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纾最早听到盛归的名字是高一下学期。

那时，文理分班刚结束，何樱跟她抱怨说她的同桌跟她八字不合。

何樱说这话时语气无奈，但作为青梅，战纾知道她不是真的讨厌，两人应该是损友关系。

那个半年，何樱隔一阵儿就跟她吐槽盛归的神经操作。

何樱的口条很好，讲故事绘声绘色，常常逗得战纾笑出声。

于是，战纾虽然没见过盛归，但已经在脑海中有了个呆愣的形象。

她也很想去见见这个盛归。

降班降到六班是出乎她意料的事。

走进教室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盛归。

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她看见盛归震惊得瞪大了双眼，那双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单纯无害的食草动物，倒是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很贴合。

那晚下课，她绕到何樱位置前跟她打招呼，亲眼见到两人斗嘴。那些有趣的故事就这么真实生动的发生在她面前，她第一次觉得高中生活鲜活起来，也感受到青春的气息。

降班第一次考试后，又赶上运动会那场意外，使得她在普通班的话题度很高，坐在讲台边上她都能听到有人在小声的打听她。

其实她不是很希望被人议论，哪怕是夸她她也不喜欢，但运动会后盛归的话让她发怔，盛归也在背后注视着她吗？

她敏锐的感受到盛归对她的好感，这让她意外又不知所措，最终她决定顺其自然。

说不定这只是短暂的感兴趣罢了，这是她心中升腾出的第一个念头。

又过了几天，盛归开始接送她上下学。她知道盛归这是在追她，但她不明白盛归是怎么想到这块儿的，这或许就是何樱提到过的神经操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是很喜欢的。她确实很不喜欢一个人。

但她也不喜欢只享受对方的好，所以作为回报，她尽力的去给盛归讲好每一道题，还会像小老师一样备课。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努力的去教学，每次见到盛归的进步，她都升出一种满足感。

那天下午，她降班后第一次被班主任单独谈话。

班主任话说得直白，道理她也都懂。但是她却发现自己这次有些叛逆。

万一呢，她想。

就算没有万一，让他进步一点不也很好吗？

盛归的告白比她想象来得要早，或许是刚刚唱K的氛围还没散，她内心的欣喜比惶然多得多，因此，她答应了。

在答应的瞬间，她已经简单的对未来做了一些心理准备。

战鸣林的生气在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她还是有些难过。可转身面对盛归，她觉得曾经会反抗的自己又回来了，她决定就这么偷偷的瞒下去。瞒到高考之后就好了。

战纾不喜欢不确定，所以她小心的把握着两个人的关系。

在这期间，她第一次主动参加班级活动，第一次带人滑冰，第一次集体过生日，那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她年龄再小一点的时候看过很多青春文学，书中的十七八岁永远是张扬肆意的。

在那段日子里，战纾觉得自己也和书里的女主角一样，有着幸福的青春。

直到再次遇到王瑞伦，他像个锚点，勾起她太多回忆。他也像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出现永远预示着毁灭。

段疆的话把盛归和她的差距摆在眼前。有些东西口头保证是没用的，盛归的安全感需要她花很多的精力来提供。

而奶奶入院，让她开始失去对未来的把握，所有人都是不确定的源头，她无法逐一避免。

可是，哪怕如此，她依旧想竭尽所能的去守护两个人之间纯真美好的情感。

“不退不换，是一辈子的承诺。”

“除非我再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