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共有十九人，除了中城杀妻案的死者，其他死者多集中在纽约、旧金山这两个超级大都市——这也不稀奇，毕竟大都市容纳了美国更多的人口。

不过城市人口越庞杂，藏污纳垢的地方就越多。美国境内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哥谭是其中的佼佼者，纽约也不遑多让。

街头火拼、贩毒、走私，大量的违法活动不止催生出普通罪犯和超级罪犯，还有众多死于非命的帮派分子和普通人。

各州警局的警力向来匮乏，十来个哑炮的死亡零星散落在众多案卷中，根本不起眼。

巴里浏览着电脑上的信息，昏暗的办公室内，屏幕散发出荧荧蓝光，照亮了他皱紧的眉头。

纽约警察办案的敷衍，让巴里在搜寻案件的蛛丝马迹时遭遇了很大的困难。

他无意对同行的工作态度指手划脚，但对方出具给警局的死亡报告……这么说吧，巴里认为自己刚开始工作写出的报告，都比电脑上展示的这十几份报告要强。

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点开警察在犯罪现场收集到的证词。

通过对比，巴里发现美国魔法国会整理出来的受害人名单中，最早一个哑炮的死亡时间是两周前。

——而伯特劳入境美国的时间是三周前。

巴里闪现在办公室另一头的档案柜前，准确找出之前搜集到的关于伯特劳的信息，迅速地浏览一遍，确认了记忆的无误。

——凶手会是伯特劳吗？

巴里陷入沉思。

假设伯特劳真的是那个凶手，他为什么会打着咨询侦探的旗号，为警察认定的杀妻案“凶手”开脱？这完全说不通。

一定有什么线索被他忽略了。巴里又闪现到电脑面前，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被害人的个人信息。他需要亲眼去犯罪现场看一看。虽说时间过去这么久，找到新发现的可能性不大，但有神速力在，巴里只用花费三秒就能将这些人的住处搜查完毕。

记下这十几个被害人的住址，他化作一道闪电消失在办公室。

哈维尔吃完自己那份晚餐，又洗干净碗和盘子，擦着手走出厨房时抬眼看了一下钟表。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而巴里还没有回来。

这两天犯罪现场调查员一直早出晚归的，要不是哈维尔知道巴里在调查什么，恐怕要再次担忧起中城的治安了。

他坐回餐桌的椅子上，留给巴里的那份食物被他施加了保温咒，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但是不知道公寓的另一个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享用这份美食。

哈维尔撑着下巴，难得感到无聊。

他向来是一个享受安静的人，但此时却觉得只有他一个人的客厅，显得太过空荡了。真奇怪。他可是自己独自在伦敦生活了好几年，没有别人的陪伴他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却无法忍受了呢……

他迟疑着拿出手机，有心想发条短信问一问巴里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消息编写完，他的拇指在发送按键上悬停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把文字删除。

……算了，巴里现在肯定在忙。

哈维尔叹了口气，重新把手机放回去。

他起身向玄关走去，取下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独自一人听着钟表转动的滴答声太难受了，不如出去转一转。正好他还没有逛过夜晚的中城。

哈维尔把魔杖塞进大衣口袋，出了门。

中城作为美国中西部的宝石城，夜晚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市中心，路上的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闪电侠博物馆纪念日，街道上张灯结彩，商铺早早推出了一系列闪电侠的周边，放在透明玻璃橱窗的展柜里吸引顾客进店购物。

哈维尔也没忍住，被展柜里的闪电侠小人吸引，进店去买了一个闪电侠的手机链玩偶。结果买完了又开始后悔，捧着玩偶站在大街上发呆。

他要是不认识闪电侠，玩偶买了也就买了，当个可爱的装饰品，绝不会有半点为难——但问题是他认识闪电侠本人，甚至还天天和闪电侠见面，那么把闪电侠模样的玩偶挂在手机上，就是一个比较挑战羞耻心的事了。

但是这个玩偶实在做的太可爱了。

拇指大小的身体，矮墩墩又胖呼呼，耳边的金色小翅膀微微翘起，像小精灵的耳朵，怀里还抱着一个闪电形状的金属制品，头罩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蓝眼睛在霓虹下更显得眩目。

哈维尔伸出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闪电侠玩偶的脑袋。塑料壳的触感很像闪电侠的战衣，都是平整光滑的，带着微微的凉意。想起仅有的几次触碰到闪电侠战衣的情景，哈维尔忍不住红了脸。

完了，现在更没办法直视闪电侠的玩偶了……他收拢手掌，把玩偶藏在掌心，垂下眼深呼吸，等到脸上热度散去，才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至于手心的闪电侠玩偶，被他丢进了大衣口袋，和他的魔杖作伴去了。

满街的闪电侠纪念品让他感到不自在，仿佛真正的闪电侠能通过镶嵌在玩偶脑袋上眼睛看到他做了什么好事一样。他加快脚步，想快点逃离这条街道。

然而刚走到街道的拐角，一张宣传单递到了他的眼下。

“先生！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闪电侠博物馆纪念日，塞勒姆商场最近有折扣力度非常大的活动，您要进来看一看吗？”店员向他露出标准的笑容，嘴里熟练地说着招揽顾客的话术。

哈维尔刚准备开口拒绝，余光不经意扫过宣传单的页面，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

那张宣传单上，一只展翅的老鹰正在闪闪发光，这是美国魔法国会的标志。老鹰下方还写了一行文字，“这里是巫师秘密结社，欢迎你加入我们”，紧跟在后面的又是一行像是地址的文字。

哈维尔严肃了表情。

他接过这张宣传单，在嘈杂的人声中靠近了店员，“你是什么人？”

“什么？”店员显然没懂哈维尔的意思，但看到哈维尔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孔，店员的态度十分宽容，“抱歉，先生，可以请您再重复一遍您的问题吗？”

哈维尔定定看了店员两秒，确定对方没有在装傻。他展开宣传单，直白地问道，“巫师秘密结社是什么？你们有什么目的？”

店员看起来更困惑了，“先生，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塞勒姆商场是售卖服装、电器、家居等物品的综合性商场，不进行宗教宣传的活动，您或许有什么误解。”

哈维尔和店员对视片刻，意识到对方看到宣传单上的内容和自己看到的内容并不一样。他并没有在宣传单上感受到魔法的气息，或许是用了特殊的药水绘制，让麻瓜和巫师或者哑炮看到不同的东西。

这下哈维尔没有闲心继续逛街了。

有人在打着美国魔法国会的名头行事。美国巫师大多排斥麻瓜社会，离群索居，在这样热闹的场合派发只有巫师能够看到特殊内容的宣传单，极大可能是为了针对藏身在麻瓜中的哑炮。

他必须尽快把这个线索告诉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