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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跟冯翩月的通话之后,瞿樾就这么一直守在门口,等到病房里的章盼情绪变得稳定了一些之后,才推开病房门,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
他知道章盼其实是一个挺要强的人,也自然了解她不愿意把她的窘迫暴露出来给大家看。
于是瞿樾也十分“体贴”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走进去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时,他也依旧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办好出院手续了,我们回家吧。”瞿樾把刚才顺路从药房领回来的药也直接递过去给她。
章盼接过他递过来的药,因为刚才哭过了一阵,此时她的嗓子还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沙哑。
她低着头,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只能够在心里疯狂地祈愿,希望瞿樾没发现她刚才哭过。
好在瞿樾也的确没发现。
两人走出医院时,才发现天公不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章盼一直不太喜欢雨天,心情好的时候还行,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觉得下雨天到处都是阴蒙蒙的。
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些偶像剧里,男女主分手总在下雨天了,这种昏暗的天气,如果能热恋那才是真正地有鬼呢。
章盼心情十分地忧郁。
她偏过头来,看向身旁的瞿樾,突发奇想地说,“我想喝酒。”
瞿樾垂头看她,嘴角抽了抽,对她的提议特别的不赞成。
“你还想喝酒?”瞿樾没忍住直接伸手,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难道忘记了自己刚才刚刚从医院里边出来吗!”
刚才轻点额头的动作有点儿宠,甚至也有点儿亲密。
只不过章盼却反射弧有些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疼,她心情不好,脾气也自然就跟着不好了。
章盼直接瞪了一眼过去,“我心情不好,就想喝,你不陪我喝我自己喝。”
瞿樾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呢……他不会纵容她这样肆意地去损害自己的身体。
“不行。”瞿樾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把章盼整个人塞了进去,“乖乖回家。”
“你凭什么管我?”章盼跟司机师傅说,“我要下车师傅。”她要下车去买酒。
章盼这个人酒量其实并不是特别好,但是听说酒精能够暂时麻痹一个人的神经,也能够让人快速忘记掉一些烦恼。
她还挺迷恋酒精的。
之前跟郑玮分手,亦或者是投去公司的简历没有水花的时候,她觉得十分伤心,都会控制不住地去寻找酒精,用来麻痹自己。
喝一场酒醉一场,睡醒之后就又是一条梁山好汉。
瞿樾有些心疼她,想起她在病房里哭成那个样子,深邃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晦暗。
难不成她是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所以现在才伤心欲绝的?
瞿樾忍不住有点儿吃醋。
她跟穆文曜压根都没有认识多长时间,情谊怎么就这么强了吗,至于因为一个男人的欺骗而伤心到买醉?
更何况,即使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答应她在这个时候放纵她喝酒的。
于是瞿樾紧绷唇线,直接跟司机大叔说,“不用理她,师傅直接回荣尚天城。”
“不,我要去附近的超市。”
“不去超市,去荣尚天城。”
司机师傅看看瞿樾,又看看章盼,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都快要炸了,“不是,你们两个吵架,一个说去超市,一个说去荣尚天城,能不能告诉我,究竟能够听谁的?”
瞿樾说,“听我的。”
却得到了章盼带着威胁的一个瞪眼。
瞿樾瞬间大气不敢出,意识到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司机师傅瞬间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真正地位,以及究竟是谁说话才比较算数,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一踩油门就直接载着两个人前往附近最近的超市去。
***
半小时后,瞿樾拎着两箱啤酒出现在荣尚天城小区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直接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这么没有原则了呢?竟然就这么直接答应这个女人去超市买酒了。
甚至还直接帮她把酒给搬回家了。
真的是太离谱。
两个人就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桌子上放着几罐啤酒。
章盼是那种十分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明明昨天还痛经痛得死去活来,此时却已经全部忘记,开始猛灌啤酒喝了。
瞿樾拉都拉不住。
算了,随她吧,大不了他就再送她去一趟医院。
章盼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酒,是第四杯还是第五杯?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她现在的脑子总之不住地有点儿发昏。
她喝醉酒之后就容易口无遮拦,举起酒杯,手都在有些摇晃起来,“真的是气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真没想到……”
她仰头,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颇为悲愤交加地说,“真没想到,居然是个骗感情的骗子。”
瞿樾也默默扬起酒杯喝了几口,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发酒疯,不过就是一个喝醉酒,在胡乱说话的人罢了,他此时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倾听者。
“如果我一开始跟你没有关系,说不定他都不会接近我。”
“一想到前几天他喊我宝宝,我想在就觉得有点儿想吐。”
“果然我现在这幅样子,没人会看得上我,”说到这里,章盼“呵”地冷笑一声,“也是,有谁会看得上一个大胖子呢。”
她还想要继续喝,瞿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拦住了她的手,“行了,简单喝几口发泄一下就算了,你当真想要直接把自己重新送进icu不成?”
章盼脑子已经快要断片了,此时只是迷糊地眨了眨眼睛,就这么愣愣地盯着瞿樾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瞿樾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那样一个男人究竟为什么让你这么伤心。”
其实事实上,章盼今天买醉主要原因压根不是因为穆文曜,也许也是有点儿原因,只不过主要还是因为
——
她突然意识到,家人不仅不爱她,甚至还直接算计她。
说不定前段时间章耀天就一直派人跟踪她,和外人一起算计她,这才是让她觉得心寒的主要原因。
穆文曜把她拉黑,充其量只能算是她压抑这么久的一个导火索罢了。
否则这个男人压根就不够格让她这样。
瞿樾也一杯杯地喝完,英俊的脸上亦带上了几分明显的酡红,小声的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不会有人看得上你?”
他说得有些小声,但是章盼还是听清楚了,她愣了一瞬间,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你刚才说什么?”
客厅的吊灯在酒精里晕成一团暖黄,也许是,在酒精的加持下能够让人变得大胆。
又也许是此时的氛围恰到好处,让瞿樾,实在是不能够再继续压抑自己的感情。
他直接靠近了她一些,神情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嗓音浸着威士忌的醇厚,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不会有人看得上你?”
章盼闻言轻笑了一声,“你别开玩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永远都是如此地不自信。
一想到她又要开始贬低自己,瞿樾就控制不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总是不自信?”
章盼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不是我不自信,是因为事实本来如此。我爸妈不喜欢我,我亲弟弟算计我,接近我的男人……都是带着目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根本一点儿都不好。”
“那只是因为你遇人不淑。”瞿樾突然开口说,“我喜欢你。”
章盼愣住,“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瞿樾怎么可能会说喜欢她。
她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他语气十分认真,“你难不成觉得我也是那种带着目的接近你的男人?我敢对上天发誓,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如果瞿樾现在是处于清醒状态的话,那么他绝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对女人说这种痴情的话。只不过他现在喝醉了,喝醉的人都是勇气大于天。
瞿樾也相信自己并不是仗着喝了酒就胡作非为,乱说胡话,他是因为真的喜欢她。
章盼脑子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再加上在酒精的麻痹之下,她本来就已经难以思考,此时就更是直接宕机。
她眯起眼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眉眼在晃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像是被揉碎的星子。
直到瞿樾微凉的掌心贴上她发烫的脸颊,她才惊觉他靠得有多近。
太近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瞿樾身上清新的薄荷香味,就这么萦绕在她的鼻尖。
经久不散。
充满酒精味道的室内,竟然突然出现了一种十分暧昧的气息。
这……不太对吧。
他还不会是趁着她难过的时候,再用这种拙劣的开玩笑的方法戏耍她?
只不过瞿樾压根就不等她反应,他的唇已压下来。唇与唇相触的瞬间,带着几分清甜和香软。
章盼尝到威士忌混着烟草的气息,慌乱中抓住瞿樾的衣领,也控制不住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舌尖撬开她贝齿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炸开。
嘴会说谎,但是心跳并不会说谎,甚至身体更是诚实。
在瞿樾伸手抱住她的腰时,暂时残余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直接把他给推远才对。
但是她做不到,她没有推开他的力气,而且……她必须承认,她有点儿贪恋这种感觉。
以及贪恋她的吻。
成年人的感情进展有时候就是这么快,前一秒钟,章盼明明还在感叹自己被渣男算计,而陷入深深的悲伤。
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很快就在瞿樾这个男人宽阔温暖的环抱里得到了治愈,而后不顾一切地和他陷入了温柔乡。
在拥吻之中,不知是谁碰翻了茶几上的酒杯,碎裂声惊散了一室迷乱 。
"我喜欢你,章盼。"瞿樾又重新说了一遍,只不过刚才两人的距离还相距半米,此时他确实直接俯在她的耳边说的。
他的声音比窗外的夜风更轻,却让她浑身一颤。
“我……唔。”章盼的话才说了一半,他却没有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个吻又重新贴合过来。
瞿樾就像是一条岸边即将濒死的鱼,突然得到了水源,而十分渴求,甚至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亲到意乱情迷的时候,瞿樾直接将她抵在沙发扶手上,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瓣,呼吸滚烫。
他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什么。
只不过她快被亲到缺氧,脑子晕乎乎的,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压根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话。
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下点了点头。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再次覆上来的吻堵住。这次他的唇温柔了些,像羽毛般掠过她的眼睫、鼻尖,最后停在唇角轻轻啃咬。
至于后边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完全记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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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章盼醒来了,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十分疼痛。
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觉。
章盼不是特别舒服地在床上翻了一下身体,而后摸到了一个有点儿柔软又有点儿硬邦邦的东西。
触感怎么感觉有点儿像男人的腹肌?
她的手控制不住在那个“未知物品”上,来来回回摸了一下,愈发觉得事情有点儿诡异起来。
甚至这个东西上边还是有温度的。
有温度的腹肌?
不会是人吧?继续往下摸,摸到了一个十分不可描述的东西。
章盼猛地瞪大眼睛,偏过头一看,差点儿没把自己吓死。
靠,谁能告诉她,怎么一觉醒来,瞿樾这个家伙睡在她旁边?甚至他都没穿衣服!
她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差点儿没直接把自己吓晕过去,因为——她也没穿衣服!!!
章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