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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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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鹤唳刺破云霄,像根银针刺进混沌梦境。恒琰猛地从床榻上弹起,后背的冷汗浸透黑色单衣,在冰凉的绸缎面料上洇出暗纹。他急促喘息着,指尖不自觉地痉挛。

“醒了?”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神主不知何时已经赤足倚在窗棂旁,上身依旧只是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半透的鲛绡纱衣,露出大片瓷白胸膛。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挑,带着三分戏谑,望着他苍白的脸。

恒琰还沉浸在恍惚之中,他喃喃道:“刚刚……我杀了丁宁……”他喉间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声音沙哑无力。

在他醒来之前,丁宁口中喷溅的温热鲜血,此刻仿佛还黏在他指尖,腥甜气息挥之不去。

“哦?做梦了?”神主挑眉,勾起一边嘴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恒琰。

“梦?”恒琰茫然低头,他其实从未做过梦。原来那满手鲜血,思邪剑直直插入丁宁胸膛的惨状,不过是场噩梦。

“很难得呢。作为源天神胎是没有梦的,我一般管它叫天启。”神主解释道。

“神明是不会做梦的吗?”恒琰还没彻底从刚刚梦里的场景缓过神来,

“会,其他神官会。”神主努了努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纱衣上精致的云纹,“毕竟是我从下界抓来凑数的。虽然他们都是凡间的佼佼者,但终究都是凡胎,心有挂碍,自然有所梦。”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恒琰耳畔,“可你不会。”

神主说完赶紧撤身:“我是天道造神,源天神胎,不会做梦。如果做梦,那一定是天道预警或者提示。你是我造的,所以同样是源天神胎,只是……按道理讲,你不应该收到天启的……”

神主在房间里负手踱步,纱衣下摆在青玉地板上扫来扫去,发出细微的声响。良久,他猛地转身,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那就是天道在警告你!”他右手握拳砸到左手掌心,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我就说嘛,别跟凡人纠缠!这次回来就老实待着!”

“不走了……丁宁说他不需要我了。”恒琰垂下眼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这次的事……原委我都从梦里看见了。丁宁姐姐的遭遇,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神主难得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声音低沉而严肃,“蒋家秀也没错,丁宁没错,他们的父母更没错。”

恒琰错愕地看着神主,“那谁的错?”呼之欲出。

神主望着院中菩提树继续说道:“是第一个说男尊女卑的人的错。”他抬手轻抚,菩提树跟着摇晃了几下。看着斑驳树影,顿了顿,继续说道,“人呐……总喜欢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位者喜欢给下位者套上枷锁。非要用姓氏规则将男女隔离对立起来。可惜啊……凡人愚钝,要历经几千几万年的更迭,才能想清楚这个问题。”他轻笑摇头,一挥手,扬起的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恒琰才多大,神主这堆话算是白说。他听得云里雾里,只抓住“你没错”这几个字,这倒让他松了口气。为了缓解尴尬,他马上转移了话题:“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你可真行啊!”说着,神主转向他,隔空戳了戳他的额头,“一边消化着神桃果,一边带个拖油瓶斩妖。精神真好,年轻人就是……”神主话虽严厉,眼底却藏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恒琰打断了。

“什么,两天?”恒琰腾地坐直身子,惊呼道。

神主似乎猜到了什么,有些不满,他沉下声音缓缓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神主大人!天上两天,下面就是两年!丁宁的成年礼!我现在……”恒琰着急地说着,话音未落,却被一道金光封住了嘴。

神主似笑非笑地捏住恒琰的下巴,轻轻抬起:“说起来,你是我造的,说我是你爹也不过分。听说凡人对爹说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神主故意岔开了话题。

恒琰哪顾得上打趣,挣脱神主的手,翻身就要下床。神主眼疾手快,手掌一翻,将他按回床榻。

“不许去!”说着,神主突然就严肃了起来,手一挥,鉴天镜渐渐凌空浮现,“这是气数,不可扰!”

鉴天镜里正是雁北镇的场景,表面上仍是一派祥和,人们来来往往,街道热闹非凡。可仔细一看,街巷角落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躺了些许看起来病恹恹的流民,他们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虽然恒琰拢共没当几百年的邪神,但是他还是一眼看出了问题。

情急之下,恒琰一个翻身又从床上跳了起来,眼看就要冲出门去。可刚抬脚,却被一股力量死死拉住了。神主虚空一抓一拉,又将恒琰拉回了床上。这回,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皱着眉,肉眼可见的焦急,却苦于被封住了嘴,无法开口说话。他挣扎着,用神力传音神主:“是疫鬼!”

神主回过头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回答:“是又怎么样?这便是命,你不能插手,也无力改变。”说着,神主背过身,纱衣卷起一阵疾风。他走出了恒琰的房间,抬手一挥,房门轰然紧闭,“这门,你暂时就不必出了。这镜子,留给你了。”

恒琰又尝试了几下,神主设下的禁制实在太过强大,他根本挣不开。于是,他开始在心里盘算了起来:丁宁之前把匕首还给了他,那个手镯……怕也是挡不了疫病。

他又看了看镜子里的景象,是冬春交替之际!那条没用的笨蛇怕又在冬眠,之前就没派上用场!

这一通盘算下来……若疫鬼真是随流民来到了雁北镇,那丁宁根本没有可以应付的手段。想到这里,恒琰盯着鉴天镜里的雁北镇,豆大的汗珠滚落到了床上。

可此时在雁北镇的丁宁哪儿知道这些。雁北镇的桃花正开得灿烂,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丁宁肩头,又被他随手拂去。丁宁身着天青色深衣,束发的玉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两年来,他褪去少年稚气,剑眉星目间多了几分沉稳和坚毅。

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他也算是顺利的成年了。大家还特意到庄子里为他庆祝,爷爷的嘱托,他最期盼的事终于完成了,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始终空落落的。

之后,他也算继承了父亲的遗志,两年来为镇子重建出了不少力。在他的努力下,镇子比之前繁华了许多,在周围城镇中也小有名气。因此,许多流民为了躲避战事,纷纷跑到了附近。

可镇子上的居民并没有意识到危机将近,只觉多出了很多流民。

蒋家庄门口,阿鹿气喘吁吁跑来,粗布衣衫沾着草屑:“蒋少爷!镇子口又来了一群流民,这……让不让进啊?我们这儿可安置不下了。”阿鹿跑到丁宁面前说着,面露难色。

丁宁望着蹲坐在街头巷尾等待安置的流民,妇女怀中啼哭的婴儿、老人佝偻的脊背,这些画面无不重锤着他的心脏。

丁宁咬咬牙,心里一横:“收进来!收进偏院……”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眼看着偏院已经挤满了流民,阿鹿急得直跺脚。

“最后一批!这批进来了就别放进来了,在镇子门口搭几个简易棚,施粥,买粮的钱我出,你们尽管去买就是了。” 丁宁语气坚定,眼神中满是无奈和不忍。

恒琰死死盯着鉴天镜。镜中,镇外的流民们蜷缩在草席上,咳嗽声此起彼伏。更可怕的是,几缕黑雾正从他们口鼻中钻出。他咬着牙,拼命挣扎,手腕被神主设下的禁制勒出鲜血,却始终挣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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