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岫在培养舱的黏液里睁开眼时，三十九个谢无咎正隔着玻璃注视她。

"心跳正常，脑波活跃度97%。"穿白大褂的十五岁谢无咎敲击着平板，"母体复苏进度12%，建议注射GN-7催化剂。"

"否决。"作战服版的谢无咎将枪口抵在少年太阳穴，"她需要的是战场记忆激活。"

云归岫的锁链绞碎培养舱，粘稠的营养液在落地瞬间汽化成青焰。她扯断连接脊椎的神经导管，异瞳扫过墙上的电子日历——日期停留在她七岁生日当天。

"欢迎回家。"所有谢无咎同时开口，声线交织成诡异的和声。

陆吾的机械臂突然撞破天花板，道符导弹在实验室炸开缺口："友情提示，你爸在顶层开了瓶82年香槟庆祝弑女——"

迦楼罗的佛珠卷住云归岫的腰，将她拽离原地。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激光栅栏切成碎块，七岁模样的谢无咎克隆体正在操作台输入自毁代码。

"别杀他！"云归岫的锁链缠住陆吾的枪管，"那是初代..."

"真令人感动。"少年谢无咎的瞳孔突然数据化，"但您认错人了，母亲。"他撕开脸皮露出机械骨骼，"我是云峥董事长设计的仿生人，代号【慈父】。"

实验室警报骤然炸响。所有克隆舱开始排泄黑色粘液，谢无咎们的血肉在接触空气后变异成怪物。迦楼罗的骨埙吹出血色经文，却只让它们更加狂暴。

"游戏更新！"云峥的投影从天花板降下，"杀死母体者可继承谢无咎全部权限——"

锁链绞碎三个扑来的变异体，云归岫突然发现它们的心脏都在模仿谢无咎的跳动频率。当二十五岁研究员版本的怪物靠近时，她的胎记骤然发烫，右手不受控制地贯穿对方胸膛。

"您终于觉醒了。"研究员在消散前微笑，"请务必...销毁所有赝品..."

陆吾的导弹轰开安全通道："大小姐，你还有三十八次重置机会——如果不想被小男友们分食的话！"

迦楼罗突然拽过云归岫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的佛珠能暂时镇压污染。"他颈间头骨佛珠泛起血光，"但需要你..."

爆炸的气浪打断对话。第七代谢无咎撞破防爆门闯入，青焰唐刀劈开变异体："亲爱的，偷情要挑我不在的时候啊～"

云归岫的异瞳突然分裂出复眼结构。她看到三条时间线在此刻交叠：迦楼罗在某个轮回里剜出心脏为她续命、陆吾将机械臂插入她胸腔维护灯芯、而真正的谢无咎正在三千世界之外焚烧自己。

"指令确认。"她无意识地说出陌生词汇，"执行【弑神】协议。"

锁链纹身爆出强光，所有变异体突然跪地颤抖。云归岫的指尖生长出青焰骨刺，贯穿七代谢无咎的眉心："劣质品。"

"检测到母体暴走！"实验室响起刺耳警报，【慈父】的机械眼红光狂闪，"建议启用冷冻..."

谢无咎本体突然从通风管跃下，染血的冲锋衣裹着硝烟味。他徒手捏碎【慈父】的头颅，转身将云归岫按在墙上："醒醒！你在吸收克隆体的污染源！"

云归岫的骨刺抵住他咽喉："你也是...赝品..."

"对，但只有我这个赝品..."谢无咎抓着她的手刺入自己心脏，"会让你疼。"

灯芯在掌心跳动，云归岫看到胚胎正在分裂——这次是她与谢无咎的基因混合体。所有克隆体突然开始自燃，青焰中浮现出谢无咎的记忆碎片：二十年前的手术台上，七岁的她哭着将灯芯塞进少年心口。

"收手吧。"谢无咎的呼吸混着血沫，"你越使用母体权限，云峥越接近..."

迦楼罗的佛珠突然缠住两人脖颈："小心！"

实验室地板轰然塌陷。云归岫在坠落中看到顶层全景：云峥端着香槟站在DNA螺旋雕塑前，脚下踩着数百个装有婴儿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都贴着标签——【谢无咎迭代试验品】。

"惊喜吗？"云峥弹了弹酒杯，"这些可都是你的孩子。"

谢无咎的青焰在此时暴走。他撕开胸口的皮肤，露出琉璃灯芯铸就的骨骼："老东西，你好像搞错了父系基因的来源——"

灯芯突然爆出强光，所有培养舱的婴儿睁开异瞳。云归岫的锁链不受控制地刺向云峥，却在穿透他身体的瞬间僵住——那只是个全息投影。

"好好享受母子时光。"云峥的身影逐渐淡去，"毕竟你只剩...三十七次机会了。"

谢无咎突然咳出青焰，皮肤下的数据流开始暴走。他拽过云归岫的手按在自己逐渐透明的胸口："杀了我...趁我还能控制病毒..."

迦楼罗的诵经声与陆吾的导弹同时抵达。云归岫在爆炸的火光中咬破舌尖，将混着血的吻印在谢无咎唇间："你死不了的。"

锁链纹身吞没整层楼的数据流。当强光消退时，他们站在最初的下水道，机械婴儿的残骸正在污水里重组。视网膜提示闪烁：【剩余重置次数：37】

陆吾给机械臂更换符咒："容我问个哲学问题——我们究竟在第几层循环？"

谢无咎舔去云归岫耳后的血："在爱情开始的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