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唐敖与多九公叩开吴氏兄弟的柴门。青藤缠绕的门楣上,"渭川别墅"四字出自国君御笔,笔锋苍劲如松。两位鹤发老者迎出门来,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中人。
"二位来自天朝,可知殡葬之俗的弊端?"吴之和烹茶问道,沸水冲开碧螺春,清香四溢。唐敖正欲作答,忽见窗外掠过白影——竟是骆红蕖纵马而过,箭囊里赫然插着虎骨箭。
"这女娃不是该在莲花庵侍奉祖父?"多九公惊得茶盏落地。吴之祥抚须微笑:"唐兄有所不知,令婿日前独闯南山,三箭诛三虎,如今已成我国的'孝勇将军'。"唐敖这才明白,为何君子国城门新贴了嘉奖令。
宾主正谈间,老仆匆匆来报:"国主车驾已至!"吴氏兄弟起身整冠,唐敖瞥见屏风后藏着半卷《讨武曌檄》,墨迹未干。多九公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两人忙起身告辞。
回到船上,林之洋正为货物发愁:"妹夫你瞧,这君子国连乞丐都不要钱,咱的货可咋卖?"话音未落,岸上驶来两辆马车,下来的竟是吴氏兄弟。"唐兄莫急,"吴之和递上礼单,"这些倭瓜燕窝,权当给水手们的茶点。"
林之洋眼睛发亮,悄悄把燕窝收进舱底:"怪不得喜鹊叫,原来财星高照!"当晚水手们煮了燕窝汤,却个个皱眉:"这粉条子咋没味?"林之洋偷笑,次日以粉条价卖了燕窝,赚得盆满钵满。
船行三日,忽闻江上呼救。唐敖探头望去,见一少女抱着木盆漂流,腰间别着熟悉的虎牙匕首——正是骆红蕖!众人忙将她救起,却发现她怀中紧抱的竟是徐敬业的帅印。
"义父快走!"红蕖气喘吁吁,"武三思的密探已到君子国,他们要抓所有反武余党。"唐敖这才想起丞相席间的试探,忙令扬帆疾行。夜色中,岸上灯笼如鬼火闪烁,追兵的马蹄声渐渐逼近。
"都怪俺贪那燕窝!"林之洋捶胸顿足。多九公却指着罗盘大笑:"慌啥?前面就是大人国,他们最恨贪官污吏,正好借他们的风摆脱追兵!"船借东风,破浪前行,月色下,唐敖握紧帅印,心中暗忖:这君子国的"善",竟藏着惊天的"恶",真是人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