想着人就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
没有开灯,房间里黑暗一片,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整间宿舍除了他就是张怀宇,深更半夜进来他房间干嘛?
江猛疑惑,刚想开口询问,张怀宇反而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你有这么好的运气,为什么?
明明我比你先来公司,明明我长的比你更好看,身材更好,为什么陈老板看中的是你?
凭什么?!”
“你才来几天,我都来了一年了,先出道的却是你!
不公平,这不公平!”
“你有什么本事?什么都没有。身台形表一样不会、狗屁不通,就因为被陈老板看中成为了他的新欢,公司里上上下下都把你当宝贝,哈哈……”
“这是什么狗屁世道!
我不服!”
“陈老板明明送了你豪宅,你不去住,偏要回这个破宿舍,是不是故意向我炫耀、寒碜我,啊!”
说着,也不知道是被心中的不忿和怨念影响还是怎么的,张怀宇忽然恶向胆边生,操起两只手,就往江猛的脖子上掐去:
“如果你不在,如果你没了……我的机会就来了……”
江猛再也无法装睡了。
再装睡下去那就真的得睡一辈子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最大的危险居然不是他想要逃离的陈大老板,反而是他一直认为挺好、不错的室友--张怀宇。
真是造了孽!
江猛毫不保留,直接一拳往来人脑袋上砸去。这还不止,两只大长腿也没闲着,都往张怀宇身上蹬。
张怀宇大概也没想到江猛居然是醒着的。
明明他是看着他睡熟了才来的。
他又惊又慌,脑袋吃痛之下,手早就放开了,又被江猛狠踹了两脚,跌到了地上。
“啪”一声,江猛把灯打开了。
张怀宇根本不敢看江猛,头埋着,用手挡住整张脸,嘴里兀自辨别,“小猛,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失控了,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你他么想要掐死我,还谈什么失控,是失手吧,是没想到我居然会醒!”
江猛气极,“亏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对待,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想我,这么对待我!”
人心难测。
难怪王总要特地嘱托他不要把出道事宜告诉任何人,难怪陈云镜说宿舍不安全,让他赶紧搬离……
哈,说来说去,还是他江猛太单纯,不知人心险恶。
想着,江猛拿了手机,对着张怀宇跌倒掩面的丑样子“咔咔”就拍了好几张照片。
张怀宇抬头,惶惶不安,想要做什么又不敢动,“小猛,我错了,你别拍,别拍,我再也不敢了……”
江猛把手机收好,嗤笑,“为什么不拍,这都是证据。”
“对于一个想要掐死我的人,难道还要我去体谅你吗?”
“别做梦了!”
“等着坐牢吧。”
说罢,江猛拿了几样东西就走了。
张怀宇瘫软在地,然后匍匐大哭,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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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镜没想到,凌晨三点,江猛居然会打电话给他。
他才刚入睡,这么被吵醒,这一夜是别想入眠了。
他捏了捏眉心,忍耐住内心的烦躁,接了电话,平静的问,“有什么事?”
江猛那边估计也是惭愧,“不好意思啊陈总,这么晚打你电话,实在是保安不让我进,只能麻烦你了。”
“你现在在哪?”
“澜沧苑。”
“我是叫你早点搬过来住,但也不必深更半夜,明早也行。”
“我想和你见一面,有点事想请教您。”
陈云镜默了一会儿,才说,“把手机给保安。”
有了陈云镜的招呼,江猛很快就进来了这片富人区,然后在保安的护送下,到达了陈云镜的住所。
陈云镜穿着宽松的睡袍,更显得他身姿清瘦,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江猛看了更加惭愧,低下头来。
看他这幅样子,陈云镜也懒得跟他废话,“客套话就不要说了,直接说事吧。”
江猛也不扭捏,就把晚上张怀宇对待他的事给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宿舍我是不敢去住了,我兜里也没什么钱,宾馆住不起,只好到你这儿来住了,麻烦了。”
陈云镜心想:原来是迫不得已才来,也算你小子运气好,今晚我宿在这儿,不然连大门都进不来,真要去睡大街了。
然后又想:难怪总觉得自己少做了什么,原来是忘了转零花钱给江猛用。刚毕业的学生仔,身上没钱着实叫人怜惜。
当然,重点他没忘,“你那个室友居然想要谋杀你!”
“是啊,”江猛万分慨然,“我也没想到怀宇哥竟想掐死我。
明明他以前对我很好,我身上没钱的时候,都是他掏钱买菜做饭给我吃,还经常请我喝奶茶。”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人心易变。
大家都苦哈哈的时候,他比你好,他对你也就好。一旦情况反转,原先比他差的反而比他好,甚至好到他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时候,心理就失衡了。
差距越大,心理就越扭曲,一旦深陷就会做出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情来。
江猛运气真的不错,人及时醒了过来,若是没醒,只怕是另一种结果。
说到此,陈云镜居然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压了压这种异样的感觉,问出了关键处,“对于此人,你打算怎么办,报警抓他还是……?”
江猛苦恼的地方就在于此。
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此类的事情。
他虽然是事业单位的正式职工,却是个基层的办事员,无权无势,既没有人巴结他也没有人想害他。
甚至,他入职几年来,经历过的事情也是乏善可陈。
要么就是东家偷了西家的西瓜,要么就是电瓶车被人偷了,要么就是这家女主人跟隔壁男邻居搞在一起了,要么就是婆媳吵架、大打出手。
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某业主开了暖炉烘衣服结果沉迷打麻将给忘了,引发了火灾,把房子烧了个七七八八,夫妻俩因此离婚。
各街道小区把此事当做典型,加大防火防灾和勿要沉迷麻将、纸牌、游戏等有害家庭和睦的宣传,江猛写了好几篇相关的文章,对此记忆犹新。
就这,还是好几年前他刚入职的事了。
江猛撑住脸,声音低沉,“陈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好不好?”
陈云镜拉住江猛的手,郑重的对他说,“你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是人的贪婪心在作祟。”
“如果你要问我的做法,我会将一切恶因扼杀在萌芽中。”
“你的室友已经不是萌芽,他已经长成苗了,再不制止,你只会是第一个受害者,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直至他彻底癫狂……”
“现在,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江猛默然。
陈云镜叹息一声,“……如果你想好了,跟我说一声,我认识几位警……”
江猛忽然捏住陈云镜的手臂,使劲点头,“陈总你说的对,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了。
梦想可以追求,但不能不择手段、毫无底线,那样追求来的梦想也毫无意义。”
“我即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到我为止。”
“陈总,这一次又要麻烦你了。”
陈云镜这才微微一笑,“你还算拎的清。”
“这事,我帮你处理了。”
“谢谢陈总。”
江猛起身,郑重向陈云镜鞠了一躬。
陈云镜坐着受了这个大礼,随后掩唇打了个无声的哈欠,“都快天亮了,我该补个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江猛再次抓头,“打扰你了陈总,耽误你睡觉了。”
陈云镜戏谑,“既然知道,那还不陪我去睡会儿。”
“年轻的身体和气息使我入睡的更快,睡的更香。”
江猛,“……”
一股吸血鬼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最终,江猛还是妥协了,陪着陈大老板睡觉去了。
他又是住人家里,又是深更半夜麻烦人家教他,也就陪他睡个觉而已,小事一桩。
何况两人昨晚都这样那样了,也不差这一步。
床上的陈云镜很安静,侧睡在一边,不言不语。
反倒是江猛自己,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别乱动。”
“再动我就动你。”
陈云镜忽然出声警告。
他本来入睡就难,旁边还有个大火炉翻来翻去,更加不得眠。
江猛立马摆正身体,低声的回,“好,我不动,你快睡。”
就这样,两人各睡各的,倒也渐渐的睡去。
天光大亮,陈云镜先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帅气的脸和白皙有力的胸膛。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滚进了江猛的怀里,而江猛的手还搭在他腰上。
再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上午九点多。
陈云镜笑了笑。
难得的体验。
难得的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