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响起了子时的打更声，金归宇才意识到竟然这么晚了。

而他看着娇娇的动作看入了迷，竟然又忘了要问对方年龄姓名来着。

金归宇问出了口：“娇娇，你应该有真实姓名吧，说一下呗。”

夭艽打好结，扯断手里的头发，看着金归宇不说话。

金归宇等着，等着，终于发现了对方的无语，“怎么了？”

夭艽翻过另一只袖子，语气谴责：“你本应知道，但是现在你不知道，你问了，说明你现在想知道，但是其实你不想知道。”

金归宇：“？”

什么玩意儿？

另一张床上的檬檬真的受不了他们了。

檬檬：“主人，契约上有……”你俩可闭嘴吧。

一个不想直说，一个不去主动发现，这届主人真难带。

金归宇心虚，想起识海里好像多出了一串文字，应该就是和娇娇的道侣契约，好像后面能认上面的字了，但是没想着去看。

“谢谢檬檬。”金归宇闭眼进了识海。

这才发现识海里，变化很大。

金归宇神识站在改造的房子中间，沙发上娇娇玩偶身上溢出丝丝蓝紫色的“线”，这些线不断地融入周围的环境。

金归宇能感觉到这些丝线在改变自己的体质。

一团淡金色的小团子跳上了沙发，金归宇神识靠近娇娇玩偶，想着道侣契约。

一行字从娇娇玩偶里面溢出来，小团子上前一看，知道了娇娇的真实姓名。

“夭艽？”金归宇睁开眼睛，“你的誓言和檬檬有些不一样。”

夭艽捏紧手中的骨针，“当然不一样，信什么就以什么起誓咯。”

金归宇回想了一下契约内容，好奇问：“这个世界真的有天道吗？”

夭艽：“有啊。”

金归宇：“那有人见过天道吗？他是什么样的？天道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夭艽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也没嫌烦：“天道无处不在，所有生物都见过，但是没人能认出它的真身。”

金归宇睁大眼睛，认真听夭艽科普。

夭艽瞥了眼乖巧的金归宇：“它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你的金气。”

金归宇一下子兴奋起来，“我的金气这么牛吗？”

夭艽点头：“总有生灵会创造奇迹，天道也不得不为之赞叹。”

比如他们龙族，以灵气转换龙气，龙族聚集后，又能直接产生龙气。

龙气的产生延缓了古神大陆灵气的衰退。

龙族举族搬迁至海月洋天后，古神大陆的灵气开始恢复，这几千年变得浓郁起来，古神大陆更是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所以当初天道发现未知的龙气后，没有赶尽杀绝，最后还助力龙族建造海月洋天，实在是很明智的做法。

金归宇高兴：“我也觉得是奇迹。”

他感受身上流通的金气，心想，这个才是他在古神大陆立足的资本。

“对了，夭，艽，我还是叫你娇娇吧。”他都喊习惯了。

夭艽不在意，他的小名可多，这个只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一个，没让龙想打架。

不过，夭艽看向金归宇，他从来没有喊过对方小名，其实心里有了个名字，但是还是尊重对方问一下吧。

“你呢，你有小名吗？”

金归宇想了想，“好像没有，同学们都很客气，直接叫我姓名或名字。社区的长辈们，喜欢叫我小金。”

夭艽心里一喜，“那我叫你桂鱼。”

金归宇点头，听着是谐音，就是不知道哪两个字。

夭艽见对方疑惑，解释道：“我最喜欢吃的桂鱼，桂花的桂。”

金归宇恍然大悟，“真的很好吃吗？我还没吃过桂鱼。”

“明天我们就去找桂鱼。”夭艽拍板。

金归宇当然赞同，他又去了识海，这里的装饰让他感觉亲近。

金归宇神识在一层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找了间空房做自己的书房。

他站在空房间的窗户旁，外面是一颗柠檬树，地面是金气组成的草坪，半空中也是浓郁的金气，有些晃眼。

金归宇干脆将外面的金气编织成他的书本，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书籍，他都准备一一弄出来。

不是因为他闲，而是在灵活运用金气。

只不过现在他只记得封面部分内容，所以书房里面的书都是一本本空壳。

干完活，金归宇神识疲惫，躺倒在沙发上，将旁边的玩偶抱着。

抱了一会儿，又觉得细长的玩偶抱着不得劲儿，干脆将玩偶改造成Q版的夭艽人形。

宽宽厚厚的小人玩偶抱着就是舒服，金归宇慢慢睡去。

夭艽见身旁人呼吸平稳，给对方盖上被子，随后又看了看手里未完工的衣服。

算了，明天在干，今天先休息。

夭艽侧躺着，看向平躺着的金归宇。

道侣之间就寝都是挨着的，这样太见外了。

夭艽手一捞，睡熟的金归宇就扑到了他怀里。

这样才是正确的睡觉姿势。

翌日醒来，金归宇鼻子酸酸的，好像是在哪儿碰到了。

他睁开双眼，眼前是夭艽修长的脖颈，自己怎么侧着睡了？

金归宇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费劲，一看，自己被夭艽隔着被子拥在了怀里。

而对方的衣袖也确实宽大，将自己身上的被子都快遮严实了。

金归宇：“……”

他见夭艽虽然没睁眼，但眼珠转动了一下，知晓对方已经醒了。

金归宇拍了拍牢牢禁锢自己的大手，“再不松，我就要在你衣服上拉尿了。”

夭艽闻言果真松开了，不过他拉住了正要起床的金归宇：“别忘了我们要培养爱情。”

金归宇浑身一抖，挣扎着就要起床。

夭艽看他确实着急，点了点嘴唇直接明说，“亲一下。”

他小时候就见过一对恩爱的龙族长辈，每次起床都会亲吻对方的额头或者嘴唇。

他在那对龙长辈洞府赖了好几年，每天都吃狗粮，虽然最后因为他存在感太强，老搅合两龙的好事，被丢到其他龙洞里。

但这并不影响他以对方为榜样，想组建一个和美的家。

金归宇闻言，瞬间犹如雷劈，他一个大鼻兜扇过去。

亲毛线啊亲，他小弟弟都要吐了！

夭艽受过很多伤，挨过很多打，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脸。

虽说金归宇的力道小，但鼻子处本就脆弱一些，瞬间痛的松开了手。

夭艽看着对方慌张穿鞋，夺门而出的身影有些委屈。

金归宇回来就见夭艽委屈巴巴地趟大床上，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

唉，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算了，哄哄吧。

金归宇坐到床边，找话题：“喂，娇娇，你多少岁了？”

夭艽虽然委屈，还是回答了：“刚成年，一百岁。”

一百岁，那确实比自己经验丰富，金归宇好奇：“那你生日是哪天？”

夭艽坐起身，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的破壳日。

他是龙族最后一条龙。

这里的最后一条不是指绝种，而是没有龙愿意生龙蛋，更没有人愿意孵龙蛋。

毕竟龙蛋一孵就是上千年，没有哪条龙愿意牺牲自己这么多时间，天天趴在一颗无趣的龙蛋身上。

他们连龙城一百年寂寞都不想忍，更不用说上千年的孤寂。

他的孵化者孵了几百年就跑了，后面还是族长召集全族，强制安排孵化时间表，这才孵化成功。

没有龙记住他是多久破壳的。

还是族长带着下一个工龙上值，才发现他早就破壳了，蛋壳也吃完了，正抱着沉睡的龙的角啃。

而对方睡得像个死龙，龙角都被啃掉了一节，还能睡得流口水。

金归宇听完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现在过的生日，是阿婆见到他的日子。

但这个日子同样具有纪念意义，和他生日一样象征了他的新生。

金归宇把阿婆捡到他的事说了，“……所以我现在的生日是中秋节。”

具体的日子他没说，因为他和阿婆庆生的时候，不是按照身份证上的那年中秋日，而是每年的中秋日。

所以他的生日看似固定，又不固定。

夭艽听金归宇和缓的语气，没有感受到苦楚的情绪，对方比自己小时候要幸福。

他只是好奇：“中秋节是什么节日？”

龙族没有中秋节，古神大陆应该也没有。不然以那群龙想方设法过节找事干的态度，他怎么都会听到这个词。

金归宇解释了一番。

夭艽点点头，建议道：“那我们就把月亮最圆的那天当成你的生日。”

金归宇好笑，“那要是一年有很多个月圆之日呢？”

“那就都过，你从中选一个你喜欢的日子过个大生日，其他的都是小生日。”夭艽说。

金归宇看着夭艽认真的眼神，不再笑了，他也认真起来，“那……你想什么时候过生？”

他突然就想给对方准备生日礼物。

夭艽倒是没想过定一个日子。

以前在海月洋天时，他为了骗桂鱼吃，倒是经常以过生日为借口，只要有龙抓到了桂鱼，那天就是他的生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可能。

夭艽想了想说：“可以不定。”

要是过习惯了，回到海月洋天，他要是拉不下脸撒谎，那就错过了很多桂鱼。

毕竟，桂鱼是淡水鱼，在海月洋天里很少见。

金归宇遗憾，“我还想着给你送生日礼物呢。”

夭艽立马说：“那就定在今天。”

金归宇：“……今天来不及准备。”

夭艽有时候还是很好说话：“行，那你准备好的那天就是我的破壳日。”

金归宇笑着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