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Alpha们个性迥异。
他们不仅拥有在流行审美中也堪称好看的外表,还有长期舞蹈带来的健康身体。
这些信号通过视觉和信息素传递,给单身Omega带来水平不一的激素影响。
早上还在打闹的四人组开始注意自己说话的音量,憋不住就埋头凑到一起大声密谋,颇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她们还把学姐从Beta学长那里拐过来,雏鸟似的叽叽喳喳。
“学姐你看左边那个怎么样?”
“那个人荣耀段位,还是国服第二。没加!不敢。”
“我陪你去,顺便帮我勾搭左边那个。”
“个子最高的那个,对,你看他的腿,哇……”
叶莲娜一边听着,一边跟随学妹们的目光望去。
中间这位Alpha看起来是群体的头狼。
在谈及日程安排的时候,一些同伴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位Alpha身上,这是头狼的特征,也是Alpha社交生态的特点。
对方眉目看起来也隐约霸道——
叶莲娜无意识看向隔着距离的Beta。
原来景伯楼眉目这么东方吗?
那双眉眼古朴又正气,转眼便是平淡无波的风。
在那则风刮到自己前,叶莲娜艰难移开目光。
这个Alpha的发色相当少见,富有金属光泽的浅紫,质感好得像一条光滑的丝带——
叶莲娜又无意识抬头瞥向旁边的Beta。
上次被背起来的时候,在路灯旁显得又黑又亮的头发,现在看起来格外暖和,橘橙的日光为其披上温暖的手感。
努力克制想象手感的欲望,叶莲娜再次移开目光。
有个Alpha哈哈大笑,毫不顾忌露出自己的牙齿,看起来格外开朗——
这次她的目光移到Beta的嘴唇。
以前没留意,仔细一看嘴角是锋锐的。频繁的微表情一定会留有痕迹,什么样的环境会形成这样的弧度吗?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样……
叶莲娜猛地反应过来,开始谴责自己。
还没谴责几句,四人组迫不及待把刚认识学过朝鲜舞的Alpha拉来,还起哄般盘问问题。
“学姐,这个Alpha怎么样?”
牛奶悄悄到耳边发出一个询问。
知道学妹是想让自己多结识几个人,尽管没这个需求,总不能辜负朋友的心意。叶莲娜努力清空脑袋的纷纷扰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Alpha。
面对一群年轻的同龄Omega,Alpha言语正常大大方方,非其他朋友插话,完全不知道本人是成绩优异的学霸。
本人外表也很舒展,拥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这在浮躁的环境相当罕见,看向谁的时候,眼神都是定的,从不乱飘。
叶莲娜打字夸赞一番,以任何Omega的眼光来看,这位同龄Alpha能得超出平均线的优秀评价。
“去加个好友?学姐学姐?”
这位在牛奶眼中一向端庄的学姐,只见听到提出的问题,愣了几秒后仰头无声大笑,而后洒脱摇头拒绝了自己。
嘈嘈杂杂的冬日中,叶莲娜意识到一件事。
很多人很好,这种好并不是主观上为转移注意力特地添加的,而是客观的好。
外观、气质、谈吐,这些在普罗大众已经定型的审美和判断,不以个人的意志所区分。
只是她的心已经被那位Beta触动。
一想到那个人,所有感官都在积极反馈,其他任何人都达不成这样的效果。
这不意味其他人都相形见绌,也不意味那个人最好。
之所以那个人最好,是因为自己觉得他最好。
想通这点,叶莲娜心里阔然开朗。
再次对上景伯楼的视线,她没躲开,回应朋友该有的眼神互动,殊不知脸上满是羞赧。
憋疯的四人组最后没保持住矜持,开始半途发癫,呈现一副良好的精神状态。
受她们的影响,正襟危坐Alpha们也放松肩膀,到处玩网络热梗。
一时间场面不受控制,独属于年轻的热情和喧闹在声音扩散,叶莲娜能感到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上升。
对许多Omega而言,信息素是可以摇摆天秤的砝码。
对叶莲娜而言,信息素是一剂冰冷的注射液。
行走在暴雨中,小心防御不知从何时而来的脚铐,必须保持十分冷静才不会在连眼睛都难以睁开的港口迷失。
她悄悄缩回景伯楼身边,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那只机械手掌也热切挽住手臂,安静待在充满毛绒绒的冬衣中间。
从推荐的校园餐厅出来,很快又到昏黄的下午。
这是一个充满金色的一天。
清晨漫长,中午短暂,而下午又漫长,太阳好像一直在天空的斜角,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日光穿透光秃秃的树枝和树干,每次望过去,叶莲娜都会被耀眼的光线照到眼睛。
影子走在干燥的地面,被一颗颗拉长的阴影遮住又出现。
人群掀起吵闹的浪潮,偶尔会出现安静的时刻,此刻他们走在海棠校园最大的湖边。
叶莲娜被天空和湖面吸引。
日落的天空太美,橙黄的空气蒙了一层蓝色和灰色,配上巨大的湖面是辽远的寂静。
视线不自觉移到眼前的侧脸。
夕阳的光线下,景伯楼一半在光中一边在阴影,仿佛蒙上一层光阴的披风。
他远眺湖面,平静的神情让人不禁感到时间的停滞。
察觉到她的视线,景伯楼转过头。
少女沐浴橙黄的日光,脸上细腻的绒毛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从景伯楼的角度看,那双眼睛如同被蜂蜜渍透的酸浆,盛满了平静轻松的爱意。
Omega的情绪很好看懂,实在太好看懂。
或许是无法开口的代偿,或许是出色天赋的副作用。
有时候景伯楼希望她能更好保护自己,有时候又觉得能保持这样的赤子之心,一定有自己的智慧。
那双眼睛在自己脸上仔细逡巡,很快涌上酸涩的悲伤。
似乎觉察自己情绪不对,低头将脸埋进他的肩膀。
景伯楼很想抱住她。
他没有伸手,只是垂头轻声问怎么了。
叶莲娜没有抬头,轻轻靠着他晃来晃去,活像一条摇着大尾巴、在树洞挖储备粮的松鼠。
这是不愿意说的表现,景伯楼没有追问,将下巴靠在发丝无声蹭了蹭。
寒冷的风从湖面刮过,在某个瞬间,它见到那张嘴唇在发顶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