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斐言的恋情被发现,那些记者怎么会疯狂地堵他妈妈?刑斐言的热度太过夸张,谁都想从他身上抢八卦,否则,他一个不受欢迎的小演员的绯闻,会有谁在意?
他同性恋就算了,他拉着刑斐言一起同性恋,他还瞒着最爱他的妈妈。
他妈妈的惊慌、无助、发生意外,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
谁叫他还那么愚蠢呢?妈妈离开后,他每天都可怜巴巴地从刑斐言身上获取安慰,他以为只要有刑斐言他就还能活下去。
他在痴心妄想些什么?他这么凄惨、可怜、软弱,理所当然地失去一切啊!
“冷静一点。”贺停澜低头看了眼他的手,裴声不知为何一直紧攥着自己的手腕,那地方几乎发紫。他没有贸然动手去拨开他的手,只是尽量温和地说着,“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
跟他的冷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裴声的歇斯底里:“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活在这个世界上,又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这当然是我的错啊!”
贺停澜不得不用一只手去触碰裴声的头,轻轻地让他的脸转向自己:“不是这样。你喜欢上谁都是正当的,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定你的罪。”
他的语气非常肯定:“裴声,爱情是自由的。”
裴声却痛彻心扉,一把推开他,把头靠向另一侧的冰冷墙壁:“没有什么爱情。爱情是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只有等级,强权等级之外一切都是无序的,混乱的,野蛮的。
要不然,他那么真诚地、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得到的为什么是谩骂?为什么是抛弃?为什么他听到的最多的字眼是“你不配”?
或许书里写的爱情是不存在的,存在的是一种配平的状态,一种化学方程式。化学递质导致的爱情,有时是紊乱的状态,配不平最后就当然要分开啊!
他绝望地说:“我讨厌我自己,我跟世界格格不入。”
泪水迷蒙了他的眼睛。
但又有一只温暖的手拿着柔软的纸巾轻轻擦拭着他的眼泪,让他能够看清眼前的一切。
裴声抽泣了一声,他没力气应付任何人:“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你不也看到了我多么可笑吗?”
身边的人却执着地问:“你哪里可笑?我并没有那样认为。”
裴声苦笑出声:“那我告诉你。我可笑,因为我处理不好任何状况。喜欢不该喜欢的人,间接害死了我妈,还搞不清现实,以为告诉所有人我和刑斐言是正式的恋人就可以平息谣言,以为我的喜欢堂堂正正,不应该被诋毁。我看不清自己在一段关系里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我被随意丢弃。我的人生很傻逼,但我最傻逼地是承认了我是错的!我明明知道我没做错任何事,但我为什么这么懦弱地、这么卑微地陷入病态之中呢!我被傻逼的一切打倒了,怎么就做不到跳起来回击一个响亮的巴掌呢!”
他太阳穴上突出青筋,眼里却是失望和倦怠:“我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活成了这么可笑的样子。”
“所以,”他央求着,“你走吧,不要跟我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了。你没有听别人说过吗,不要跟心理状态不健康的人待在一起,不要因为这群癫狂的人影响自己。不要想着拯救别人,那只是在伤害自己。”
“我不想的。我一个人这么可怜已经足够了,我不想把你也拖下水啊。”他已经哽咽到快说不成一句话了。