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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app > 被献给旧情郎后 > 第5章 庇护

第5章 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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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手一抖,药粉散到了一旁,瓶口也撞到了谢成昀的伤口处。

谢成昀闷哼一声,似乎痛极了。

“郎君,对不起。”

姜宁慌了神,懊恼极了,开始手忙角落地收拾着滚落的瓷瓶和散落的布条。

谢成昀移开眼睛,沉默地从姜宁手里接过药粉,一口气全部倒在了伤口上。只见他三下两下,利落地将干净的布条缠住,低头咬住布条,系了一个结。

两人又陷入静默之中,只余下屋外雨声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

姜宁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的血腥的夜,无助的哭喊,以及第一次遇到谢成昀的样子。

姜宁心跳如鼓。

她听隔壁李媪曾喋喋不休地夸赞过谢成昀,年少有为,现如今投身宿卫,很得护城的各位大人赏识。

姜宁不知道这场叛乱会持续多久,也不知晓下一次是否还能活着逃出来。

若是……

若是能得他的庇护,日后想必在这乱世中日子会好过许多。

姜宁咬唇,偷偷看着谢成昀的侧脸,火光映在的眉眼间,增加了几分柔和。

他正背对着她,脱下已经湿透了的外衣,铺平整理。

抬手间似乎扯到了伤口,他不经意蹙眉间,流露出一丝痛楚。

姜宁迟疑了片刻,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郎君。”

姜宁感觉到那人僵住了,但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揉进怀里。

一阵潺潺的水声在耳旁,姜宁梦醒了。

梦中的场景早已成为往事。

浸泡着的水已从温热变得温凉,她张开双手,温和的水从掌心流过,姜宁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姜宁一直明白,谢成昀为什么这般耿耿于怀。

她与他之前的开始,始于她的一念之间,进展于偷偷摸摸间,终于她的选择。

或许二人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被水汽晕染得微红的面颊挂上了点点水珠,在光影下折射出光彩。

水波摇晃间,姜宁站起身来,水珠从她的肩头滑落至腰间,黑发蜿蜒在脊背。

她随手披了一件干净的中衣,莹白的足踏上木屐,发出“哒哒”的响声。

或许是似梦非梦之间经历了太多,姜宁躺下后一夜好眠,直至被侍女吵醒。

“徐夫人昨夜服了大量寒食丹,现下已陷入昏厥。”

姜宁瞬间清醒过来。

她拧眉。

怎会如此。

自从两年前入侯府后,母亲对于寒食丹的依赖大大减弱了,如今怎会平白无故服用这般多寒食丹。

姜宁匆匆穿上衣衫,向母亲的院落走去。

徐思蓉住的院落偏僻,在侯府东南一隅。

姜宁穿过无数的长廊,来到母亲院落时,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姜宁一进入房内,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母亲绝色的面容现如今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手中还紧握着一瓶寒食丹。

姜宁面色沉沉,走上前,将那寒食丹从她的手中掰下来,收入衣袖中。

大夫手忙脚乱的施针按穴,侍女又将熬好的药灌入了她的口中。众人忙了好一阵,徐思蓉方才悠悠转醒过来。

“阿娘?”姜宁握着她的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徐思蓉回过神来,低低应了一声。

姜宁未前去正院请假,并派侍女向侯爷夫人处告假,在徐思蓉处呆了一上午。

姜宁捧着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着母亲。

“莫再吃那寒食丹了。”

姜宁忍不住开口劝道。

徐思蓉掀了掀眼皮,不搭她的话,推开姜宁递到唇边的粥。

她枯瘦的手从枕边的暗格中抽出了一封信,递给姜宁,道:“徐家来了信,徐大郎君身体大好了,如今已来了建州。”

姜宁抽出信纸,信中内容短而简洁,她的手指渐渐攥紧了纸张,弄皱了信的一角。

徐思蓉摸着姜宁的头发,继续说道:“两年前的婚约依然作数,徐大郎君如今来建州,为的便是此事。不日你便去见见他吧。”

“况且,”徐思蓉停顿了片刻,露出几抹讥讽,”侯爷夫人处想必也不会为了你的婚事上心,说不准把你送到那些个吃人的地方。这是阿娘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徐老爷的偌大家产旁落不相熟的族人,拿回家产最快且最简洁的办法,便是姜宁嫁给徐家大公子,成为徐家夫人,姜宁的子女便可继续继承徐老爷的家产。

如此以来,徐家产业便可重回徐老爷一脉之中。

这也是民间约定成俗的事情。

两年前,姜宁看着陷入痛苦和绝望的母亲,纠结良久后,只好答应下来。

谁知那徐家大公子徐元青病弱,汝南侯又突然接母亲入了侯府,此事便耽搁下来,再未提起过。

姜宁垂眸,一言不发。

徐思蓉抓住了她的手,问道:“阿宁你不愿么?”

“侯夫人此前已然答应,关于拿回徐家产业之事,她会出手相助。”姜宁将信纸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道。

徐思蓉冷哼一声,“阿宁,你明知夫人另有所图。昨日她肆无忌惮地将你丢下,你便可知晓,他们从未将你我二人放在眼中。即使她肯相助拿回徐家祖产,最后到我们手中的又有几分?”

徐思蓉呼吸急促,抓着姜宁的手渐渐收紧:“阿宁,若能拿到你祖父的财产,我们如何会过这般苦日子?这几年阿娘看清楚了,我没有别的了,只有你,阿娘想让你此后过得好些。”

徐思蓉趴在床沿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哗哗直流。

徐思蓉过量服用寒食丹,身子早已一日不如一日,加之寒食丹的副作用,原本烂漫的性子变得易怒紧迫。

姜宁沉默地扶起母亲,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好。”

姜宁呼出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外,脑海中不知怎么,却浮现出另一张冷峻的面容。

“徐傅母也会随你同去。”徐思蓉情绪略略稳定。

她指了指刚刚踏入房门的中年侍女,是徐思蓉从徐家带来的管事侍女。

几日后,建州城外一处庄子门口,停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仆从早已候在门口,见马车停下,纷纷行礼。

“四姑娘,到了。”

徐傅母的声音轻柔,不大不小隔着帘幕传入马车中,将小凳放在马车前,又将珠帘掀起。

一只绣鞋首先稳稳踩在了小凳上,尚余下大半空位,绣鞋前端的流苏坠子晃动了几许。

而后幕帘轻动间,一张芙蓉美人面转眼间出现在众人眼前,暗香浮动。

大齐对女子的约束并不算严苛,正值局势初定,众世家,甚至民间,对于交际往来十分热衷。

姜宁找了向侯爷夫人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便出门来了。

众仆从唯唯,将姜宁引入庄子内。

徐家在通州城也有一处小宅,但多年未住人早已荒废,且徐元青病弱喜静,便入住了京外一处僻静的庄子。

因着朝廷近年严查商贾逾制,徐家庄子从外观看极为简朴。灰瓦白墙,竹篱疏落,与寻常乡绅宅院并无二致。

姜宁随仆从进入后才发现,这庄子咋一看简朴低调,竟曲径通幽,别有洞天。

既有假山奇石,花草廊桥,又在不经意处添了几分自然野趣来——有活水引自山泉,在假山间叮咚作响,养了几尾野鱼,自在畅游。

水榭深处,一男子正坐在亭台上。

虽已至暮春时节,徐元青仍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听到脚步声,他扶着栏杆起身相迎。

只见他面容清俊,却带着掩不住的病容和倦色。

见姜宁来了,他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姜四姑娘。”

广袖垂落时,徐元青露出腕间一串保平安的佛珠。

“姜姑娘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徐元青引着姜宁坐在上首,又唤来仆从添茶和点心。吩咐完后,徐元青微微咳嗽了两声,流出几抹涩然的笑意。

姜宁端起茶盏,低头饮茶,额间的珍珠轻轻晃动了几下,投下细碎的光影。

两人寒暄了几句,谈及了临州与建州的景致。

但很快,话头在春风中零零落落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姜四姑娘,今日您肯前来,”徐元青率先打破沉默,手指在案几上划出无形的纹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想必姑母所说之事……”

徐元青喉结微动,忍住几声闷咳后,咽下了后半句的揣测。

姜宁垂眸看着盏中淡青色的茶水,沉吟片刻后,将茶盏轻轻放下,轻轻颔首,道:“是。”

徐元青闻言,表情放松下来,略带病容的脸上倏然绽出光彩。他下意识地起身,衣袖却带倒了手边的药碗。

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擦拭倒了的药汁水,他有几分羞涩,面孔染上了红晕,语气却带着欣喜:“如此,某不日便启程回临州回禀父母。”

徐元青见姜宁并不言语,揣摩了几分姜宁的神色后,忽而正色:“某知晓姑娘为侯府贵女,下嫁商门已是委屈。日后若有不顺心......”

徐元青忽然顿住,似乎在寻找措辞,“今后若是有委屈之事,姑娘随时知会我。”

姜宁看着徐元青的面上染的红晕更加深刻,她听懂了此话之中的善意,笑了起来:“多谢徐郎君体谅。”

二人间的氛围略略轻松了一些,姜宁还认真问候了一番徐家众人。

徐元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徐元青听得姜宁夸赞茶饮,便起身为姜宁又添了一盏茶。

忽而,他面带歉意地说起来:“两年前,姑母来信到临州,说你母女二人将入侯府。那时便将此事也定下来了,只可惜我的身子一直不是太好,倒是耽误姜姑娘了。”

姜宁听罢顿住,秀眉紧紧皱了起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涌起惊涛骇浪。

两年前母亲苦苦哀求姜宁答应这桩亲事时,她尚未听说,汝南侯要接二人入侯府之事。

姜宁明明记得,母亲说对父亲绝望透顶,此生无法入侯府了。

母亲还说,她没法子了,除了寻找徐家相助,二人绝无生机。

母亲又说,她想念临州了,今生唯一的念想就是再回到临州看一眼。

正因此事,她给正在谢成昀留了一封诀别信。

姜宁垂眸,露出一抹苦笑,唇齿间的茶香泛出阵阵苦涩。

原来母亲也在骗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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