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泊舟这才惊觉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太近，默默往后移动了一点，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林祁的眼睛，他一把按住椅子。
“小祁，你们报个道要花这么久吗？下午还有几个商务合同要你签字呢，早点回来。”季全看着墙上的钟表，“你们现在在哪呢？”
“一会就回去。”林祁没答他的问题，只向下看了一眼陆泊舟，心里弥漫出无可奈何的意味，真是够迟钝的。
“你还有工作那我们就先回去吧。”陆泊舟腾的一下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怀里还抱着林祁挑的那几本专业书，“这些也够我看一段时间了。”
林祁看着他稍显慌乱的脚步，撑着椅子的手更用力地按了下去，应该把手机设置静音的。
下午的天气依旧炎热，陆泊舟被钱小鱼按着做头发护理，“用得着涂这么多吗，其实我平时头发也蛮顺的。”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拍洗发水广告，当然要提起做好准备。”钱小鱼不满，“在外面理发店做一次护理很贵的，用的产品指不定还是微商品牌，我这可是全免费，精油都是自费购买的。”
陆泊舟偃旗息鼓，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又忍不住问，“你觉得林祁怎么样？”
钱小鱼眼睛转了转，“之前苏亭粉他，我还觉得苏亭品位太差，我最不喜欢这种富二代明星了，不过接触下来他人好像还不错，没那么多少爷架子。”
陆泊舟也赞同她的话，“那你觉得林祁对我怎么样？”
“非常敬业的营业搭子。”钱小鱼对两人的配合表示高度赞赏，“我还以为富二代都没啥事业心的，毕竟最差也就是回家继承家业，林祁一个直男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可以了，你们cp粉可是都快贴脸了。上次他收的那封信，上面贴了你的照片，他居然还笑了一下，论演员的自我修养啊！陆哥你就差多了，太僵硬，太刻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在演。”
陆泊舟咳了一声，“我又没上过专业的表演课程，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钱小鱼点头，“你们今天去了那么久，我看网上说还去食堂吃饭了？”
“食堂还不错，种类挺多的，价格也便宜。”陆泊舟像个测评博主，“就是宿舍有点小，是四人间，很拥挤。”
“你还去他宿舍了？”钱小鱼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见室友了？”
“宿舍也是学校生活的一部分。”陆泊舟顿了顿，“吃完饭之后，他带我去了在学校旁边租的房子，借了几本书给我。”
陆泊舟指了指桌上，“有什么不对吗？”
钱小鱼啧了一声，“也没什么吧，可能我在超话冲了太多浪，现在看你们俩总觉得gay里gay气的，都怪那些洗脑包，效果也太好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男同，钱小鱼摇摇头，试图把一些黄|色废料甩出去。
陆泊舟莫名觉得心虚起来，“怎么可能，我肯定不是。”
“陆哥，其实你身上某些特质确实不太直。”钱小鱼很公正的评价，“你没有爹味。”
陆泊舟险些被呛到，思考了许久，“什么意思，我不像直男吗？”
“越来越不像了。”
钱小鱼离开之后，陆泊舟顶着一头香喷喷的头发，抱着灰灰陷入了沉思，林祁在书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完全是演技，那还能有什么呢？可能是他在谦虚，陆泊舟反思自己，是不是把恭维的话说的过于谄媚了。
傅曦和的骚扰信息雷打不动地发送了过来，陆泊舟扫了一眼，选择无视。
-看到你和林祁一起去电影学院了，是公司给的营销策划吗？
-你们快杀青了吧，到时候我过来探班行吗？
陆泊舟回了个谢谢，不用，这时候他才觉得，赵宏拉黑别人的做法虽然不礼貌但是真的很好用。
-我刚好有工作，也在北城，不用跟我客气。
陆泊舟陷入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的境地，索性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开始翻阅起林祁给的书。书页中夹杂着林祁的笔记，密密麻麻的行楷小字，看得出他不是草草阅读。
他看得太入迷，以至于林祁进来时丝毫没有察觉，直到被一双手按住肩膀时才受惊般的转过头去。
“吓到你了？”林祁手没有移开，“看你在认真看书，没忍心打扰你。”
“没事。”陆泊舟长舒一口气，全然没有去想既然怕打扰自己那什么又要有肢体接触。
*
刘毅喊了一声咔，“化妆师给沈云帆补一下妆，今天腮红是不是打多了？”
“压根没上腮红。”粉饼按压在陆泊舟泛红的脸上，试图压下去一点颜色。
陆泊舟心里也窘迫，比起之前的校园戏份，成年之后重逢的戏码里多了各种若有若无的对视、碰撞、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林祁那句不完全是演技，根本控制不住发烫的脸。
“冰敷一下吧。”钱小鱼拿着冰袋过来了，“哥，你们只是对视，不至于这么害羞吧。”
“我可能有点过敏。”陆泊舟强行挽尊，“脸上有点痒。”
钱小鱼疑惑地看了看，“也没起疹子啊，晚上吃两颗抗过敏的药吧，可能这边植物多。”
只休息了一会，又要继续投身于亲密的戏份之中，陆泊舟简直感觉头皮发麻，也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写出这么多虎狼之词的。
“沈云帆往顾风那边靠一靠，靠近一点，对，要有温馨的感觉。”刘毅坐在监视器后面指挥，“顾风手搂紧，再紧。”
再紧就要被勒死了，陆泊舟面上还保持着淡定的表情，心里早就崩溃，温馨的婚后日常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刘毅怎么拍都不满意。
“眼神，眼神要有爱，迷离当中要有光。”刘毅撑着脑袋，觉得还是差了那么点味道，索性拿出杀手锏了，“上酒吧。”
“喝到微醺就可以了，别真醉了啊。”刘毅叮嘱了一番。
为了找到某种状态而使用一些外界力量，是拍戏的时候常有的事情，陆泊舟抿了一口，皱着眉咽了下去。他不知道林祁的酒量怎么样，只知道自己还可以，适应了味道之后喝下了一整杯。
-据说今天拍醉酒戏份，是真喝了酒。
-哇，有点期待了，真情流露啊。
-也不可能真喝醉吧，那还怎么说词啊。
-男人三分醉，演到我流泪。
-从没见过林祁喝酒，他万一是一杯倒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不过舟舟之前说过自己酒量还可以，能喝几杯。
-舟对于酒量好有自己的理解，工作室之前有发过日常视频，他是最菜的那个。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能喝？
-助理太宠，往他酒里加了雪碧吧，那颜色看着都比别人的淡。
-原来如此，难怪他跟喝饮料一样，还说味道不错。
-笑死了，你们都考古到了些什么。
陆泊舟醉了，赵宏满面愁容，“陆哥，为了找状态也不能一杯一杯的喝啊，这酒后劲很大的。”
季全翻着冰箱，“我给他煮碗醒酒汤，不然明天起来准会头疼。”
赵宏和潘磊好不容易把陆泊舟架到了床上，都气喘吁吁，季全探出头问，“他以前没喝过酒吗，不知道自己酒量？”
“陆哥自认为酒量挺好的。”赵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平时跟我们喝，为了照顾他面子，我们都往酒里加饮料。”
林祁抱着小狗，眼里露出一丝笑，季全说，“也没人拦着他点。”
“他动作那么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潘磊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虚胖，我得回去休息了。”
陆泊舟看着瘦，但一身肌肉，又不配合，晕晕乎乎左摇右摆，着实把两个人整得够呛。
“看着像是睡熟了，应该没什么事了。”赵宏关上房门，“林哥，要是晚上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就行了，我一直开着铃声的。”
林祁答应了，灰灰嗅着房间里的酒精味，像是也醉了一样，直往他怀里钻。
-谁家好剧组拍个戏把男主给灌醉了啊。
-舟自己喝的，剧组不背锅啊。
-太好笑了，戏剧效果拉满。
-有没有人写醉酒play，好想看。
-导演让他们喝点酒找找感觉，舟直接就是一大口，信心满满。
-又菜又爱玩。
-所以，现在陆泊舟喝醉了，而林祁是清醒的。
-此处省略三千字。
-应该有助理在旁边照顾吧，宝宝们能不能别这么黄，都醉成那样了能干什么。
-照顾喝醉的男朋友也很温馨有爱啊。
-舟酒品怎么样。
-不知道，毕竟他之前喝的雪碧兑鸡尾酒，很难醉吧。
林祁看了一会实时讨论，视线扫过紧闭的房门，有些烦躁地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卫生间的门被拉开，醉鬼跌跌撞撞地进来，趴在马桶边吐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紧急裹上浴巾的林祁，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陆泊舟，还想吐吗？”林祁头发还湿着，抽了几张纸巾给陆泊舟擦脸，又拿出漱口水，“喝一点，然后吐掉。”
陆泊舟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有几分理智，乖乖地漱了口。
“吐出来就好了，就不难受了。”林祁看他眉头紧皱，轻声安慰着，“我扶你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