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杜子泓拽着衣领质问，孟凡也不恼，只是笑容愈发灿烂。

杜子泓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快速串联了起来，抬头看向孟凡的眼睛，迅速地说着：“董大伟的事情是你干的，那天你请假不只是为了这件事，他的儿子你也下了手，不，你不用亲自动手，今天的这场会议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孟凡只是笑着，脸上充斥着愉悦与疯狂。

他低头看着杜子泓的眼睛，握住杜子泓拽住他衣领的那只手，愉悦至极，“杜子岚是您通往至高的阻碍，我实在是愚钝，现在才认识到这一点，连接着您与她之间的脐带至今仍然存在，她正在不断侵占着您的一切。”

孟凡紧紧握住杜子泓的手，语调越来越高昂，“您迟早会因她而死，被她汲取掉一切的养分。”

杜子泓抬腿，狠狠地踩在了孟凡的脚上。

孟凡双手因为疼痛不禁放松了力道，杜子泓趁机收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抵在孟凡心口。

“说，你现在要对杜子岚做什么？”杜子泓面无表情地看向孟凡。

孟凡抬起双手，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但还是能看出他此时心情非常愉悦，哪怕杜子泓现在正拿枪对着他。

他只是用温和的语气慢慢地跟杜子泓说着，“杜子岚唯一的优点就是，她是个合格的进化者，她会是个完美的母体。更何况，现在我也制止不了他们去对杜子岚下手，哪怕……”

孟凡笑出了声，他一边笑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几乎要站不稳，“哪怕这个基地的领导，王军，不认同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着杜子泓，神情温和又带着恳求，“您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种武器在您的手里太危险了，您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伤害您超越凡人智慧的事情。”

杜子泓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对着孟凡露出一个张狂的笑，“你说的对，孟凡，世俗的情感正使我止步不前，那些条条框框约束着我，阻拦着我，我早该这么做的。”

她开了枪。

杜子泓因为后坐力后退了几步，但她没有漏过孟凡脸上的不可置信。

她大笑着将枪口对准了孟凡的头。

“砰、砰、砰、砰、砰。”

连发五枪，直到弹匣被清空，再也打不出子弹，她这才放下因疼痛而不自觉颤抖的手臂。

殷红的血液在平整的地面上蜿蜒流动，孟凡的尸体种种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几下抽搐，很快就归于平静。

杜子泓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因疼痛而颤抖的右臂此刻已经难再抬起。

基地要变天了。

孟凡严格来说并不是这个基地的人，只不过被派来劝说杜子泓加入他们那一方。

她回忆了一下王军的脸，那是这个基地的话事人，平平无奇，但是守成有余。

孟凡背后是文森特，另一个大型势力的话事人，那是相邻的另一个基地，也是文森特资助的文森特实验室总部所在地，王军敌不过对方，只能任凭对方的势力渗透进这个基地。

她只是没想到，孟凡这个神经病竟然病得如此严重，居然直接向杜子岚下手。

为什么？之前明明忍耐了这么久，但是要现在就下手。

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

杜子泓左手抓着桌角，试图站起身，她晃了晃脑袋，耳鸣的症状逐渐减轻。

她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滚轮的声音。

枪声太大，已经有人注意到了。

她身上现在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只能从桌子上翻开一本书，撕下其中一页，简单写了几句话。

保安和医务人员涌了进来。

两名护士将杜子泓架起，放到担架上，在失去意识之前，杜子泓看到了面色难看的王军，以及，她绝对不会认错的文森特。

浅到发白的金色头发，规整的西装，还有脸上一成不变的笑。

杜子泓绝对不会认错。

很快，她便失去了意识。

杜子岚正在加速向着董明家方向行驶，不知为何心脏一痛，几乎要无法呼吸。

她连忙踩下了刹车，使自己慢慢缓过劲来。

可是她却发现车怎么也启动不了了，杜子岚下车查看，发现是车胎爆了。

周围也没什么人，远远地有几个人在看着这里指指点点。

杜子岚弃下车，用着自己的双腿向董明家跑去。

已经很近了。

杜子岚看到，董明家还是没开灯，窗内一片黑暗。

她停下脚步，躲到一旁，点开了系统。

杜子岚点击【掠夺】。

她看到，在系统掠夺视野里面，在董明家里，不止一个人。

而且，她看到了不止一把【麻醉枪】。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一共四个人，但是董明那里只显示【尸体】字样。董明已经遭了毒手，被下手处理掉了。她想起之前给董明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电流声，她意识到，八成有窃听器在附近干扰了通话。

董明已经救不下来了，而她也没有信心一下子对付三个有备而来，疑似敌人的家伙。

由于系统点开时，杜子岚无法进行移动。

所以她在确认好自己已经恢复状态之后，就关闭了系统。

就在她关闭系统的一刹那，杜子岚感知到腰间通讯器震动了起来，是谁现在要联系她？能通过这种通讯器联系她的人并不多。

杜子岚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艾晴焦急的声音。

“老大！快跑！你姐姐被抓走了，他们现在要抓你来威胁你姐姐！能躲就躲，能跑就跑！离开这个基地！”

杜子岚一愣，随后汹涌的怒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向艾晴问着情况。

据艾晴说，这是基地先最高负责人王军说的，还给了她一张杜子泓写着字的纸条，只要杜子岚现在没被文森特他们抓住，他们就暂时没法拿她姐姐怎么样。

但是王军保不下她们姐妹，文森特他们的势力太强了。

况且基地内的势力分成多派，也不会完全听王军的话。

杜子岚应下，嘱托了艾晴几句。

艾晴那边沉默良久，久到杜子岚几乎要以为艾晴遭了毒手，最后只听见艾晴叹了一口气，“老大，保重。”

通讯终止。

现在，她要跟艾晴他们分开了。

杜子岚想起了董大伟父子，两条人命就这样在他们手上消逝，而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所以要通过他们，通过自己牵制住姐姐。

她想着姐姐、想着自己的队友们，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自从末世来临之后，她就一直在这个基地里生活，对这个基地已经非常了解，现在出逃还不是时候。

杜子岚收起通讯器，理了理思绪，决定晚上出去。

在晚上，巡视的人会更少一些。

而且，她知道有几个地方是巡视的缺口，那些卫兵巡视的时候往往容易漏过那几个地方。

按照艾晴的说法，杜子岚意识到关键是自己的姐姐，他们做这一切归根结底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姐姐，她绝对不能给姐姐拖后腿。

杜子岚再次点开系统界面，思索着如何逃出，以及逃出后的安排。

有系统在，她能保证自己能过得不差，如果要救姐姐，系统也绝对是关键。她此次离开基地，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个：升级系统和提升自己。

在系统空间里，更严谨点说，图书馆出品的辅助系统D-001的系统空间里，文言正瘫在躺椅上，观察着杜子岚的举动。

看到杜子岚的举动越来越符合自己的心意，文言难得起了倾诉欲，对着一旁记录数据的系统说了起来：“接下来就是让杜子岚不断升级系统，争取在病毒系统出现之前，让杜子岚将系统升级到LV4，到时候直接掠夺病毒系统。”

在原书的剧情中，末世来临的第九个月，主角李志才获得了病毒系统，他们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比起快速地解决问题，文言更倾向于花更多的时间达成一个合理的结局。

毕竟，她现在有的选，可选择的情况下，她文言更希望完成一个更好的作品，哪怕自己即将退休。

不，确切地说，正是因为自己即将退休，她才更要用自己的意志和手段，来完成她的最终之作们。

退休之后，她就不再是图书馆的管理员的，相应的权限也会失去。

“如果一个工具不想被雪藏或是丢弃，那么就要让工具的使用者更加依赖工具，更加离不开工具。”文言点评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系统不言，默默记录着文言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她并不是一直窝在系统空间里面，像是文森特他们本该在主角获得系统之后，才找上被主角看中的杜子岚姐妹，但是文言将这件事情提前了，等不了男主来救，文言要杜子岚自己上演一出恶龙救公主的戏码。

文言点开系统界面，滑动着人物照片，然后定格在一张美人垂眸落泪的照片上。

这是男主的校花初恋，赵思思。

文言笑着，在照片上标了一个爱心。

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