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其中的向导，他似乎没想到唐尧会这么快来开门，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直到听到唐尧的疑问，向导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很具有亲和力的笑容，翻过手道：“四殿下您好，我们是第一军□□来负责调查这次事故的人，方便进去问您几个问题吗？”
唐尧停顿了一下，伸手和他握了握，让开一步道：“那进来吧。”
“多谢殿下。”
两人进入房间后站在一旁，直到唐尧回到床上，才坐在床前的沙发上。尊重和礼貌做得足足的，这让唐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看起来似乎挺好说话的？
唐尧不自觉地坐直了，先问了出口：“我可以问问和我一起的哨兵……他怎么样了吗？”
“当然可以。”那名向导颔首，就在李优想要继续开口时，他率先开了口：“不过这需要殿下先配合我们得到一些信息才行。”
果然是假象，看那恭敬中带着的坚持，就知道，第一军团一向“软硬不吃”，军团里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向导打开随身带的记录仪，模式化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第一军团特殊情况调查局一队，副队长，林渊，旁边的是我的哨兵，也是一队队长，向尘。我们想就考试期间，你和搭档哨兵在精神图景里的所见所闻，做一些记录和调查，请你配合。”
听到对方的身份，唐尧愣了愣，这种一线大佬应该都是在外出很危险的任务，怎么会来干这种问人的杂活呢？
“我们的对话会被录音，请放心一切都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不会有侵犯你隐私的问题出现。”
这名叫林渊的向导收起了之前亲和的笑容，严肃道：“第一个问题，你是否确定在狂躁哨兵精神图景内，看到了被他被虫族毒液侵蚀的现象？”
“是的，我确定。”
林渊勾了一下选项，接着道：“众所周知，被虫族毒液侵蚀过的精神图景，会极其具有吞噬性，在里面精神力会被无限削弱……”
他从身边哨兵手中拿过一张纸，唐尧远远认出那是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单，“报告显示，你已经被异化的精神力缠住，精神域有轻微伤。想问的是你是怎么从侵蚀黑洞中脱身的？”
像是怕唐尧不清楚，林渊又解释了一遍：“侵蚀黑洞就是精神图景中，如同沼泽一样的黑暗区域，会缠住进去的任何精神力，将它吞噬殆尽。”
嗯……凌羽给他新型通讯器的事，似乎第一军团并不知情，他直接说了会不会影响到凌羽？
林渊的精神力在问话开始时，就已经散步在整个房间内，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唐尧的犹豫，于是道：“请如实回答。”
额……被发现了。
唐尧想了想道：“我想先问一下，研究院最新研制的设备损坏，试用人会受处罚吗？”
“请不要随意……”
一旁一直沉默的叫向尘的哨兵开口道：“不会，一切实验期内损坏的设备，只要损坏理由合理，都不会处罚试用人。”
哨兵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抬眼看着唐尧道：“告诉你了，现在你愿意继续说了吧？”
“向队！”
向尘起身来到唐尧床前，单手撑在墙上，低头道：“没有人能从被虫族毒液污染的精神图景里出来，不奢望你还有皇室的气节，只希望你能为前线奋战的人考虑一下。”
“我……”我没说我不说啊……
压迫着唐尧的阴影消失，哨兵已经直起身抱着手，语气是不耐烦的，可眼神是沉静的：“你说的话，可能会成为那些被侵蚀的人活下来的关键。”
看来这件事的确很严重，可既然连他都被这样询问了，安歌那边岂不是更可怕？
唐尧直视身边的哨兵，因为身高差他需要微微仰头，可眼神却是不屈的：“我知道。你大可放心，我的偶像也是一名在一线服役的人员，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那最好。”
向尘退回沙发坐下，侧过头不再说话了。
林渊打了个圆场，但很明显他也没想到，一名皇室出身的向导，偶像会是一线服役的人，不过也因为如此，他看唐尧的眼神明显变得亲近了些：“殿下请说吧。”
“在参加考核前，我意外获得了一对研究院最新研发的通讯器。虽然考试中没用到，但在被困精神图景时，我用其中的炎火石挣脱了侵蚀黑洞的纠缠。”
出于对凌羽的保护，唐尧没有说出是凌羽给他的通讯器，不过这种事很好查，唐尧不说对方显然也没必要继续问。
林渊终于抬笔写下几个字，接着道：“那最后你是怎么从精神图景出来的？我们发现你的时候，是一名自称是你的安全员的哨兵将你抱出来的，据他所说你已经自行脱离精神图景，他才能将你救出。”
啥？？？？安歌说他自己逃出来的？？？
睁眼说瞎话也不像这么说的啊！
这一次唐尧吸取教训，强制压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林渊感受到，等确认林渊真没发现后，才道：“我的安全员也是我的匹配哨兵，可能是因为链接的存在吧？我也是歪打正着，尝试着往外移动，没想到能逃离。”
这句话说的含含糊糊，却又没有毛病，也没有和安歌说的冲突。
唐尧给自己点个赞。
听到唐尧的回答，林渊原本发亮的眼神逐渐暗淡，他的特殊技能是真实，可以确认对方是不是在说谎。也因为这样，上面才会特地派他来做这个调查。
散开的精神力告诉他，唐尧并没有在说谎。
“好的，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也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唐尧往前伸了伸身子：“那……”
“开什么玩笑！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战友，缩短时间完成任务回来，就是为了得到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答案？”
向尘拍桌而起，愤怒让他控制不好力度，桌子承受不住高等级哨兵的怒火，碎了一地。
林渊连忙起身，想要伸出精神触手安抚向尘，却被向尘抬手按在原地。
刚才收敛了一切烦躁的哨兵，此刻充满怒意地看着唐尧，全身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说什么你的偶像也是一线服役的人员，现在看起来不过是托词。就算是真的，你的偶像也会为被你喜欢而感到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