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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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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恩、明方、卫灵和卫寒等人守完树林归来,至正堂向卫霜、卫默汇报了情况。事毕,卫恩遂一如既往、迫不及待地归室见樱奴,不意还未进门,便被流华拦下,只见流华行叉手礼道:“二郎恕罪,容婢子告禀,卫娘交代婢子将这帖给您。”话刚落,一张扎有白毛带子的帖已飘然现在流华摊开的双手上。

卫恩闻言,心里骤生不祥之感,急忙接过流华已恭敬递来的帖,未待他打开,便闻此帖飘有樱奴身上的苏合香,打开一阅,还未细读,竟被樱奴那刚中带柔,柔中有刚的飞白书所诱,一时如痴如醉,不禁叹道:“好字!”

流华闻得吃了一惊,正疑惑卫娘究竟为何急匆匆留帖出门,又见卫恩定了定神,仔细一读,霎时没了方才的心醉神迷,渐渐锁眉焦目,想必要有大事发生,忙问其详。卫恩心神不安地将帖交给她,她低头一览,原来那《二郎帖》上写着:

二郎,莫怨樱奴自作主张,方才接到妙芝的求救信,妙芝自那日逃走后,不幸为猴林一恶妖柴子胜所劫,蹂躏不休,于水深火热之中度日如年,于今日才得了机会借飞信向我求救。我不能见死不救,可你们忙于捉拿无痕命案凶手,我不可为私事累你们坏了大事,又希望府上小狐服侍好你们,因而我决定自个儿去救她。

你安心,我有护身咒,还有缠妖索、灼妖水和折妖匕,又跟三娘借了蛇皮鞭,绝不会让你的樱奴有事。还请二郎莫念,专心于正事,我今晚即归入君怀。若我一时难回,亦会想法子安顿好自己,二郎切莫忧心。假使明日午时我仍未归,你便可想法子寻我,但切莫大动干戈。二郎,对不住!请信樱奴会将自己平安送回,与你完聚云雨。等我,等我。

念二郎时时刻刻无止休。

樱奴芳笔

“是我爱坏了她,教她这样有恃无恐的。”卫恩叹气道,“她也不想想,万一那恶妖狡诈,骗她摘了那玉笄,她没法力,凭那些个玩意儿就能打得过那恶妖么?”卫恩开始发慌:“不行,我得去找她。”

流华忙拦他道:“二郎莫急。二郎要去,不妨带上几个人,万一你们都被那恶妖算计了,可就麻烦了。”

卫恩微颔首道:“此话有理。”他收回了流华手中的《二郎帖》,如烟般飘入堂内,见家人皆在堂内闲聊,心急如焚道:“我们快走!得去救樱奴!”

堂内众人闻言不解。卫恩遂将樱奴留下的《二郎帖》与他们看。众人阅过,大感惊异,唯独意深盯着“完聚云雨”四字不放,竟不觉念了出来。明方闻得,晓得这崽子浮想联翩了,遂猛地将此帖从意深手中抽走,还给了卫恩,对卫恩道:“糊涂二郎,你转述便是,怎地把情书发了来?”

卫恩亦觉脸红,忙收了这帖,尴尬道:“我光想着救樱奴了,忘了……”

卫灵叹了口气:“唉!她真是爱你太深,什么都为你想。”

“想啥啊?”卫恩愁眉锁眼,“她生死未卜,还有闲情逸致勾搭我,没心没肺的。”

意深嘿嘿笑了,道:“二舅莫忧,二舅母不说了吗?她会回来的,‘完聚云雨’……”他话未完,便见父亲对自己扬起手,假意要责打他,便乖乖闭了嘴。

卫默沉吟道:“这柴子胜我听说过,虽不是个降妖能手,可也是个善妖,一直低调行事,不想背地里竟如此丧心病狂。”

卫恩更慌了:“那我们更要赶紧救樱奴了!这种深藏不露的妖魔才最骇人!”

明方安慰他道:“你莫急,我们去找三郎与四娘,问问他们是否了解柴子胜,说不定他们可助我们更快寻到樱奴。”

卫灵忽闪过一念,道:“咦?那樱奴怎么有法子去的柴子胜那里?她既能向三娘借蛇皮鞭,没准儿也会去问三郎他们。我们得赶紧找他们去。”

事不宜迟,众人遂离了卫府,找到还在蹲守无痕命案凶手的云开、如玉,正巧肃衡、严启扬等伏妖侠亦在蹲守。卫家人遂问了这些伏妖侠,结果竟无人在下昼见过蓁蓁,想是蓁蓁接的妙芝求救信里有那柴恶妖住处。

事关人命,加之云开、如玉、肃衡皆与蓁蓁交好,其余伏妖侠不好坐视不管,于是灭妖派派人通知了狐族林家,请他们接替蹲守多时,事后再补。

众侠抄了家伙,与卫家人一道,飞越狐林、蛇林、虎林,至猴林柴府处落地。只见这柴府简约古朴,虽大不奢,在猴林之中算中规中矩。

众人本以为会有柴府小猴拦路,不想这柴府门口竟冷清清无一人,心下嘀咕。卫恩早已焦心,正欲大跨步冲入,被肃衡拦住,只听他道:“先沉住气,小心有诈。我先打头阵。”

肃衡快速抬起降妖镜,反复旋转,那大镜子半晌无光。肃衡停了镜子,回头对众人道:“看来是真没妖精,走吧。”

众人快步推门入府,仍高度警惕,卫家人提剑环视,众侠抬镜环顾,不意这偌大的柴府竟空荡荡、白茫茫无一人,连个儿风声也无。

“我们莫非走错了?”卫灵疑惑道。

云开却道:“不可能,是这里没错。我和四娘都记得是这里。平日我们降妖除魔,少不得路过此地,这柴府所在亦无变化,不可能有错。”

卫霜大为不解,沉吟道:“那怎么连个妖影儿也没有……”话未说完,众人却闻得一声女子的嘶喊声。

卫恩心下一紧,握紧了手中的剑,咬牙朝那喊声传来处疾速飞去,其余人紧跟在后。转眼间,众人遂至一室门外,又听得一女子的嘶喊。卫恩急切踹了室门,拔剑大喊:“樱奴,我来救你了!”

室门一开,迎面而来一个蛇头,众人忙后仰躲闪,待直起身子定睛一看,那蛇头咬住了一酿瓮内郎君的脸,惹得那郎君痛苦呻吟,这蛇头连着一条鞭子,手持鞭子的,正是卫恩牵肠挂肚的樱奴,再往蓁蓁身后看,几个女妖各自趴在案上,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着,腰下一片红。女妖边上又是若干个手持杖的男妖女妖,正张大了双眼注视着闯门的众人。众人遂明白了方才那女子的嘶喊声并非由蓁蓁口中传出,登时心石落地。

蓁蓁见原是夫家人与众伏妖侠闯门,又见卫恩剑已出鞘,眉眼间关切不离她,想是他终究放不下一万颗心,大张旗鼓来寻她。她心下一刹那热泪滚滚,又有一万个不忍,便丢下蛇皮鞭,边哭喊边扑向他的怀抱,娇诉道:“二郎,你终于来了!你不知这恶妖好生可恶,我打他打得手疼,你看……”她说着便把手张开给卫恩看。

卫恩本因她这出其不意的温香软玉扑满怀,酥得剑脱了手,又听她娇滴滴地哭诉着,慌忙低头瞧她的素手,果见那手上勒痕斑斑,再抬头,见她泪眼泛光,登时怒喝道:“把我樱奴手打疼了,这还了得!”他又以法力隔空拾起了剑,柔声对蓁蓁道:“樱奴莫哭,我这就去把他手斩下来替你和妙芝出气。”

蓁蓁娇声回道:“可他没手教你斩了。”

卫家人与众侠闻言一惊。卫恩忙问道:“怎么?”

蓁蓁渐收了哭容,柔声回道:“我叫人把他四肢斩了下来,扔进酿瓮里,皇后殿下曾说,这叫‘骨醉’——当年那蟒氏和枭氏就是这样死的——他不是整日纸醉金迷,作践娘子们吗?我教他醉到骨头里去!可他死不悔改,还污言秽语羞辱我,命他儿子把我们这些娘子们‘先奸后杀’,把我气得牙打颤,正好我拿了三娘的蛇皮鞭……”

她转身快步向前,拾起了那地上的蛇皮鞭,又笑着快步走近卫恩,对他道:“你看这鞭子,不单是用蛇皮做的,上面还有个蛇头,这是乔家收养的小蛇,唤作乔乐,因这小蛇生来无法爬行,为家人所嫌,抛至荒郊野岭,后被乔家阿郎好心收养。这小蛇因无法爬行,便无法修炼法术,只得自请做了乔家小蛇,化作鞭子的模样,任乔家差遣。

“三娘向他说明了我的身份,他才肯听我的,载我来此处。我们齐心协力用他的嘴咬这对猪狗父子,这对父子被这小蛇的毒液所侵,渐损了元气。我还命人把他们的物事割下来,教他们亲自舔了当面丢到墙上去——你瞧,这俩物事真没德行,腌臜死了。”蓁蓁边说边把手一挥,遥指那墙根一处,是那柴家父子的物事,脏兮兮、血淋淋的。卫家人与众侠早已目瞪口呆,此时呆若木鸡地瞧着那俩物事,不知作何反应。

“他儿子呢?”卫恩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蓁蓁把头点向另一面墙,道:“喏,就那狗鼠辈。”卫家人和众侠顺着蓁蓁的目光望去,见一男妖被缠妖索捆在墙角里,下身流血,满脸发黑,脸上布满咬痕,直愣愣地盯着众人瑟瑟发抖,又听蓁蓁气愤愤地说:“这狗鼠辈忒作死!小小年纪便满口污言秽语,方才还调戏我来着。我再问娘子们,原是他也逼迫了她们。”

卫恩闻言,随即一剑飞去,穿了那柴家郎君的喉,骂道:“既是恶贯满盈,还调戏我樱奴,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肃衡上前,以降妖镜吸走了那柴家郎君的魂魄,待那厮躯体渐化作一张皮,没了人形,肃衡又施咒以镜收了这恶妖残尸。待他收妖罢,又闻得一娘子呻吟,回身一瞧,那些个女妖还俯卧在案上痛苦不堪,遂抬头问蓁蓁道:“这些女妖又是怎么回事?”

蓁蓁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她们道:“这帮妖妇,自个儿被柴恶妖所劫,无处可逃,便做了那豺狼的狗,为虎作伥。妙芝她们今日才能成功求救,也拜她们所赐。一群人甘愿待宰,还不准几个人不愿被宰。妙芝几个每回求她们帮忙求救,每回惹她们告密,结果每回招那猪狗父子折磨。好在还有几个娘子脑子正常,坚强不屈、磕磕绊绊替妙芝写了飞信送至卫家,我才知晓一切寻到这儿。方才我为给妙芝解气,命受害的娘子们在板子上加了刺,杖打她们。她们已被定身术定在了案上,动弹不得,你们放心。”

蓁蓁话音刚落,众人又闻得一阵哭声,原是那妙芝站在几个受害女妖之间,恨恨地啼,吱吱地哭。

蓁蓁闻声,忙走向妙芝,拥她道:“妙芝,你莫怕,是我不好,害了你。如今都过去了。”她又放开了妙芝,以手拭她泪,妙芝抹泪抬头。卫家人和众侠这才惊见她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面白如鬼,发乱如草,满眼哀戚,未老先衰,脸上新旧淤青交织,抬手时露出的手腕上亦有青紫勒痕,全无此前在卫府时的快活模样,若非蓁蓁唤她,他们实难认出那是从前在卫家府上见到的那个侍女。见她这番模样,卫家人与伏妖侠不觉哀怒交加。只听卫霜恶狠狠道:“此等为虎作伥之人,最为可恶。”

严启扬也不禁附和道:“自己被人吃,还要陪人吃别人,又不许别人不被吃,怜其何用?”

卫默指着案边的男妖们问:“那……这些妖精……”

蓁蓁回道:“阿翁,那些是柴府的小猴们,见我把他们阿郎和郎君收拾了,还知晓我是狐族卫家二新妇,便乖乖听了我的话,现时已弃暗投明。”

卫恩道:“既然娘子们已被解救,今日伏妖侠在此,咱们便把这些恶妖一网打尽吧。”

蓁蓁思索一番,颔首道:“好。”

云开上前要收那柴子胜,忽听蓁蓁喊道:“且住。我想……这柴恶妖交由这些受害的娘子们处置,何如?”

众侠闻言,彼此相视一番,云开对蓁蓁颔首。刹那间,受害娘子们蜂拥而上,剜眼扯皮,咬耳啐口,吸髓取魄。一时间,酿瓮因众娘子抢夺柴恶妖残尸不慎被撞翻,碎裂在地。其余人见此情景,骇然失色。原来这古朴清静的柴府,竟掩了这罪恶如此之久,水这般深,火这般热。众人细思极恐,究竟还有多少角落是日月光华照不到的?

蓁蓁虽一向刚毅,如今见这般悲愤火海亦不禁激动下泪,不知这三界还有多少哀怨难平,冤愤难诉?她曾希望大唐子民生无哀、死无怨,亦曾以为妖远比凡人强大,自己若无护身咒,随时都可能做刀俎上的鱼肉。

可如今她发觉,即使在妖群内,亦难逃“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一言。这些女妖只因比柴家父子弱些,便落入魔窟,不见天日。似柴家父子这样的恶妖,不过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善于伪装,便恣意妄为,把弱者踩在脚下供他们践踏取乐。可他们披着人皮呵!

强的吃不吃弱的全靠良心,弱的要想不被强的吃,只能变强,变得好的去照顾更弱的,变得不好的也学那强的吃弱的去,如此吃来吃去没个消停。可我们活着莫非就要吃别人或怕被吃么?那何为人?何为妖?何为畜生?这日与月又为何这般亮?我们既有光,又为何要沉沦于暗?这光不够亮,我们便让这光再亮些。有人要灭了这光,我们便拦他,拦不住就灭了他,好过他灭了这光。

蓁蓁恨自己不是仙不是妖,不能降妖除魔。她骄傲地望向二郎,庆幸他是个嫉恶如仇的性情中人,又有法力和武艺在身,亦庆幸三界还有许多似二郎这般的人。她愿二郎一直是二郎,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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