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实在是太大了,飞艇的速度比飞机快多了,但是飞了足足两天两夜之后尔沙他们才到达了帝都。
尔沙在这个时间里只是囫囵吞枣地看了一下人类的魔法书籍,她还是第一次系统性的接触这些,第一次接触就觉得这实在是太赞了。
她自从想起来前世之后一直对世界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一切都像是她做的一场巨大的梦,她一个信奉科学的人居然如同呼吸般顺畅的用出了魔法,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直到看到书里系统性的揭示了魔法的原理之后,她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之前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但是这个世界就像是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梦里,只有知识才能揭示它是如何在运转的。
还没等她看多少,飞艇上的管理员就敲响了尔沙的房间的门。
“尔沙小姐,我们抵达了帝都,希望您此行一切顺利。”
尔沙在床上默默地合上了书,穿鞋下了房间,心想“和那个银发疯子待在一起,我顺利才怪”。不过这话就不说出来让管理员为难了。
帝都十分的神奇,一年四季都是春天,帝都的小姐们穿着薄薄的小裙子出门逛街也一点都不寒冷,大道上干净整洁,能容纳八匹马拉动的四轮马车双向跑过,处处尽显帝都气派。
因为银辉公要回帝都,于是帝都直接戒严了,到处都有值守的守卫团,甚至就连皇家狮鹫骑士团也在空中四处巡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百姓们当然都很开心了,在他们心里银辉公提马耶芙就是神话里的骑士,但是贵族们没安稳两天的心又开始紧绷了起来。
皇宫深处。
皇帝的寝室四处拉着纱帘,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约约陈旧腐烂的味道,还充斥着一股奇异的药香,混合起来让人不自觉的有点恶心。
欧文侯爵正在皇帝的寝室觐见皇帝。
皇帝已经六十多了,银色的头发已经不再有健康的光泽,变成了老人的花白,但是提马耶芙一族特有的体质让他看起来也才堪堪三十多岁。
他的身体已经差到甚至不能允许他站起来行动,所以像是接见心腹、发布政令都是在病床上完成的。
大家表面上都说皇帝为了帝国才操劳至此,但是谁不知道皇帝的虚弱从银辉公替他上战场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是在害怕越来越强势的银辉公。
坐在皇帝身旁的欧文侯爵闻着空气中的这股味道,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抱怨道:“陛下,大公回来了,不过……”
“他的排场摆的也太大了,这是在削弱您的权威啊。”
他其实是坚定的保皇党,因为皇帝被设立为皇太子的时候,欧文侯爵就以帝国三大家族之一继承人的身份成为了皇帝的玩伴。
皇帝说道:“提图斯是帝国的英雄,这些都是应该的。”
虚伪,实在是太虚伪了。
仗着皇帝隔着纱幔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欧文侯爵忍不住撇嘴。
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虚伪,年轻的看上去好说话,其实是个嗜杀成性的疯子,年老的看起来心胸包容,光明磊落,但是他要是真的接这个话茬,绝对会被记一笔。
欧文欧爵恭敬地说道:“那也比不过您为这个国家做的贡献啊,您这么多年了日日夜夜殚精竭虑,他银辉公做过什么?”
皇帝不说话了,一股淡淡地压力充斥在寝室里。
良久,他出声道:“银辉公?”
欧文侯爵苦笑了一声:“是大公,大公殿下对帝国根本没多大贡献。”
皇帝看着还是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可是他们两个在寝殿里偷偷说那个杀神的坏话就算了,欧文侯爵实在是说不出来那个杀神的名字,他怕他现在说了,那个杀神万一真的有心灵感应怎么办?
银辉公要是想杀他皇帝也保不住他。
与此同时,与皇宫一街之隔的大公府。
“提图斯·提马耶芙!”
尔沙不可置信的看着提马耶芙抢走了自己餐盘里的一块牛肉,这可是整块肉里最嫩的肉啊,都是精华,居然被这个人抢走了!
好,好,好,这就是帝国的银辉大公吗?她算是见识了。
提马耶芙看着这只小兔子瞪得溜圆的眼睛,最近堵塞的心绪总算是舒畅了一点,他挑了挑眉:“是的,可爱的小姐?”
“别叫我可爱的小姐!”他是开心了,尔沙觉得心里堵得慌。
尔沙伸手就要去抢提马耶芙盘子里的肉:“你把肉还我!”
提马耶芙慢条斯理地举起了盘子,他比尔沙高出很多,把盘子举起来的时候尔沙是一点也够不到:“可爱的小姐,我猜你除了魔法,还需要学习一点用餐礼仪?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贵族们议论。”
内厄姆在两人身边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听闻提马耶芙的话,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敢议论您的早就在九泉之下和家人们团圆了吧?
还在桌边生气瞪着提马耶芙的尔沙听不到内厄姆的腹诽,尔沙气的身体都在浑身颤抖,双眼瞪得通红,脑袋都在发蒙。她见不得提马耶芙这么得意地样子,一个冲动,直接冲上去用身体撞到提马耶芙的身上。
尔沙感觉自己就像是使劲撞到了一堵墙上,瞬间麻了半边的身体。
提马耶芙看上去很惊讶的样子,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但是身体稳如磐石,手上的盘子也没流出来一滴汤汁。
他看着尔沙东倒西歪的样子,瞬间笑了起来,提醒道:“可爱的小姐,我想你是知道的我除了大公之外,还是一个剑圣?”
提马耶芙宝石一样的蓝眼睛里面像是闪烁着小星星,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他银白色的头发被扎了起来,平时有种冷硬的金属感,看着十分锋利的美貌,现在笑起来之后居然有股少年气。
尔沙的脸颊发烫,心跳开始加快,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自己莫不是被提马耶芙气晕了?
她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胳膊,这个肌肉大猩猩,他以为自己把餐盘举起来就算行了吗?
尔沙冷哼一声,手指往自己身前的餐盘上一沾,直接把汤汁抹到了提马耶芙的礼服上。
酱色的汤汁在银白色的礼服上看起来非常的刺眼。
提马耶芙不笑了,他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餐盘。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一股锋利的非人感,沉冷的表情绝对能吓哭一大批的贵族,但是里面绝对不包括尔沙。
餐厅的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内厄姆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他甚至把盘子举起来吃了,待会万一盘子上溅上了尔沙的血,那他到底还吃不吃了?这只是以防万一的策略。
在屋子里侍候的女仆们深深地低下了头,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提马耶芙不笑了,但是尔沙超级开心的笑了。
提马耶芙慢慢地抬起了头。
这只可恶的,非要和他做对的小兔子笑起来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阴霾,带着未经世事的透亮感,下眼睑微微印出阴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来莹白的牙齿,殷红的舌尖在唇齿间若隐若现。
她看起来很美味。
这是提马耶芙一闪而过的想法。
魔药又开始在他的心头鼓动起来。
他慢慢地俯身。
轻盈柔软的触动在两人之间一触即离。
尔沙不笑了,她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唇,猛地往后一仰。
又来?这人属狗的吧?
他每次吵不过别人就亲别人吗?
提马耶芙看着尔沙的表情,心里又开始痒痒的,他将这归结为自己胜利的喜悦,心里充满了掌握了主导权的安心感。
是啊,只要是能够获得胜利,就算是吻了一个女巫又怎么样?
这个吻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微不足道的吻却为他带来了胜利。
提马耶芙觉得,就算是在战争中取得了一次战役的重大胜利时,好像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笑容就像是在流转在两人之间。
尔沙不笑了之后,提马耶芙又笑了出来。
餐厅的气氛瞬间一松,女仆们不禁不着声色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内厄姆不忿地重重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用力地用叉子叉起肉来,心里默默为自己不平,他真是白投入情绪了!
尔沙气得在内心疯狂地大喊,但是她不想表现出来又让这个狗男人开心。
她想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有力的回击方式。
她站了起来,试图增加自己的气势,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总是亲我?难道你喜欢我吗?!”
当然不可能了,尔沙心里想到,她知道提马耶芙这个狗男人只是想要看她慌乱的样子,但是这样子说就显得自己攻击力很强的样子,这他还不得手忙脚乱的解释一阵子?
提马耶芙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加快,他皱着眉头摁了摁自己的胸口,把这股莫名其妙的反应压了下去。
他嘲讽道:“只要冷静地思考一下,就会知道这全都是丘比朵拉的作用,丘比朵拉真的很狡诈,很会诱惑人心,你觉得呢可爱的小姐?”
尔沙·丘比朵拉狐疑地看着提马耶芙,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他说的是魔药的丘比朵拉,还是她这个丘比朵拉?
提马耶芙微微一下:“难道你对这个吻有任何感觉吗?”
尔沙震惊地后退:“我没有!”
心脏又开始不舒服的跳动了起来,提马耶芙皱眉道:“那不就行了。”
最终尔沙愤怒的离开了餐厅,她觉得自己大获全败,提马耶芙一定得意死了,提马耶芙也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等尔沙离开餐厅之后,提马耶芙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他按压着心脏的位置:“内厄姆,你去把医生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