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渊说的一样，凯瑟的精神壁垒异常脆弱，唐尧几乎毫无阻碍地进到了他的浅层精神域内，这里正刮着干燥而刺人的风，只是擦肩而过就仿佛被万千刀刃席卷过一样，全身发出隐隐阵痛。

唐尧四下打量了一番，比起之前见过的哨兵精神域，凯瑟的精神域确实要稳定许多，没有虫毒污染的粘腻恶心感，也没有常年陷入狂躁不得疏导的混乱，除了那阵阵飓风外，真的看不出任何问题。

凯瑟的精神图景和他的性格一样，冰冷而疏离，是一片被大雪覆盖的山脉，而在群山之巅有一座银白色的冰雪城堡，在暴风雪中孑然而立。

林渊在唐尧进来前简单给唐尧讲了一下精神图景的相关知识，按照林渊所说凯瑟的意识投影应当就在那座冰雪城堡之中。

该说不说，没想到凯瑟还有一颗少女心，这冰雪城堡看起来真有被囚禁的公主那味儿了。

精神图景里的一切都按照主人的意愿操纵，唐尧在里面几乎是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冒着暴风雪前进，双脚几乎完全陷入积雪之中。最难受的倒也不是风雪的阻碍，而是这些风雪都具有岩浆一般的温度。

唐尧一边吸收周围的精神力构建精神屏障，一边搜寻林渊所说的精神力种子，按照推测只要找到这枚精神力种子并唤醒它，凯瑟的狂躁就能疏导成功。

风雪遮挡了所有视野，要想找到不确定模样的精神力种子几乎是难上加难。

高温下唐尧才走了几步，体力就几近耗尽，这样下去还没找到精神力种子他的能力就将因为体力透支而无法使用。

吉美会把精神力种子以什么样得形式种在这里呢？

在唐尧一筹莫展的时候，颈环骤然亮起阵阵银光，体力流失的速度明显减慢，而一些早已模糊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吉美的家乡也有这样一望无际的雪原，而吉美说过他很喜欢那些深藏在大雪之下的的碧雪花，这种花只会长在最为干净寒冷的雪里。

……

林渊等待在一旁，他的精神触手完全覆盖了降噪室，只要凯瑟有一点暴动企图，他就会立刻控制住对方。

但是无论是唐尧还是凯瑟都一直保持在静默状态，没有任何精神力起伏的样子。

时间变得漫长，直到金发向导缓缓睁开了眼。

降噪室被从外打开，凌羽冲了进来，看到唐尧睁眼他明显松了口气，“还好没事，刚才威尔和我说，他们在帮忙制服凯瑟的时候，凯瑟因为情感冲击突破了SS。”

“应该说真不愧是圣托利亚第一哨兵吗？”林渊笑了笑，但很快这笑意就憋了回去，懊恼道：“唐尧，你……该死，我忘了精神脱离是大三的课程你们还没学！”

“阿尧这是陷入神游状态了？！”凌羽脸色大变，“偏偏踩在了安歌学长不在的时候。”

“你们吵什么？多大点事。林渊你也真是的，小向导不懂事，你也跟着瞎叫。”

向尘从安全室里出来就听到两个向导的声音，忍不住道：“外面那个哨兵已经让校医领走了，这里就我一个哨兵。林渊你辅助，我来拉他出来。”

除了匹配哨兵外，只有部分具有专业训练的哨兵能利用哨兵素和精神力的融合，牵引向导恢复意识，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哨兵少之又少，这类哨兵在医学界几乎拥有和向导一样的地位。

林渊看了向尘一眼，“细糠吃多的向导，能吃得下粗粮？”

“……你就说怎么办吧，哨兵可以说是狂躁，一个向导突然神游让校医带走，这不是直接在自己脸上贴着‘玩忽职守’的牌子，让人扣工资？”

目睹二人斗嘴的凌羽：“那个……前辈你们要不要先救下人再说？”

……

此刻的唐尧意识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周围阴冷的气息像极了他第一次进安歌精神域时的感觉。毫无生气的幽冷，还有无边无际的空洞。

但空气中熟悉的百合香气却又表明此刻的一切感觉似乎不是幻觉。

唐尧犹豫了一下，试探喊道：“安歌？是你吗？”

一阵风吹过，身体仿佛陷入了哨兵微凉的怀抱。

安歌的声音贴着耳边而来，“想我了吗？”

“这是幻境吗？”

如果不是幻境，安歌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哨兵低声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从唐尧身后传来，“主人，他确实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唐尧：“你是苍雪？”

“苍雪”低下头，贴了贴唐尧的头顶，微凉的手指划过唐尧的脖颈，停留在他的颈环上，“我是他留在这里的一缕精神力。”

唐尧想起书中关于哨兵反向牵引向导意识的记载，无奈道：“虽然很高兴见到你，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实的我应该处于神游状态，而我的朋友们在担心我。”

幻象笑了笑，笑声悦耳而低沉，唐尧不由得想如果是安歌的话，当是没有人能抗住这样的诱惑吧。

“我送你回去，但是我要提醒你，我和主人不一样，主人他可是个没有心的人。”

唐尧心头一跳，“你等等……”

幻象的声音逐渐悠远，“我被主人抛弃却又因你而复苏，我本不存在，只是因你的期待具象化。”

好像……越理越乱了。

唐尧意识回笼，头隐隐作痛，“唔……凯瑟他怎么样了？”

斗嘴的林渊两人转过头来，“唐尧，你醒了？”

唐尧点头，“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凯瑟的情况应该稳定了吧。”

“他暂时没事了，你是怎么脱离出来的，凯瑟的负面情绪应当很深才对。”

面对林渊的询问，唐尧只想起那幻象和他说的话，或许他又被安歌救了一命。

在别人眼里，金发向导脸上挂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他又救了我一次。”

“哦~安歌学长啊，隐藏颇深啊~”凌羽揶揄一笑，目光转向唐尧的脖颈，“占有欲真可怕。”

林渊的目光也因此落到唐尧的颈环上，微微皱眉，“这样的工艺只有第一研究院的那位才能做出来，你的哨兵他运气属实不错。”

凌羽：“林副队，你不会羡慕了吧？我以前可是听说……”

向尘扬了扬下巴，“我不介意让躺着的那个家伙再多躺几天。”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这都能拌嘴起来。”

唐尧打完圆场，揉揉脖子道：“那我们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凌羽&林渊&向尘：……不愧是南境大风大浪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