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清晨六点多，郑如常承受不住物理重压，手臂一阵酸麻，终于被迫醒了过来。

扯出酸胀的胳膊揉了揉，在意识苏醒些后，察觉到目前状况，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美丽大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躯干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呼吸浅浅，心跳声清晰可闻。

突然，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她张开嘴，一口咬在郑如常的喉结旁。

但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舔咬更为贴切。

不多时，美丽睁着茫然迷离的眼睛，稍稍动了一下。

蓦地，耳边传来再熟悉不过的低沉男声，“醒了吗？”

美丽声音氤氲，“嗯？”

“我是谁？”

“郑如常。”

“还有呢？”

“……老公？”

郑如常声音暗哑，循循引诱，“对。再喊一遍。”

“老公。”

“呵呵。”

……

上午九点多，美丽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一下四周。

竟然做了有颜色的梦。

重重呼出一口气，害羞捂脸。

郑如常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她准备拿手机，看看有什么新消息，突然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一张便利贴。

“嗯？”

美丽不经意间疑惑出声，揭开一看，是再熟悉不过的苍劲字迹。

‘桌上有粥。’

美丽一笑，从床上起身，径直开始洗漱。

换了白衬衣加浅色直筒牛仔裤。

走到餐桌旁，准备一边听新闻，一边吃早餐。

这时，手机震动声突然传来。

看清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美丽带着疑惑，试探性地开口，“你好？”

“……你好。”

手机那边传来略显迟疑的女声，是向云。

没想到向云会给自己打电话，美丽当即愣了一下。

或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犹豫，向云立马开口解释，“抱歉可能打扰到你了。”

美丽赶紧说，“没关系，请问……有什么事吗？”

“……”

那边明显顿了顿，美丽也不着急，等待对方开口。

“不知道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把礼物给你们。”

美丽没作太多思考，“你可以直接给郑如常的……”

想到什么，又即刻补充了一句，“我不介意。”

向云笑了一下，语气轻松，“你不担心，我会想要把他抢走吗？”

美丽也笑了，“我只是在想，你可能有一些话，想单独跟他说。”

向云沉默了一会儿。

“你现在方便吗？我在小区外的咖啡厅。”

美丽迟疑了一下，“好。”

二十分钟后，美丽走进咖啡店。

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看见正举着手微笑示意的向云。

她一头卷发，一身连衣长裙，知性又优雅。

美丽一坐下，向云就将菜单递了过去。

“看看想喝点什么？”

“谢谢。”美丽接过，大概翻了翻，见服务员走了过来，直接对他说，“要这个带柠檬的。谢谢。”

服务员点头接过，向云怔了一下，随后低下头，苦笑一下。

见状，美丽问她，“怎么了吗？”

向云摇了摇头，目光对上美丽的视线。

“以前，每次出去喝东西，郑如常一定要点带柠檬的，不然就一杯基础柠檬水。我哥还调侃他，怎么那么喜欢酸的。他说，因为喜欢。”

美丽不语，只是笑着，因为她知道，郑如常……不太能吃酸的。

向云移开视线，想尽力避免情绪的外泄。

喝了口咖啡，稳了稳心神，看着美丽。

笑着说，“你们很般配，我衷心地，祝福你们。”

五秒钟后，蓦然鼻头一酸，眼眶终究还是模糊了。

向云连忙垂下视线，抬眼看向斜上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抱歉……我……”

美丽不知作何感想，可看见向云这样，她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难过。

她伸出手，放到向云的手背上，轻轻握住，“没关系。”

向云渐渐平复下来，四目相对间，她感受到了美丽的关心和理解。

她不由得一笑，“我可以叫你美丽吗？”

美丽放回手，点头，“嗯。”

向云侧身，拿起一旁椅子上的袋子，递给美丽。“希望你们喜欢。”

美丽接下礼物，真诚地说，“谢谢。”

撇开感情的事不说，其实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后面的一个小时，两人相谈甚欢。

美丽回到家里，将东西放下，换上拖鞋。

空间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冷香气，美丽先是回到卧室，走到郑如常睡的那边，扑了上去，将脸埋进枕头。

几秒后，她侧过头，看着窗外，怔怔地发呆。

暗想，如果郑如常喜欢上向云的话，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随后又意识到自己想太多，凡事都有它的因缘际会，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

接着，她小睡了一会儿，把粥和小菜吃了，进书房埋头学习。

同时，也提前对首都那边做下了解。

四点左右，手机震动声响起。

美丽接起电话，“喂，怎么啦？”

温柔好听的男声传来，“吃过饭了吗？”

一听见对方的声音，美丽脸上顿时扬起无法抑制的笑，心中甜蜜，“嗯。”

“我一会儿再开个会，就可以回去了。”

“好，我等你回来。”

“……嗯。”

挂掉电话，美丽看着手机笑了下，然后放到一边，准备继续看书。

两分钟后，她突发奇想，要不，去华光楼下，接某人下班？

犹豫了三秒，她放下手中的书，赶紧简单画了个妆，收拾一下便出门了。

一个小时后，美丽已经背着做旧帆布包，等候在律所楼下了。

给对方发了一个消息。不一会儿，郑如常笑着走了过来。

刚走到人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郑如常被一个电话打断，看了眼屏幕，“什么事？”

向业在那边嚎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郑如常看了眼美丽，眉头一皱，“……”

向业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人小张实习期结束，邀请大伙一块儿吃火锅。前脚刚说，你这后脚就走了。”

“……”郑如常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半晌，“我现在回去。对了……”

向业直接发话，“可以带家属。”

那着急的样子，除了美丽还有谁？

“……好。”

挂完电话，视线对上美丽疑惑的眼神，郑如常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他忙着回家，会议最后五分钟基本都在神游吧？说实在的，他也是刚才知道有饭局。

美丽开口问他，“怎么了？”

“有个实习生结束实习期了，大伙儿准备吃火锅庆祝。”

郑如常顿了一下，看着美丽，“可以带家属。”

五分钟后，其余众人也下了楼，见到两人时，均是一脸的揶揄。

大家相继打过招呼后，朝着不远处的商场走去。

三人走在最后，向业止不住调侃，“美丽，你家这位吧，以前加不完的班，没班都要硬加。现在好了，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下班积极得要死，打死不加班。”

美丽尚未言语，被打小报告的郑如常一脸无语。

淡定回复，“等你结婚，就懂了。”

美丽一下笑了。

向业眼神转向正前方，差点翻了个白眼。

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二十分钟后，一伙人到达五楼的火锅店。

进入包间后，在火热的氛围中，开始就餐。

郑如常听着大伙的热情发言，不停地给美丽涮肉。

美丽笑着靠近他一些，“你吃。”

郑如常认真地看着她，耳语道，“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美丽一愣，转头看郑如常，三秒后，脑海中不自主地蹦出一些画面，怪不得她觉得那么真实。叹了口气，表情无奈，“所以今天早……”

意识到场合不对，美丽止住话头，夹起一块牛肉，喂到他嘴边，眼神示意，‘闭嘴。’

郑如常脸上带着腻人的笑，乖乖地将一口吃掉牛肉，得了便宜外加卖个乖。

见状，律所里最年轻的两个小伙，开始了他们的表演，“来，小张，啊～”

“哎呀，人家不喜欢牛肚嘛，人家也想吃牛肉～！”

两个助理律师不甘示弱，“一依，人家想吃鸭肠～”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