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地界，麦穗与水流的结合使得此处仿佛世外桃源，但如果没有倒地的尸体，这里将更为美丽，沈璃也很想在这里看见的是忙碌的人群，而非无法动弹的、灵魂还残留在附近的尸体，真的……

她垂眸沉思，就这样让尸体在野外露着也不好，但一把火烧了更不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红不拉叽的男人身上还带着血迹，手里提着大砍刀就过来，刀上还隐隐约约有着血迹，眼神仿佛是要把她给杀了，给沈璃整蒙圈了：“不是，这是在干什么？这还是清河会出现的东西吗？”

此人拔刀要把她砍了，沈璃平静的抬手拔剑，两下，他就被掀翻在地上。“哥们，解释解释？”剑尖贴着他的脖颈，她应当是没有怎么招惹别人的，就是晨朝的血债也不大可能会追到这里吧，那还有什么？

“送……极乐……往生……”他倒在地上，停止了心跳。沈璃歪头，她自己也没有用力啊，这怎么还死了？于是她解开他的衣襟，才发现里面的伤口层层叠叠，有几处旧伤与新伤的结合，导致了器官的大量内出血：“这是杀红眼了？不是，不至于吧！”

“至少在闭眼前，他如愿以偿。”一个路过的，感觉像是乞丐的人接了她的话，但从文采上看，应该不是。沈璃想了想，才从许久以前的记忆里翻出几个字：“你是那个……那个苦行宗的人？”

“应该算是，我叫柒夜，你是……玉面飞狐？”他的脑子大概不好，沈璃下了一个定论，如今真的是什么人都要对着她说一句玉面飞狐了，真的。沈璃做了个深呼吸：“我叫沈璃，不是玉面飞狐、更不是那位浮生氏大人。”

“那好的，我正在统计给他们立坟墓的数量，搭把手？”他眼都没抬，就准备开始做事情，沈璃有些疑惑，她指了指地上倒着的无名无姓的男子：“那这位……哥们也要整理进去吗？”

“整进去吧。”他已经开始搬尸体了。

“我觉得挖个大洞把他们的尸体扔里面，然后填坑踩实，再在上面插个木牌的方式更便捷。”沈璃思考着给出了提议。

他想了想：“那要不直接一把火，把他们烧成骨灰，装罐子里？”

“清河的丧葬习俗是什么？”沈璃正在思考，但否决了这个因地制宜的想法，“有点麻烦，听你的吧，火的话我可以友情提供。”

“但死者很多，木牌该怎么写……”柒夜苦恼。

“我来！”沈璃掏出手里的剑，随便找了个巨石，就在上面刻刻写写，“嗯，望月85672年仙界宗门战争，清河一村全灭，沉痛哀悼……”沈璃也算的上是一个人物，千百字写写画画，事情的起因与经过，那些人名一个不差，全都完完整整的在石块上写了下来。

你要说火焰从哪里来的，无人的角落里，沈璃用剑划破指尖，血液从指尖流出，伤口缓慢愈合，血液化作烈火，点燃了尸体间的火柴……

“这样烧起来更快一点。”沈璃如此说着，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于是她也和柒夜闲聊起来，“话说，你们苦行是不是都很喜欢在寺庙里面睡觉？”

“这也不是，说是苦行，我们倒是总干些救助的事情，比如给别人免费看病、给别人灾后重建、帮处理尸体……毕竟就这么在地上躺着也不是办法。但结果就是如今苦行的弟子反而要接受宗门长老与身边人天天去死了……那群家伙打起来可不管我们是不是来救人的，唉……”柒夜向沈璃倒了一大堆苦水，也可能是他的生活也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以至于他的分享如此的恐怖。

“已经到了毫无差别的屠杀吗……”沈璃眼底笼上一层阴霾，毕竟她本人虽然说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但她真的震惊于如今的局面，那还有人可以正常的活着吗？

“就跟疯了似的，千业还好，毕竟他们本来就可以看作是见人就杀，而且我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上还留有理性；其他宗门那叫一个真的见人就杀，之前我还看见他们又哭又笑的摔死一个才十五日大的孩子……”

……

沈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如果这就是羽那家伙所期盼的，他经历过什么？他又干了什么？让怨气控制别人做这种事？就是解决了怨气，这些对于恢复理性的人来说，也是一场凌迟……何况她知道，就算是自杀，幽谷那里，鹤雪也不会让这种不对的审判出现在世界上，这又是一种折磨……这是要把天平星变成地狱的节奏啊。

“多谢，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柒夜，再见。”沈璃的眼中已经满是杀意，题目已经出现，没有人会跳过第一小题去解最后的大题，那么……

“羽，他必须死！”清河距离云归不远，毕竟再怎么远的路程也没有五小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请直接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