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后堂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前堆积如山的卷宗。你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伸手去拿茶杯，却碰倒了墨汁，黑色的液体在"采花贼连环案"的卷宗上晕开一片。

"大人，您该休息了。"师爷赵德轻声提醒。

你摇摇头，指着那份被污损的卷宗："这个案子已经拖了三年，再不破案，我愧对百姓。"

赵德叹了口气："那妖人变化多端，连受害女子都说不清他模样，如何缉拿？"

你沉默不语。只有你自己知道，每次那个采花贼出现在你附近，你就会不受控制地打喷嚏。这个秘密你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最信任的师爷。

"备马，我要去城西巡查。"你突然站起身。

赵德惊讶道："大人，这么晚了..."

"月圆之夜，他最活跃。"你系好官服腰带，将佩剑挂在腰间。

城西的夜市灯火通明，你带着六名捕快穿行在人群中，眼睛不停地搜寻着可疑之人。忽然，一阵异香飘来，你的鼻子一痒，连打了三个喷嚏。

"大人着凉了？"身旁的捕快关切地问。

你心头一震，低声道："散开，他就在附近。"

捕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手按刀柄。香气越来越浓，循着味道，你们来到一处偏僻的花园。月光下，园中只有一株从未见过的奇花，花瓣如血般红艳，花蕊泛着诡异的蓝光。

"好香..."捕快们眼神逐渐迷离，一个接一个放下武器，痴迷地向那朵花走去。

"站住！那是妖术！"你厉声喝道，却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说来奇怪，这喷嚏反而让你神志清明，不受花香迷惑。

捕快们对你的命令充耳不闻，围在那朵花周围，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你拔出佩剑，正要上前，那朵花突然无风自动，花瓣片片脱落，在空中旋转凝聚成人形。

红蓝光芒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翩然落地。他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眼角有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妖异。

"沈大人，又见面了。"他轻笑，声音如同清泉击石。

"柳无痕！"你咬牙道出他的名字，这是你在无数受害者描述中拼凑出的名字。

他优雅地行了一礼："正是在下。我很好奇，为何我的'醉仙香'对大人无效？"

"妖术邪法，自有天收。"你剑指他咽喉，"今日你插翅难逃。"

柳无痕不慌不忙地抬手，指尖轻触你的剑尖："大人每次见我必打喷嚏，这也是天意？"

你心头一震，他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容多想，你挺剑直刺，他却如烟般散开，又在三步外凝聚成形。

"今夜月色甚美，不宜动武。"他笑着后退，"改日再与大人切磋。"

"拦住他！"你大喊，但捕快们仍沉醉在花香中。眼看柳无痕身影渐淡，你情急之下将剑掷出，却只穿透了一片虚影。

"沈大人，我们很快会再见。"他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

你颓然收回佩剑，看着神志不清的属下，心中既愤怒又困惑。为何只有你能识破他的幻术？为何每次相遇都会打喷嚏？这个柳无痕，到底是什么人？

立夏那日，你独自在书房批阅公文，忽闻窗外有异响。刚推开窗，一道寒光直扑面门！你勉强侧身，飞镖擦过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有刺客！"你大喊，同时拔出佩剑。黑影从屋顶跃下，刀光如雪。你勉强挡了几招，手臂已被划伤。就在刺客致命一击将至时，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刺客的刀突然停在半空，他惊愕地转头，只见一片花瓣飘过眼前，随即整个人被无形之力击飞，重重撞在院墙上。

柳无痕如鬼魅般出现在院中，白衣胜雪。他看都没看那昏迷的刺客，径直走向你。

"大人无恙？"他眉头微蹙，伸手想查看你脸上的伤口。

你后退一步，剑尖抵在他胸前："你为何在此？"

他收回手，轻笑："路过而已。看来有人不喜大人秉公执法。"

"我的安危不劳你费心。"你冷声道，"倒是你，今日自投罗网。"

柳无痕摇摇头："大人，以你的武艺，抓不住我的。"他忽然凑近，在你耳边低语，"但我很好奇，为何只有你能识破我的变化？"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你心跳突然加速，赶紧退开："妖人，休得放肆！"

他大笑，身形开始变淡："沈清澜，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待你回过神来，院中已无他的踪影，只有地上昏迷的刺客证明刚才并非幻觉。你摸着脸上微痛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他为何要救我？那声"沈清澜"叫得如此自然，仿佛你们早已相识...

秋去冬来，县里出了一桩灭门惨案，你连日奔波查案。那日从邻县取证归来，山路陡峭，马匹突然受惊，将你甩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藤蔓如活物般缠住你的手腕，将你拉回崖边。

你惊魂未定地趴在崖边，抬头看见柳无痕蹲在面前，脸上是你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

"你就这么不惜命？"他声音低沉。

你喘着气，无法回答。他叹了口气，将你扶起，手掌在你擦伤处轻轻拂过，伤口竟奇迹般愈合了。

"你..."你震惊地看着他。

"一点小法术。"他轻描淡写地说，随即皱眉，"沈清澜，你明知这段山路危险，为何不带随从？"

这是他第二次直呼你的名字。你挣开他的手："公务紧急，顾不得许多。倒是你，为何总在我遇险时出现？"

柳无痕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或许我在意你？"

你的心猛地一跳，强自镇定道："采花贼的在意，本官承受不起。"

"我已经很久没'采花'了。"他轻声道，"自从遇见你。"

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认真，让你不敢直视。你转身整理凌乱的官服："无论如何，今日多谢相救。但法不容情，下次见面，我仍会缉拿你归案。"

他忽然拉住你的手："沈清澜，看着我。"

你被迫转身，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轻声道："你对我，当真只有敌意？"

那一刻，你竟说不出违心的话。这半年来，他虽然仍是那个逍遥法外的采花贼，却再未祸害女子，反而两次救了你的性命。你不得不承认，心中对他的感觉早已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