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姬又一次信誓旦旦地重复着“肯定能离婚”的话。

陆信的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问道：“你们签过婚前协议吗？”

冯姬愣了一下：“没有。”

她急着拿到钗，根本没想过这事，再说了，这事不该是宋奕帆那个“财主”操心的事嘛！毕竟要是离婚，也是她瓜分他的钱，她这头撑死就一个馄饨馆。

不过……宋奕帆绝对不是忘了跟她签，那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没打算离婚？冯姬脸色一变，看着陆信道：“难道……他断定了我离不了婚？”

陆信拍拍冯姬的肩膀，语气认真：“只要你想离，我一定想办法！”

他们回到病房时，只见干爷正捧着木盒，指尖轻轻抚过钗身，陷入沉思。良久，干爷才抬起头对陆筝说：“等我走后，把这钗和我一起下葬。这样……下辈子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干爷！”冯姬急忙打断，“快呸呸呸！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干爷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陆筝，记住了吗？”

陆筝郑重地点头：“记住了。”

干爷又转向冯姬，一脸慈爱地看着她道：“冯冯啊，这次多亏了你。我本想等事情结束后送你出国念几年书，一是让你出去避避风头，二来你也能多读些书，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他咳嗽两声，继续道：“遗产我分了三份，你们三个孩子都有份。对了，宋奕帆……没为难你吧？”

冯姬将右手背到身后，强撑笑容：“没有，您放心。”

干爷点点头：“那就好。他毕竟是阿蘅带大的，总该有几分像她。”

冯姬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闻言只觉得可笑——宋奕帆那满腹城府的样子，哪里看得出半点善良？

离开医院后，冯姬去找吴壹。他正坐在店里吃薯条，身旁立着两个行李箱，一见她就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姐姐，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又威胁你了？我们这就回海城！”

冯姬愧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得在西城待一段时间。”

吴壹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什么事？我陪你姐姐一起。”

冯姬向来直来直往，他这么问，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直言相告：“我结婚了。”

吴壹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受伤。明明昨天他们还在一起，他正准备表白，他们还约好了一起回他老家过年……怎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他声音发颤：“是……那个男人？”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冯姬此刻竟不敢直视吴壹的眼睛。她低着头：“嗯，事情很突然。吴壹，我得在西城留一阵子，不过……”

吴壹松开她，强扯出一个笑容：“姐姐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和我回家过年的。那我们的馄饨馆也不要了吗？”

见他语气轻松，冯姬稍稍安心。她拍拍他的肩：“想什么呢！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回去，说好了一起赚大钱的！”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晚后来怎么样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从吴壹口中，冯姬得知了昨晚的后续。

原来在她被收走手机后不久，吴壹就接到了宋奕帆的电话。

“姐姐你不知道他多可恶，”吴壹委屈地控诉，“一上来就凶巴巴地威胁我，说你在他们手上，要我乖乖听话。我赶紧想了个理由下播，再给他打回去，就……就没人接了，我想起他是西城人，猜到你应该被他带到西城了，就收拾东西赶紧去机场，结果两趟航班都售罄了，折腾到现在才到。”

冯姬咬牙——这绝对是宋奕帆搞的鬼！他现在还真是有钱啊！做这种无聊的事！

“别管这些了，”她安慰道，“你先回家好好过年，等开春咱们继续经营馄饨馆。”

吴壹执拗地问：“你真不跟我回去了？”

冯姬摇摇头：“我得把这边的事解决好。”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离婚的事。

送吴壹去机场的路上，他仍不放心地追问：“咱们以后就守着馄饨馆养老，这话还算数吗？”

冯姬手握方向盘，闻言道：“当然算数，放心啦，好好过年！”

送走吴壹，才下午两点。冯姬拨通陆筝的电话，语气轻快：“走啊，出去玩！”

她在外面疯玩到深夜十一点，直到精疲力竭才开车回萃华。推开门时，她莫名有些心虚，见屋子里漆黑一片，放下心，轻轻地拎着行李箱，慢慢往里走。

她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宋奕帆讲话：“回来了？”

这大半夜的，客厅一片漆黑，他坐在沙发里，冯姬压根没发现，突然听他讲话，心砰砰直跳，冯姬找到开关，“啪”的一声屋子瞬间亮起来，冯姬眯了眯眼，这才缓过来，一抬头，见宋奕帆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忽然有点同情他，本来就生病，大半夜的不睡觉，她看着都觉得怪“抑郁”的，冯姬刚想说点好话，没想到宋奕帆仍是冷冰冰地开口：“怎么舍得回来了？”

冯姬虽然“理不直气不壮”，却仍扬起下巴，故作轻松道：“嗯，和朋友玩得太开心，忘了时间。”

宋奕帆招手示意她过去，递来几张纸：“冯姬，东西给你了，我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冯姬低头一看，纸上赫然印着“生活公约”几个大字，里面列了一堆条款——门禁晚上九点、外出必须报备、夫妻生活每周至少一次……她顿时火冒三丈，把纸往茶几上一摔：“我要是不照做，你能拿我怎么样？”

宋奕帆不紧不慢地拾起纸张，语气平淡：“听说你有个好朋友叫陆信，现在正替那人做事。你说……我能不能抓到些把柄？”

“无耻！”冯姬指着他鼻子大骂，却又不得不妥协，冯姬坐在他对面道：“我确实想跟你谈谈，既然你不困，那就现在说吧！海城的馄饨店是我开的，我也没有关店的打算，我是要在海城定居的。这是我的底线，你要是不同意，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宋奕帆脸色一沉：“别胡说。”他顿了顿，“我下周毕业答辩，之后我们回海城。”

“行。”冯姬勉强应下，这才重新拿起文件细看，“你也说了我们是夫妻，这条约我也可以提意见吧？”

宋奕帆点头：“可以。”

冯姬指着“夫妻生活”那条道，“这条我不同意！”

宋奕帆似乎早有预料，从容道：“这是夫妻义务。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没精力做这些，要不换成你每天学习两小时，怎么样？”

什么叫他没精力！冯姬忽然想起他吃的那药好像有性/欲减退的不良反应，倒是十分放心，她直接摊在沙发上，一副任人施为的模样：“那你来吧！我不想学习。”

宋奕帆俯身靠近，忽然问：“冯姬，上次让你去考试，你最后去了吗？”

“没去。”冯姬坦然承认，语气强硬，“宋奕帆，我得把话说清楚——咱们是结婚了，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得听你的。我就初中学历，你别想着改造我。要是嫌弃，明天就……”

话未说完，宋奕帆突然吻住她的唇，片刻后低声道：“我说过，有些话不要乱说。”

冯姬猛然想起陆信在医院的话，抬眼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和我签婚前协议？”

宋奕帆坐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茶几："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先领证，再找机会离婚。"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冯姬，声音沉了几分："但冯姬，这婚结了，我就没打算离。"

冯姬心道，离不离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去洗澡吧，明天还要接外公出院。"

"外公可以出院了？"冯姬眼睛一亮。

“嗯，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宋奕帆站起身往楼上走，“我想把外公接来家里住。”

“好啊！”冯姬脱口而出，转身就往自己原先住的客房走。推开门却愣在原地——房间里空空如也，连被褥枕头都不翼而飞。

她气冲冲折返主卧，一把推开门：“宋奕帆！你什么意思？我睡哪？”

暖黄的床头灯下，男人已经靠在床头看书。闻声抬眸，目光在她因恼怒而泛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然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冯姬瞪大眼睛，活像只炸毛的猫：“你做梦！”

宋奕帆合上书，平静地说：“新婚第一天，你就要和我分房睡吗？冯姬，我一直觉得，你这人还挺守信用的。”

冯姬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洗澡，等她磨磨蹭蹭洗完澡出来，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宋奕帆背对着她侧卧，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冯姬蹑手蹑脚地走到床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刚躺下，身侧的男人突然翻身，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宋奕帆你装睡！”她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下巴抵在她发顶，“我好不容易才有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