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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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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沉默打量着窗外的天气,突然注意到那个白衬衫也在这。对了,他也是文科啊,看起来学习挺好的。

白衬衫就坐在挨着窗边的地方,右手撑在脸上,手指纤细修长,整个人一丝不苟,正出神的看着课桌上新发的书。

阳光不同早上七点的温暖,已经变得更加热烈明亮了,窗是打开的,白色的纱帘随风轻轻浮动,流苏时不时扫到他的脸上,使整个人看着温和沉默。

早来的一些学生已经在老师的嘱咐下去一楼搬书了,正挨桌的发。

江浸把脸从左后方转过来,一不留神就和于淑娴撞了个视线,她看着这个清瘦细高,眉眼间有点疏离感的男生,总觉得他眼里带着些戾气,一只腿屈起搭在桌子下的杠上,散漫的不行。

再看旁边那个男生,身材偏壮,皮肤被晒成小麦色泽,时而跟同桌嘀嘀咕咕,偶尔又低着头噼里啪啦的打字,指甲点在屏幕上发出细微打击声,好动的不行。

一看就是不太好管的青春叛逆男生,不锻炼锻炼磨磨性情怎么和其他女生一样老老实实背课文呢?

于是她点名这俩人去搬最后两科书,江浸和贺新尧起身去了一楼,“呼——”贺新谣长舒一口气,“吗的就快闷死我了,那老师怎么就盯着咱俩啊,看我长相憨厚还是看我兄弟长得帅啊?”

江浸“……”

下楼的路上俩人把手机揣好,贺新尧:“江浸,就这么看,咱们班男生也不算很少是吧,基本上来齐了也得七八个,正好,兄弟打球人能凑齐就行。”

江浸:“还找任衍他们几个不就行吗?也在二高。”

“也是,这一上高中都打乱了,去一中的去一中,剩下咱们也都不在一个班了,还有几个孙子去了隔壁实验中学。”贺新尧感慨道:“就咱现在的班以前同学都没几个。”

俩人到了一楼按指示接过两沓数好的厚练习册,正捧好往楼上走,几个男生风风火火的下楼,险些和他们撞上。

江浸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你们几个……”

一句话没等说完,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生先笑了起来:“我去,是你俩啊,我看到了你们跟榜一一个班呢。江浸不说了,老贺你也能进实验班啊?”

江浸的话被堵回去,脸色也收敛起来。来人是任衍,之前初中一个班的,平时玩的很好,下课放假总去约球。

贺新尧想骂没骂出口,一看是任衍,马上垃圾话不离口:“奶奶的是你啊,还以为谁敢冲撞我江哥呢,兄弟不才,以倒数前十打进一班内部,还是江浸的好同学。”

每个人都以熟练的口吻称戚颐年为榜一,不为别的,这分数就够让人服气。

他们聊了几句,任衍学理,没能如愿去二班,二高只有一二班是文理实验班,剩下的都是普通班,他就在走廊楼梯口的左侧四班。

江浸和贺新尧不敢耽误老师安排的活,约了课下打球就匆忙回去了。

于淑娴已经坐到了讲台中间的椅子上,估计等下是要开班会了。

班级依旧忙乱,不停的有人发新书,在过道里走来走去,只是没人敢大声嚷嚷,都小声嗡嗡着。

江浸和贺新尧开始发书,为了避免碰着,他从靠窗开始发,贺新尧则从另一边开始。

连发了五六本,江浸来到白衬衫的座位前,与其说是发书不如说他只是个搬书机器,把一摞书放在桌上等着别人自己拿完,然后再搬到下一桌,他一向都这么发东西。

江浸没干过什么班级杂活,只是冷漠的照本宣科。

同桌的男生没有动,刚才他在整理查数,没有注意江浸是怎么发书的,还以为会递过来就没敢动。

他似乎是有些疑惑,别人发书都是一本一本的递过去,怎么到了他这就不动弹了?

男生以为他累了,便想伸手替他继续发下去,毕竟这一摞书他都捧了三楼了,练习册挺厚,他这一路上也没歇着,手指因为用力勒的有点发红,指节分明,能看到青筋凸起。

他想抽出一半帮对方的忙,“那个、同学……”那个人声音温和但很紧张,看上去挺想帮他忙,“我帮你把这些……”

江浸等了几秒有些不耐烦,倒不是这些书有多沉,而是讨厌别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他有多凶残多急躁一样。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他不需要别人帮助他,也不想对方能走入他的世界去窥探他的内心,不想,也不需要,只要别烦到他就行。

眼前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想要帮助他的样子莫名让他烦躁,江浸看出来他是想要帮自己发一半的,但他不想别人做多余的事情,尤其是阻碍他行动的。

在他眼里这个人怯怯的站在那里,试图帮助别人的样子很可笑,和他心里一个眼底忧郁的懦弱男孩重叠在一起。

这种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随时随地想帮助别人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呢?只会给他们一个冷眼,一句嗤笑罢了,像寒冬的江水冰冷刺骨,一点一点都将那个影子吞噬。

一瞬间江浸脑海里出现了很多许久不曾出现的画面,有许多万千嘈杂在死灰复燃,用疼痛让他感受到那些事他还没有忘。

江浸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抓过最上面的一本放在他桌上,冷冷的说“不需要。”

男生没再说话,本来因为他冰凉的脸色艰难开了口,结果忙没帮上好像还耽误了别人,更是低下头坐下整理书本了。

白衬衫就坐在他旁边,闻言也在怔愣中回神,拿了一本后对他说道“谢谢你,同学。”

嗓音淡淡却很温柔,江浸没有理,继续发书走了。

江浸发完了书就回到座位上,贺新尧遇到了好心的同学,替他分担了一半,早就回去歇着了。

江浸刚一坐下,贺新尧就马上凑过来“刚才那个穿白衬衫的,就你给他同桌递书那个就是戚颐年,我才发现,近距离看他确实跟传闻一样长得帅,这下女生们开心了,好几个往他那瞄。”

“怎么你们都认识他,也不是我们一个班的。”江浸心下了然,那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男生就是榜一啊,和他一个学校的,他甚至都没见过。

“哪能啊,人家数学成绩可是特别优秀,他班有什么数学竞赛都是他去,声音也好听,人又长得跟白玉似的,贴吧帅男排行第二,哈哈哈哈第一是你。”贺新尧想起来他兄弟的名高高排在榜首就骄傲的不行,“还有,你记得初三那时候吗?年级里都流行互印高分答题卡传着看,当初可是他的数学答题卡没少印,思路特清晰跟标准答案似的,回回高分,而且人家字还好看,发过那么多回呢你就一次没看过?”

江浸慢慢在脑海中查询过去,其实有些时候他自己都没什么印象,毕竟那段时间很难熬,不去回想了就会慢慢淡忘。

记忆是痛苦的根源,有点事情要是不记得那么清楚,也许能把日子当失忆过,每一次醒来就只记得这唯一的一天。

江浸在心里默默念叨“戚颐年”这三个字,好像有点印象,有一次初三他请了几天假,回来时桌洞里堆了数不清的各科卷子和一沓印好的答题卡。

他当时一看见答题卡就头痛,他们老师常常一节课要求他们做完,下课就交然后判分。

有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都会什么,除了前几个大题也没什么可写的,只有留下大片空白,时间一到就立刻交卷。

现在想想哪些几何题都还是头疼,他正想把那些答题卡都揉成一团丢掉,展开后才发现那是已经判过分被印成一份份给学生借鉴的,里面一共十多张大概“戚颐年”这个名字出现了六七回,他当时闲的无聊,就拿起几张看了。初三查手机查的严,他不敢随便看,成了兜里一块废铁。

黑色字迹工整,凌厉而清晰,思路也跟别人不一样,就是看不太懂,看了几道题后就不知道丢哪了。

“戚颐年”这个名字连同那几张答题卡都被江浸遗忘在了过去。

江浸开口:“有点印象不多,数学挺好的。”

贺新尧:“是啊,就是他了,只不过他当时在三班,咱们在一班,接触的少点,不怪你没印象。”

班级里书都发下去了,过道里的学生纷纷回到座位,一时间安静下来。

于淑娴站在讲台中央,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一向对学生赏罚分明,从不偏颇谁,长期一个人的生活使她看起来严厉,心却比谁都软的要命。

她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某一届学生,在她眼里管理好班级,管教好学生,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是自己的责任。

因为婚姻上的挫折使她对身边的陌生人并不付诸内心全部的情感,或许是试探,或许有误解,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有疲惫,有关爱,也有一些疏离,不过新的三年又回到了起点,无论如何,她都会教好每一个学生,在即将开始的三年里,她的眼睛里都有一些东西在改变。

于淑娴的卷发有些翘边,阳光照耀下有一道阴影映在她瘦削的脸上,“同学们,从今天起我们就成为一个班的同学了,你们在资料手册里也知道了我的名字和科任学科,我是于淑娴,教历史。”她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是实验班,课程较快,老师们的要求也严格,我希望大家都能咬牙坚持下来。这个班级里的人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每次考试随着成绩排名变动,一班只容纳45人,排名低于45就要离开去普通班,如果想到以后要上好的大学就自己暗自努力,别掉队,三年的起点将从明天开始,我要求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这不是希望而是命令,明天开始我们正式开始上课,记得预习,书都已经发下去了。没有问题的话我安排一下座位明天就按照这个顺序坐。”

教室早在他们报到前就派学生扫除过了,地上很干净,阳光完全移进教室,将黄色桌面照的很亮,梧桐树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叶子随风簌簌摇动,时不时经过几个学生将树影掩盖,片刻后又恢复原样。

班级里陆续抓起书包往走廊站,在于淑娴的安排下按身高大小排序决定座位前后。

江浸和贺新尧比较高,向来都是班级最后一排,他俩自觉的往后走打算坐一桌,毕竟班级没什么人认识,又不想和女生坐一块。

应了贺新尧的一语成谶,他班一共七个男生,是能凑整齐一个篮球赛了,除了那个怯懦的男生和戚颐年,江浸不再认识什么别的人,也不想和不认识人一桌。

刚要坐下,于淑娴的冷冷眼光立马扫过来,“你们两个,分开坐,”她看着点名册上还是中考时的墨白照片,勉强辨认出贺新尧,“你,和他一起坐”。她指着那个怯懦的看着有些文弱的男生说。

贺新尧无法,只好提着书包里沉垫的书过去了,以前他俩初中就是同桌,分开了倒是挺多不方便,比如没人轮流放风了。

“戚颐年,你和那个男生坐一起。”于淑娴向他点点头,语气出入意料的温和,戚颐年的榜一身份在全体家长和同学们面前亮相,于淑娴知道他并不奇怪,毕竟是自己即将要带三年的宝贝学生。

不出意外,“那个男生”就是江浸,贺新尧没如他愿跟榜一搞好关系,反倒是这福气降落到他头上了,真想把这福气给贺新尧。

戚颐年闻言向他走了过来,男生个子很高,江浸目测大概有一米七多,比他还要高半头。

少年将黑色书包单边挎在肩上,由于是最后一排的位置,他一路穿过了三个教室窗户。

彼时阳光正好,光线明亮。窗帘没有拉上,只是被人松松的绾在一边,金色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缝隙,从树叶间里,从蝉鸣声中,从云影中透出,肆意的打量在教室中行走的少年。

一道道光线顺着他的头发照亮他的眼睛,眼皮单薄,仿佛在阳光下就能看到血脉里的激烈流淌。

白衬衫在光中更加明亮,戚颐年一步一步走向江浸旁边的位置,不止是空间上,不止在这座教室,几年后也或许在江浸的心中停留。

教室没有很大,少年人黑色裤子下的双腿修长,很快就在江浸身边站定。

江浸早已把靠过道的位置给占了,不为别的,就纯粹走的方便,他不喜欢被任何所围绕的感觉。

江浸起身给他让了座,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恍惚间闻到一股清冷的香气。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很好闻,也有点冰冷孤寂的味道。

江浸没再多想,上什么学,和什么人做同桌他都不在乎,他只想不再做从前可怜甚至无用的自己。

他恍惚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其实经常这样,无论他怎么努力想要忘记摆脱,仿佛都撼动不了有些刻在骨子的阴影。

那些冰冷的水,那道西斜的影子,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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