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温吟婉病了后,康熙第一反应是生气。
他生的不是自己昨晚把人折腾太过的气,而是生温吟婉的气。
“怎么这般不中用?”
他皱着眉头,昨夜的销魂极乐,已让他惦记了个十成十,他满心期待着之后要怎么怎么样。
结果要怎样的对象忽然没了。
他心中不由得暗想:这乌雅·吟婉果然是包衣宫女出身,升到贵人,大约就已把福气用尽了,要不,怎么只承了一夜恩宠,就病了呢!
搁到以往的妃嫔身上,只有缠着自己再要一回的份,哪儿像她?娇滴滴的。
康熙满心嫌弃,但一时还真离不得温吟婉,她各个方面,他都中意的紧。
想着,便吩咐人去唤太医院的众御医,声称,要治不好德贵人的病,小心头上的脑袋。
…………
因温吟婉病着,到了晚上,康熙只得翻了一个答应的牌子。
这个答应他有点印象,在床上很放得开。
不过,今晚上康熙却怎么都不满意,草草了事,就叫人进来,把床上人送走了。
再换人,还是不行。
隔了几日,康熙终于坐不住了,亲自过来永和宫看温吟婉。
他来的时候,心里憋着一股火,暗忖,要不是乌雅·吟婉病着,他这两天哪儿能这么不顺心。
晚上那些宫妃伺候的他不满意,白天批改起奏折也不顺心。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生了什么病,连侍寝都办不到。
明明那天他也没有很过分,要是装的,故意避宠,更是可恨。
可等真正见到温吟婉,西施卡一发挥功效,康熙的心态立刻变了。
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帐子,房里有一股清淡的幽香,不知是什么香熏的,格外的好闻。
到了床边,一个各方面都恰好长在他审美点的美人侧躺在床上,小脸白白的,未施粉黛,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原来疑心乌雅氏装病,这会儿彻底打消了念头。
他转过头,沉声问兰香等丫鬟:“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病成这样也不去禀报朕一声?”
兰香她们立即跪下请罪。
温吟婉听到动静,睁开眼,道:“皇上?”说话间,就要起身行礼。
因病了,她的声音也弱弱的,有些低哑。
康熙忙按住她,顺便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腰上,让她好生坐着。
“不是病了吗?不用行礼了。”
他坐在床边,放软了声音,问道:“感觉怎么样?”
他摸了摸温吟婉的额头,发现冰冰凉凉的,不由皱了眉头。
温吟婉深知,康熙这副深情做派,是因为西施卡的功效,以及她现在对他有用。
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好多了。”
“你身子也太弱了些,”康熙沉吟道:“前阵子,外国进贡了几匣子白参,那玩意儿补气益血,又不温不凉,病弱的人吃正合适。”
他回头吩咐:“去跟内务府总管说一声,就说朕说的,拿一匣子给德贵人补身子。”
“哎。”
他看她这样子,难得的升起几丝愧疚,心下暗道:等她病好了,下次不那么折腾她了。
只是,她什么时候病才能好呢?
…………
生病就是比不生病的待遇好。
上头一句话,内务府每日都会行云流水般的送来各种好东西。
温吟婉既不用去给皇后贵妃什么的请安,又不用费心想着怎么才能不惹到康熙这个大猪蹄子。
难得的清静自在。
但她缠绵病榻已经半个多月了,病再不好,也不像话。
…………
此时,宫外,乌雅府。
自温吟婉被封为贵人后,乌雅·秀容就坐不住了。
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都在说新晋封的贵人多么多么绝色,简直是生平罕见,各个娘娘中的翘楚。
乌雅·秀容听了却怀疑人生。
怎么可能呢?
乌雅·吟婉那个堂姐什么样,别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的。
论长相,她不过平平无奇,甚至脸上还有雀斑;论身材,她胖胖的,达不到美女要求的婀娜纤细;论性格,她有些呆,不如她灵动机巧……
就这么一个啥也不是,要啥啥没有的人,为什么会被皇上看上?
该不会……皇上眼瘸了吧?
或者……她这位堂姐使了什么手段?
但她一个闺中小姐,能打听到这些就不错了,其他的事,她没处知道去。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对乌雅·秀容犹甚,她本来就是一个嫉妒心重的人,从前她抢乌雅·吟婉的未婚夫,就是看不惯自家堂姐嫁的比自己好,抢来之后,嘚瑟了没几天,谁知乌雅·吟婉竟成了贵人。
别说赵国风家世在满朝里只是一般,哪怕他家世再好,那也比不过当皇上的妃嫔。
温吟婉现在就是贵人了,皇上又听说很年轻,再过几年,她单凭熬资历也能熬出个嫔位来。
凭什么?
乌雅秀容手帕都快被绞断了。
所以,乌雅·秀容这几天看赵国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跟他见面次数也少了。
乌雅·秀容的母亲章氏听到消息,把她叫到内堂来。
待屏退了左右,章氏就把她拉过来,皱紧眉头说:“你看看你这几天干的事!”
好容易攀上赵家的亲事,却对赵国风冷淡起来,现在米还没下锅,万一凉了怎么办?
章氏说的道理,乌雅·秀容怎会不知。
她撇了撇嘴道:“我听说前几日赵叔叔降职了,还被罚了半年俸禄。”
“那也比怎么家强。”
“你爹又没正经差事,往日凡事都是靠你堂叔一家,因你抢了吟婉的亲事,你堂叔一家已经厌了咱们,你再不把这门亲事牢牢抓在手里……”
“娘!”乌雅·秀容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
“我不明白,乌雅·吟婉怎么能当贵人!”
章氏也不明白,叹气道:“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她要是真命好,就不会被我抢走国风哥哥了!我能抢走她一回东西,就能抢走第二回!”
章氏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乌雅·秀容咬着牙道:“我也想进宫!”
章氏惊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行,你进了宫就是宫女,当五年宫女出来,怎么嫁人?”
“我当什么宫女?”
乌雅·秀容气道:“我那要才没才,要貌无貌的堂姐都能当贵人,我自认容貌比她十倍,进了宫,怎么也能当个嫔妃!”
她说的也有道理,但赌博的成分太大了,而且她进了宫,和赵家的这门婚事也就告吹了。
章氏不免犹豫起来。
乌雅·秀容再往上面添了一把火。
“娘,你觉得那边过好了,以后能有咱们的好日子?别说咱们了,要等乌雅·吟婉想起旧仇来,赵家恐怕都不够她一小拇指甲盖弹的,女儿现在嫁给赵家能有什么用,不如搏一搏,难道您不信女儿的手段吗?”
“您就放心吧,国风哥哥能被女儿抢走,等女儿进了宫,也能抢走她的圣宠!”
“等女儿当了嫔妃,就让皇上帮咱们家抬旗,到时候您就是命妇,别人都得参拜你!”
章氏听的实在心动。
母女两人一合计,他们家还是有些财力的,虽然现在不是内务府选宫女的时间,但花些银子,将乌雅·秀容送进去并不难。
唯一得运作的地方,是怎么能让乌雅·秀容离皇上近些?最好能在乾清宫工作。
毕竟要是分到什么裁衣局、花草局,这辈子基本都没什么机会见到皇上了。
…………
这边乌雅·秀容愁眉不展,宫里那头有人收到了消息,却想办法早帮她搭好了梯子。
自温吟婉破格晋封为贵人后,这宫里上上下下的眼睛不知有多少,都盯上了她。
皇后有身孕,最近其他的事都不管,佟佳贵妃那里却是满心的不爽。
要说这乌雅·吟婉怎么能当上贵人,算起来,中间还有她推波助澜的功夫,要不是当初她和皇后抢乌雅·吟婉,她怎么会入皇上的眼?
想到这里,佟佳氏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不过事后再后悔也于事无补,当初不也没想到,乌雅·吟婉长开后会这么漂亮吗?
她手心的一众智囊团又是劝她宽心又说皇上不过图几夜的新鲜感。
可这都半个月了,乌雅·吟婉病倒在床上,皇上却耐着性子,三不五时的去探望她。
这哪里像对待玩.物的态度?
就因为佟佳氏深知康熙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再漂亮的女子,在他那里也不过几夕功夫,所以这一次的事,才让她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不过,她一个贵妃,和刚晋封的贵人斤斤计较,实在不成体统。
她歪在美人榻上,撑着头,她旁边的贴身宫女琉璃将查到的有关乌雅·吟婉的事禀告给她听。
“你说谁……她堂妹?”
琉璃点点头:“那乌雅·秀容一家就是白眼狼,乌雅·秀容倒是有些心机,野心也大,但奈何乌雅一族是包衣,所以她苦于找不到机会……”
“长得如何?”
“听说还不错,要不……怎么把德贵人订好的亲事抢走了呢?”
“你说那叫赵国风的,也真没眼光,现在要是知道他百般看不上的女子,成了皇上新晋的贵人,他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那必然是不好受的。”恐怕还会怀疑自己。
佟佳氏笑了笑,吩咐道:“乌雅·秀容不是想进宫吗?让她进来,再给她一个机会,看她能不能抓住?”
“娘娘的意思是……”
佟佳氏轻笑道:“不过是下注罢了,她要能抓住机会,她们两姐妹必有一争,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要是她抓不住机会,一颗废棋而已,随她去吧。”
“哎,娘娘真是好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