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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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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弄完了,走吧。”江浸用牙扯下最后一块胶带粘好考场注意事项,随后放下挽起的校服袖子。

刚才又是排座位又是粘号码条,他浑身都感到一点闷热,幸好今天有点风,他就顺道把袖子都挽到小臂上,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

戚颐年的校服还是整洁的穿在身上,连拉链都没拉开。

这人是真奇怪,干那么多活都感觉不到热的,还把衣服穿那么板正,真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个道理么。江浸在心里嘀咕。

“嗯。”戚颐年取了书包挎在肩上,把教室里的灯都关掉后和江浸一起走了。

已经将近七点钟,学校里一片安静,只有一楼的高三教室里灯火通明,隐约听得见各班讲题的声音,时不时发出一阵明朗的笑声。

透过窗外的矮树丛可以看到教室里的景象,高三的学生们整整齐齐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奋笔疾书或抬头听讲。

由于教室小,高三人又多,显得班里非常拥挤,桌子边都是挨着的,凳子下和桌面上堆满了各种参考书。

虽然学习很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倦色,但是他们在为梦想付诸努力的样子却很好,甚至有点让人羡慕,毕竟他们的努力是真的有效的。

江浸看了几眼,不由得感叹高三才是忙碌又充实的生活,容不得他去多想别的,也容不得他松懈任何一根神经。

这样也许晚上就不会做梦,也不会梦到那个残阳如血的黄昏。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两年以后的时间,他也会坐在某个一楼教室里,听着老师不厌其烦的讲题中奋力拼搏。也许还是那些同学,于淑娴应该也会陪伴他们一起,还有贺新尧、薛淇灿和安冉她们。

或许他的同桌还会是戚颐年吗?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出校园,黄昏逐渐隐去,校园里留下的只有阴影和静谧。

塑胶跑道经过运动会后再次升级为战损版,这两天更是严格要求不准从上面走,只能走旁边的甬道。

几乎是每个人的高中学校都会有一个木质长廊,从操场的一端通向门口一端。

长廊都是用光滑的防腐木修建的,会散发淡淡的木香,用来美化环境。

上面和的架子上缠绕了很多葡萄藤,都是学校老师种的,不仅叶子能遮蔽木廊的风雨,结出的酸涩果实也会被人无情采摘,最后皱着眉头吐出来。

现在的季节,葡萄已经快被摘光了,只有几片叶子勉强挡着白日里的阳光。江浸和戚颐年走进里面,觉得时光好像都安静缓慢下来。

木廊被修的很精美,两边都刻着花纹,还可以坐在两端的长木椅上,一节几乎容得下三个人并排坐着。

校园里的白色灯光照进木廊里,循着一个个光隙去照耀两个人白皙的面孔,清冷的光幻似雪雾中的仙子。

校园看门的大爷已经吃完了饭,正在门口拿着随身听听着戏曲广播,一边还小声哼哼两句。

看见俩人这么晚才出来,还以为是被老师留校批评了,那天徐清风兴师动众的抓抽烟这事他也看在眼里。

“你们两个下次要早点出来啊,别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都是些乌烟瘴气,还是好好学习要紧。”大爷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拿遥控器开了学校的自动大门。

江浸和戚颐年走出门口,回头冲他打了个招呼:“谢谢大爷。”

大爷还是慢悠悠的,两旁的大门又徐徐关上,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朝身后摆了摆手回值班室喝茶去了。

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有些烫嘴。“俩小孩感情还不错呢,一起来一起走的。”

走到小区,今天俩人没在分叉口各走一边,而是朝着里面的巷子里继续走着。

昨晚说好了今天戚颐年来取洗干净的衣服,江浸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上去取给他。

江浸家住四楼,而且他这栋楼是小区里最先建的一批,看上去老旧,里面环境也不够好乱糟糟的,江浸不想戚颐年跟着上去。

戚颐年留在楼下等着,微笑的看着江浸远去到消失不见的背影。

楼道里有人腌了酸菜,缸就放在二楼走廊里,散发着一股酸臭的气息,江浸用袖子轻掩住鼻口,三步并两步走上四楼。

他熟练的拿出兜里的钥匙扣,是北京奥运会里名叫“迎迎”的福娃小挂件,用上面唯一的钥匙开了门。

往常他出门按江元淼的要求,都是反锁一道,今天钥匙却只转了一圈就开了,说明有人在家里。

一进门,一双四十五号的男士运动鞋放在鞋架上,是江元淼的尺码。

江浸进了屋里,顺带关门。

关门的声音惊醒了躺在沙发上正熟睡的人,他闻言睁开了眼睛,看清是江浸后起身坐了起来,“江浸啊,放学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踢倒了立在沙发腿旁的空啤酒罐,发出空灵清脆的声响。

“嗯。”江浸不欲与他多说话,直接走进房间里丢书包在床上,随即去洗衣机里翻已经干洁的白色运动装。

洗衣机是自动化的,直接拿出来就能穿身上,江浸早上没拿出来现在应该还在那里,然而他打开机门却是几件弥漫烟酒气外加汗味的脏衣服,上面还明显有泥土渍。

原本放在这里的干净衣服不见了踪迹。江浸忍耐着令人不适的味道翻找起来,心里有些紧张衣服的去向。不知道该庆幸没混在里面,还是该疑惑衣服去了哪里。

他转身巡视了卫生间一周也没能发现,又回到衣柜里翻找起来,也许是江元淼看见了帮他放回去了……

最后江浸一无所获,他努力回想那套白色运动装的样子,总觉得就像在哪里见过,好像就在前不久甚至前一秒。

“我说江浸啊,你吃了饭没有,我再叫外卖送几个菜来,你看你想吃什么?”江元淼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懒散。

江浸猛的回神,直接冲到客厅里,那套干净的、本来应该交到戚颐年手中的衣服此刻就穿着江元淼身上。

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刚起身开了电视,还在试图拿遥控器换台。

“你为什么穿着这件衣服?”江浸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他就站在江元淼的右侧方,用冷漠又隐忍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衣服有多金贵啊?我刚回家没找到睡衣就先穿上了。”江元淼很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他也没穿脏,再说了脏了再洗呗。

“这是我同学借给我的衣服,本来洗干净了要还给他!”,江浸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吼着说话,“你要不要点脸别随便总穿别人衣服!”

“操,老子穿你同学件衣服怎么了!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他吗的少跟我大呼小叫的!老子养你还养出仇家了?不就一件衣服吗,你拿去还给他!”

江元淼猛的拿起桌上的皮质钱包,从里面抽出两三张红色纸钞拍在茶几在,震得一旁的外卖盒子都倒扣过来,里面的汤汁都溅出来一些在桌子上。

桃A从他一回家就一直没发出一点声响,此刻颤抖的缩在卧室里,不像平常一样兴奋的挠着门求江浸放它出去。

“谁稀罕你的钱,别老是随随便便动我的东西!”,江浸一把将纸币扬了出去,飘飘洒洒又落回原点,安静的贴在地板上。

“他吗的反了你了!你现在这样就像那个贱人一样!才四岁就扔下你不管自己快活去了,这么多年一分钱都不拿回来!”,江元淼站了起来,他跟江浸差不多高,大概在174左右,身材细瘦,但啤酒肚很大,撑的白色T恤有些肥大。

“老子在南方又是跑项目又是去工地,还得养你这个白眼狼!穿你的用你的怎么了?那是天经地义!”

江元淼的嗓音也渐大起来,但他只敢虚张声势,不敢真的惹怒了江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点对这个冷漠又顽劣的儿子无法下手管教。

江浸身高已经赶上他了,力气也大他许多。自从初中他扇过他一巴掌,反被江浸压在地上捶了好几下硬拳头后,江元淼不敢再随便动手打他,只能骂几句过嘴瘾。

以前江浸小的时候,他一不如意就会骂他、用脚踢他几下,可是现在他完全不是江浸的对手。再加上跑项目忙也就很少回来,两人已经很久没再有什么冲突。

这次江浸的发火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以前自己懒得找衣服时就随便穿他的衣服,江浸从来没计较。只是事后不会再穿拿去扔了,那是他嫌弃自己。

现在他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他闹,不就一件衣服吗?花个三头两百的再买个好的不就行了,说不定还是那小崽子赚到了呢!

“去你的天经地义!”,江浸被惹得像一只炸毛的狮子,双眼因为狂怒而变得通红,与此同时还有他自己也说不来上来的委屈和悲哀。

他恨江元淼,恨他丢了工作那几年只会伸手向亲戚借钱,那时候钞票很实在,一张一百元就能买高档一点的牌子。

江元淼一向是有什么要什么,别人不要的黑毛大衣他穿在身上,幻想自己是有钱的生意人,做着全国各地的买卖。

表哥一家有钱,他就张口向人家要,从一开始的不好拒绝到最后拉黑联系方式搬离栎今。江元淼已经把所有能借的亲戚都借了个遍,可还是填不上无底洞一般的欲望窟窿。

他想钱想到疯,又自己没能力去赚,有时候去逼着江浸去借钱,小孩子嘛,别人看了总会心软。

那年江浸五岁,是他妈走后的第一年。他被江元淼逼着,一步一步走到不怎么熟悉的亲戚家门口。

他怕那些对他冷言冷语的亲戚,因为他们施舍给江浸的永远都是嫌弃和谩骂,骂他和江元淼一个德行,都是社会败类,是寄生于污浊中的蠕虫。

江浸已经很少会做这样的梦了,但并不代表有些事情可以被遗忘的很干净。

自从那次初中江元淼打了他一巴掌后,江浸许久没有再和他动过手,可是今天他一忍再忍实在挥散不去那股从前的屈辱还有夹杂着亲情的恨意。

他重重的向江元淼挥着拳头,似乎已经不再清醒,江元淼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使不上劲的抵抗,“操你妈江浸,你他妈就是个白眼狼,这么多年要不是老子养着你你早就死在那个老房子里!你以为你在靠谁?靠借你衣服的同学?哈哈哈哈江浸,你太可笑了!记住了!你和我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血缘关系!你以为身上流淌的血很干净很无辜吗?跟那个贱人一样脏!”

江元淼好像重拾起从前的疯狂,不住的往外说一些污言秽语刺激江浸,“我告诉你江浸,你永远、永远也不会好过!你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些!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哈哈哈哈大家都别想好过!你现在这样对我,将来就会有人这样对你!那是你活该!……咳!咳咳!”

江浸最后朝着他的啤酒肚上挥了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好像已经被不知名的某种枷锁牢牢束缚住,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脱。

江浸扶着狼狈不堪的沙发站起来,随手狠狠的摔碎了茶几上江元淼随手拿来喝水的杯子。

他只觉得江元淼用的东西、凡是他接触过的东西都好碍眼,他必须要去摧毁才能减少一些反胃感。

“赶紧,滚。”,少年无力的声音响起,仿佛被谁抽干了灵魂,只剩下这副伤痕累累的皮囊。

江元淼身上好几处都被打了,江浸力气很大,打起架来也不讲章法,就是顺着哪打哪,用力一点都不含糊,打的他浑身疼。

他看到江浸如此,也不敢再留下来,舍弃了洗衣机里没来得及的脏衣服,直接就想套上外衣走。

“等等,把这身衣服脱下来,你不配穿。”江浸坐到了沙发上,手肘撑在还算干净的那边桌面,下巴抵在交叉的手指上。他低着头看似很吓人,可仔细看手臂都在颤抖。

江元淼气极但不敢不照他说的做,他知道打不过江浸。可那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和他有血缘关系且能联系的人,他怎么能就此放手。

“行,我他吗的还给你,你以为你就配穿吗?你那同学不会嫌你脏?”

他迅速脱下了那身衣服,随手甩在鞋柜旁的地板上,然后翻出衣柜里不合时宜的两件衣服穿上了,最后披上外套拿着不多的行李摔了下门走了。

整个房间里变得再度寂静,安静的江浸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在很有力的、不知疲倦的跳动。

屋里还弥漫着外卖汤水的黏稠气味,纸币在狂乱中被踩过几脚,正严严实实的贴在地板上。

江元淼走后,桃A才敢小声的、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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