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痛苦逐渐退散，脑海中的那一层迷雾褪去，眼前的显然就是她自己，当然也不会是她自己，但无所谓，她的人生除了玉面飞狐，真真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么麻烦的学习生活，就让她来替自己承受吧，只是……

沈璃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也就是所谓的前世，只问了一句话：“我还会存在吗？我是说，我的思想、我的喜好，会在之后存在于你身上吗？”

“会的。”那人斩钉截铁，说的无比真诚，毕竟继承一个人的心历、记忆、思想，那个人早就将作为烙印铭刻在她的心底，左右她的行动。

“记得学一下我的骂人方式和思想理念，不然我就是彻底消散于天地也不得安生……还有，为我的玉面飞狐复仇！”

如此，她“死”了，她的一切都被融合在一起，正如同那些所谓“穿越角色，觉醒前世记忆”的故事里面，那些恢复前世记忆的人都曾亲手了结在今生的自己一样——觉醒，亦不过是过去的“我”杀了如今的“我”。

如此，沈璃睁开了眼，麻绳于她无过树枝，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吓人：一个失去生命体征整整三十分钟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瞳孔未涣散，鲜血仍然从伤口涌出，面色却红润异常……沈璃手中的长剑凝成，对于她天命权能的封锁早已经被破除，此人桀然一笑，眼神仿佛封锁千年的冰渊：“诸君，在A国，天命杀人可不犯法。”

果然，大部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那甚至是沈璃临时瞎编的。只是那些躲藏在后面的零星几人神色怪异，沈璃的视线平静的扫过他们，抬手之间，几道冰锥破空射出，下一刻却被一杆棍子挡住，光线下，那斑斓的珠子折射出无数种颜色。

鹤浮眼神厌恶，其中仿佛还有些懊恼，她的肩上还有一片雪白的五瓣花：“若雪说的没错，我确实是看数学书看傻了，斩草除根的道理都有些忘了。

“沈璃，别脏了你的手。”无数道金丝瞬间勒住那些人的脖颈，霎时间，他们变成了血雾，只留下一滩血水，证明他们曾经来到过这世间。

“B国的余孽，竟是懂得几分卧薪尝胆的道理，谋划了十多年，也算的上是一只忠心的狗。”鹤浮收了折仙，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无波无澜，这句话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但看起来，在座的都没谁脸色是好的。

……

警笛声忽远忽近，沈璃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鹤浮上前一步抱住她。在那瞬间，有无数道丝线控制住了所有人的行动，沈若雪手中竹鞭收回，颇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没法用科学来解释了，一人致命部位连中五十多刀啊！有个完整的尸体都很难了，她竟然只是休克昏迷？这到底要怎么糊弄过去啊，难道说她当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所以幸免于难吗……只是也幸好这种疯子只有这么几十个，他们的孩子倒也算是明事理，还好，至少他们的善恶观没有被这群疯子磨灭；也真的幸好，她真的是沈璃，否则，但凡换个人，我们就还要去归根堵人。”

嗯，但凡是别人，如今都是一具尸体，这份伤害，也将十分惨重，对于非权能人员来说，死亡，是真真正正代表了永不复焉的离去、再无重回的可能——幸而，这是沈璃，她不会死，所以这份伤害，也算不得太过沉重……是吗？但这份痛苦，可是一个灵魂不过年仅十三岁的孩童所承受的啊。

“虞风灵到底在想什么啊！这种事情放任不管？！那沈璃怎么说也是她的天命啊！”鹤浮浮有些愤愤不平，但别人都知道，虞风灵到底在干什么——她无所谓于这些，为了那些事情的结果，沈璃必须要经受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要保证，沈璃就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仍然会为心中的那条道路而献上一切。

可这并不妨碍这种破事情真的是有些令人感到十分惊悚，就算师尊曾说过比这更恐怖的，那这也并不是可以在眼前接受的地步啊！

……

沈璃从病房里醒来，在床上躺着的、戴着维生装置的是她，此刻站着的、心绪纷飞的也是她——新闻上报道着一个大规模邪教组织的灭亡，看网上说，是大义灭亲，受害者已脱离生命危险。

那是她吧，不知道，她应该不会是那个喜欢玉面飞狐还穿她的痛衣的家伙，也不会是那个坦然面对这种局面的人——可她就是她，无可辩驳。

“真麻烦啊，这种人伦问题，还是交给那些专业的人去考虑吧，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璃很自然的来到了那星辰之间，看着她的神色，虞风灵也有几分沉默，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话：“沈璃，我要你，去见证一个故事……

“并回收一个人的性命，亦或者说，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